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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後兩道聖旨下達,周世顯正式成了駙馬都尉,李士淳也正式成了駙馬教習,現如今還能站在這大明朝廷的五十餘名官員,紛紛對二人表示祝賀,對頂頭上司崇禎表示祝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崇禎覺得,敲定長平的駙馬,是一件喜事,該高興。
官員們則認為,原來今天朱慈烺來上早朝,是因為今天要當眾宣佈駙馬已經定下的事情,而不是要整么蛾子,該高興!
所以,整個朝堂都籠罩在一股還算輕鬆的氛圍內,直到一句沉悶的話語響起.....
“陛下,今日雖喜,但恕臣斗膽,兵部有急事要奏!”
開口說話的人是黃賡,他心底雖然也為周世顯的事情高興,但面上卻是無比凝重。
周圍的官員們一聽是黃賡有事要奏,紛紛噤若寒蟬,眼中盡是忐忑。
就連原本心情不錯的崇禎,心底也不由得咯噔一聲!
這是因為,原兵部尚書張縉彥,由於暗自準備投降李自成,甚至夥同其同僚黨羽擬了一份“投降公約”以備朝拜新君。所以,原兵部尚書張縉彥就直接被崇禎以叛敵罪砍了!
之後接任,或者說代理兵部尚書職務的,就是現在開口說話的黃賡!
崇禎一看是黃賡開口,連忙問道:“黃愛卿,你兵部有事要奏,難不成前線又出了問題?”
這個“又”字就用的很靈性,崇禎現在已經形成慣性思維了,一旦兵部開口,那不是兵敗了就是城丟了,根本沒有好事!
而這次,不出意料的....也還是壞事!
“陛下!”
黃賡拿著奏摺走到大殿中央,也不多廢話,一拱手便開口說道:“陛下,前線來報,闖賊於今月十六日攻克忻州之後,進而急攻代州,代州守關總兵周遇吉堅守數天之後,因兵糧不足,又無援軍,只得率軍突圍後退保寧武關!”
“什麼!闖賊已經打到寧武關了!?”
崇禎聞言大吃一驚,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下方的大臣官員更是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而在崇禎身旁的朱慈烺,雖然心中早就知曉闖賊的行動,但真正聽到前線已經被打到寧武關之後,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焦躁。
寧武關位於山西中部,傳說由鳳凰所變,故有“鳳凰城”之稱。
並且,寧武關還是由太原北上大同的交通要道,於明朝景泰年間建築關城,與偏關、雁門關一起成為防禦韃靼騎兵的山西三關之一,戰略地位極為重要,是兵家必爭之地!
此地一失,基本等同於山西全境淪陷!
這時,即便是崇禎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慌忙問在場的大臣官員有沒有什麼建議,然而卻收效甚微。
甚至還有那麼一兩個不開眼的,認為寧武關地勢險要,周遇吉完全可以憑藉天險固守!
比如近日剛剛代替前內閣首輔陳演上位的,新任內閣首輔魏藻德,便出言建議道:“陛下,老臣認為,寧武關雖然重要無比,但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陛下只要下達旨意,令代州總兵周遇吉據城固守,不胡亂行動,闖賊久攻不下自會退去,但如果周遇吉胡亂行動導致寧武關丟失,陛下大可治其守城失利之罪!”
剛剛當上內閣首輔的魏藻德,現在自我感覺好極了!
崇禎是什麼樣的人,他這種在朝廷待了很多年的老臣再清楚不過!
崇禎剛愎自用、苛察殘暴、求全責備、自作英明、毫無定力,最重要的是賊喜歡卸磨殺驢、推卸責任!
失一城則殺一將,敗一戰即戮一臣,這都是崇禎的基操!
所以,自認為拿捏了崇禎的魏藻德,這一番話就是為了攛掇崇禎,讓其給周遇吉下命令固守寧武關。
寧武關守住了,就是崇禎英明神武,自己作為上表意見者也可以得到一份賞賜。
而如果守不住,那依照崇禎的性格,他雖然接納了自己的建議,但百分百會把丟城的責任甩到周遇吉執行皇命不力上面,那對自己來說也沒有任何弊端。
就算有朝一日李自成真打到京城又如何?真攻破京城又如何?
反正他肯定需要有人幫忙治理京城,到時候自己這內閣首輔的身份,完全可以換個主子接著舔!
魏藻德現在只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啦!
“放你孃的個菜花屁!”
“放你孃的個菜花屁!”
正在魏藻德心中暗暗自喜並等著崇禎接納自己這位首輔的意見的時候,兩道異口同聲的罵娘直接把他從幻想中扯了回來!
罵人者是朱慈烺和黃賡,畢竟一起帶過錦衣衛,二人此時雖然隔著些距離,但心思卻想到了一塊——這崽種是來搞笑的吧?
朱慈烺和黃賡相互對視一眼,黃賡當即抱拳說道:“殿下先請!”
朱慈烺點點頭,隨後也不在意身旁崇禎怪異的目光,更不在意下方魏藻德懵逼的神情,而是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手指著武官前列的李若璉喝問道:“李若璉,你翫忽職守是不是?留著這條臭魚過年不成?”
此話一出,站在武官隊伍裡的李若璉瞬間打了個哆嗦,隨後著急忙慌的說道:“不是的殿下,臣不敢翫忽職守,只是黑名單上魏藻德的名字比較靠後,直到今日才輪到公佈他的罪狀!”
說著,李若璉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立馬從袍袖裡拿出一份令周圍百官身體下意識哆嗦的文書。
這半個月以來,李若璉每天在早場宣佈今日抄家獲選人的名單,已經成了必不可少的日常環節,更關鍵的是,這狗貨彈劾人一彈一個準!而且還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
五品以下的官員,直接不打招呼抄家,有可能官員上一個時辰還在早朝議事,下一個時辰回到家的時候,家就沒了,順帶著自己也被錦衣衛摘了烏紗帽。
而這都還算好的,至少略微保住了點顏面,至於那些五品以上的中高層大臣,李若璉這狗貨都是在朝堂上直接彈劾的!
每天早朝當著眾人細數某一個大臣的各種罪證和黑歷史,可以說把底褲都給扒了個精光,讓有罪的大臣不僅面臨革職抄家,還要顏面盡失!
這就讓百官現在對李若璉無比的害怕,生怕被其點到名字,成為被抄家幸運兒,奈何他們還沒法卷錢跑路,因為家裡天天都有錦衣衛在門口當門神不說,關鍵還特麼不收賄賂!
百官一天天過得就好像被定下了死緩,每日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生怕有今天沒明日...
此時此刻,李若璉手捧著魏藻德的罪狀文書,不負眾託的對崇禎說道:“陛下,臣,李若璉,今天想抄咳咳...今天要藉此機會,彈劾新任內閣首輔,魏藻德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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