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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程回憶著過往,心中一股酸澀,以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為什麼她能一如既往,能一往情深,能異常珍惜。
而解慕清卻不能呢?
她不停的問自己,也不停的難為著自己。
眼淚就這樣一滴一滴的掉下來,她低著頭刷著碗,眼淚混在洗碗水裡。
婆婆王玉琴看著方程程刷完了碗,趕緊喊道:“程程快來,這涼快。”
王玉琴真的是太會了。
“哎呀,我的閨女呀,怎麼熱成了這樣。”一臉的疼惜,趕緊遞過去了一張溼紙巾。
“來,閨女用這個擦,這個涼快。”
不知道內情的一看,還以為這個婆婆多麼好呢!
以往方程程都會心生感激,開心的說道:“謝謝媽媽!”
可是今天她似乎明白了,事情好像哪裡不對。
家裡的碗基本都是方程程洗,只有偶爾幾次不是。
婆婆王玉琴沒辦法,她不敢讓解建設去刷,又捨不得兒子去刷,只能自己動手。
有一次,她刷碗,把方程程搬家的時候,買的成套的碗,打碎了三個。
那是方程程最最喜歡的餐具了。
買的時候很貴,她狠了狠心,糾結了好長時間才買了下來。
當她看到破碎的碗,又看看婆婆唯唯諾諾,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她趕緊安慰婆婆。
“媽,沒事兒,你沒傷著就行。”
“閨女啊,媽對不起你,真的。我知道這是最心愛的餐具,可是我刷碗的時候,手抖了就掉了。真的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王玉琴囁嚅道,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媽,沒事兒的,再好也是餐具。方程程不會在意的。”解慕清安慰道,一臉心疼的把他的老母親攙著出了廚房。
還看了方程程一眼,就當是安慰了。
方程程也輕輕的點了點了頭,表示自己有被安慰到。
方程程肚子痛的不行,只好帶上手套把剩下的碗洗完了。
當她捂著肚子回臥室的時候,婆婆王玉琴趕緊走過來,關切的問道:“閨女,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大家都是女人,痛經連小孩子都知道。婆婆怎麼會不知道呢?
“媽,我沒事兒。”說完方程程,就臉色慘白的回臥室了。
到現在方程程才明白過來。
是啊,如果真的關心,怎麼會整個下午,婆婆都沒給她遞過一杯熱水呢,甚至都沒有問過一句呢。
回憶到這兒,戛然而止,方程程不想再回憶了。
這次她也沒有一臉笑意的感謝婆婆。
而是直接回了臥室。
這麼熱的天,她卻冷的發抖。
“解慕清你媳婦兒怎麼這樣,我一個老婆子關心她,她還給我甩臉子。我可是把她當親閨女疼啊。”王玉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解慕清有些不高興了,徑直走到臥室。
“方程程你怎麼了?媽關心你,你怎麼愛搭不理的?”他的語氣有些不太和善甚至還有些不滿。
以前方程程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解釋。
而這一次,她突然不想回復了。
她靜靜的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解慕清看著方程程的樣子,心中也有些無名火。
她有些煩躁的上前,直接推了方程程一把。
力氣並不大,只是這一下,似乎推在了方程程的神經上。
讓她的瞬間遂成了渣渣,她驚恐的看著解慕清,她甚至又想到小的時候,媽媽每次這樣推她,緊接著一頓暴打。
她向後縮了縮,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解慕清也有些慌了,他知道方程程一定是,想到了她媽媽打她的情景。
可是聽到母親的在客廳裡,偷偷哭泣的聲音,解慕清立即火冒三丈。
硬生生的拉著方程程的胳膊說道:“你去給我媽道歉!”
方程程的胳膊被拉的生疼。本能的抗拒著。
“解慕清你弄疼我了,你放開!”方程程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壓制自己的聲音。
王玉琴一聽就不幹了。
“你們快別吵了,為了我一個老太婆,不值得。”說著就開始擦眼淚,哭的肩膀都有些顫抖。
“給我媽道歉!”解慕清咬牙切齒的說道,那眼睛中的凌厲似乎要把方程程撕碎。
方程程看著陌生的解慕清,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忽然笑了,笑的悽然——
王玉琴又趕緊火上澆油:“只要你們兩個過得好,我老太婆受點兒委屈不算什麼。”
說完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流出來。
方程程的眼睛裡突然就沒有光了,就那麼沉默著。
解慕清硬生生的把她從臥室拉出來。
惡狠狠的說道:“向我媽道歉,你聽到沒有。”
方程程想到了小時候,自己的母親華雲芳,按著她的頭,讓她向弟弟方耀宗道歉的樣子。
方程程一直沉默,這沉默讓解慕清的火氣更旺盛了,解慕清死死的拉著她。
方程程以為解慕清會像華雲芳那樣打她,然而並沒有。
解慕清鬆開手,坐在方程程的正前方。
一臉嘲諷的說道:“你高貴什麼?我幾萬塊錢就把你娶進門了。彩禮錢買房子的時候,你還拿出來了。我相當於一分錢都沒花,你就是白給的。”
這句話像一把利劍,直通通的插進了方程程的心臟。
“怎麼?我們解家哪兒對不起你。一百三十平米的大房子,朝陽的大臥室給你住著。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說。”
“你怎麼就高貴了,你在你孃家睡木板的時候,我看你也沒說什麼。我看你在孃家煮全家的飯的時候,也沒嫌熱!”解慕清的嘴臉醜陋不堪。
“怎麼今天到了我們解家,就這點兒熱,就受不了了。空調我今天不會買,明天也不會買,你趁早死了買空調這條心。”
解慕清的話像一梭梭子彈,打進了方程程的心。
萬箭攢心,不過如此吧。
方程程始終沉默以對,只是心一截比一截更涼。
是啊,這些苦難,都是她自己親自說給解慕清的。
解慕清知道方程程所有的痛點,所以每一句話都打在關鍵之處。
打蛇打七寸,解慕清是懂得的。
解慕清看著沒有反應的方程程,罵累了,說累了。
婆婆王玉琴也不哭了,眼角似乎還帶著一些得意。
可是諷刺的是,婆婆的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方程程給買的,一年四季,三節兩壽,都會給買。
以前王玉琴雖然愛嘮叨,但是方程程以為老人嘛,嘮叨就是惦記,嘮叨就是愛。
可是,方程程不明白,有些人的嘮叨是嫌棄,是拿捏,是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