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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宸近來一直在做一個同樣的夢。
夢裡有個明媚活潑的小姑娘,圍著他脆生生喊他“皇叔”。
她會氣鼓鼓撒嬌:“皇叔,我走不動了,你抱抱我嘛。”
會一臉愁苦拉著他的衣角哀求:“皇叔,這個好難學,你再教教我。”
最常見的還是笑得嬌憨天真,滿眼信任依賴地看著他:“有皇叔在,南梔什麼都不怕。”
可一轉眼,俏生生的小姑娘就變成了一個身穿火紅灼目嫁衣,面上卻蒼白毫無血色美貌女子。
細看面容,正是小姑娘眉眼長開後的模樣。
女子始終站在他三步之外,目光哀怨,話語悠悠:
“皇叔,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江易宸,我恨你。”
“江易宸,從今往後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見你了。”
每到這時,江易宸心中便好似萬蟻噬咬,痛癢難當。
他想把人緊緊擁進懷中,可每一次,他都只能擁住一灘冰涼的血色。
女子消失後,他的心倒是不痛了,卻好像當真空缺了一般,空蕩蕩的。
然後他的夢就醒了,枕邊甚至殘留著冷卻的溼痕。
江易宸心中驚疑不定。
要知道他上次落淚,還是在雙親悉數戰死殉國的時候。
自已夢中的“南梔”到底是何許人也?
對夢中的他來說,她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他派人費了些力氣輾轉調查,終於得知,恭王府王妃所出長女名喚孟南梔,還不到金釵之年。
為求穩妥,他還找來了對方的畫像。
而畫中人的的面貌,正和江易宸夢中小姑娘一模一樣。
於是他聽從自已直覺的指引,回了京城,找上了恭王府。
見到孟南梔第一眼,江易宸就發覺對方的態度有異。
她非常抗拒接近自已。
走進屋中後,更是渾身僵硬,恨不得站在和他相對的角落位置。
雖然後來孟南梔面上掩藏得很好,可是江易宸還是知道了。
孟南梔不僅是“認識”他,甚至是“熟悉”他。
夢中的見聞越發耐人尋味了起來。
為了進一步試探,江易宸故意依循夢中景象,引導孟南梔叫自已“皇叔”。
......
這邊廂,孟南梔聽了江易宸所說“夢中見過”之言,當下只覺荒謬失語。
雖然這種說法能解釋江易宸此前看到她時別樣的眼神。
可這番對談下來,她不覺得對方真的如她一般是重生而來。
只是原來江易宸年少時,也會說這般庸俗老套的話語嗎?
她前世還真沒見過這人有這副輕佻面孔。
孟南梔拱了拱手,面上恭敬道:“皇叔若是夜深難眠,南梔這裡倒是有一副安神的藥方子,保管藥到病除。”
心下她卻暗自不滿嘀咕,自已多夢就來攪擾別人安寧的日子,攝政王就能這麼任性嗎?
她也就是客套客套,江易宸要是不識相真找她討藥方,她就往這安神藥里加三斤黃連,苦不死他!
江易宸卻沒有看破她的腹語。
他佯裝不知孟南梔語中陰陽,還笑著點頭:“如此甚好。南梔實在是乖巧貼心,吾心甚悅。”
接著他又看向徐夢陽:“夢陽阿姊,我與南梔投緣,不若把這小姑娘交由我來帶兩天?”
聞言,徐夢陽無有不喜。
鑑於昔年相處的情誼,江易宸的人品才學她沒有不放心的。
如今他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的攝政王,能多得他的照拂提攜,對孟南梔只有好處。
不等孟南梔抗議,徐夢陽已經笑著點頭:“易宸,那阿姊可就把這丫頭交給你指教一二了。”
孟南梔心下一顫,拽著徐夢陽衣角連連小聲哀求了兩句:“母妃,皇叔政務繁忙,還是莫要擾了皇叔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