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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最偉大的魔法師澤菲洛斯死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整座城池的人都沒有聽到任何風吹草動。
“是惡龍偷襲了他。”人們口口相傳。
而阿珀甚至沒機會見一眼他的屍骨，就被他的學生們暗中送走。
“快走，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到迪盧克戈林。”
他們把澤菲洛斯的遺物塞進她手裡：“這是老師留給你的東西，等到走投無路的時候，記得開啟。”
阿珀握緊澤菲洛斯留給她的遺物，坐在搖晃的馬車裡昏昏沉沉。
她總覺得自己經歷的一切像一場夢，等到下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和卡卡還擠在莫塞拉山谷的洞穴裡取暖；澤菲洛斯還是高高在上的大魔法師；域外之境的屏障堅不可摧。
她張開手，一枚橄欖樹的種子靜靜躺在掌心。
阿珀很快知道自己為什麼必須逃離迪盧克戈林了——大陸上開始傳言她和惡龍關係匪淺，也是她勾結惡龍殺死了澤菲洛斯。
她想證明自己不是兇手，就必須站出來和卡卡對抗，或者回到萊特家族，接受他們的擺佈。
阿珀想到霍姆斯爺爺的話：去迪盧克戈林接受命運的審判吧，和你的龍一起。
難道這位睿智的老人早在那時就已經預見了阿珀如今進退兩難的處境？
可是世上真的沒有兩全的辦法嗎？
阿珀不知道，但她要試一試。
十七
阿珀回到了玫瑰小鎮，請求霍姆斯爺爺製作出能夠抵擋毒瘴侵蝕的魔藥。
霍姆斯爺爺深深地看她一眼：“我做不了啦，只有你能做到，阿珀。”
他拿出心愛的坎鍋，把畢生所學一一教授給她，從白天到黑夜。
阿珀獲益匪淺，她熟記所有可用於解毒的配方，只待一一試驗，配製出對毒瘴有效的魔藥。
只要有瞭解瘴毒的藥，就不用擔心卡卡破壞屏障了。
阿珀抱著默寫的藥方，睡了幾個月來第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她一身輕鬆地推開門，走到院子裡，看見了霍姆斯爺爺的屍體。
又是一次突如其來的離別，命運在她面前毫不留情地展現自己的殘酷。
阿珀突然懂得了什麼。
她撕毀手中的藥方，安葬了霍姆斯爺爺，再次踏上前往迷霧森林的旅途。
她找到女巫安格，問：“他們說你無所不知，有一個困擾我的問題，我想也許能從你這裡得到答案。”
安格託著掌心的水晶球，含笑看著她。
片刻後，屋子裡傳來肉體倒地的沉悶聲響，一顆水晶球滾落到門檻。
阿珀走出來，撿起沾染灰塵的水晶球擦了擦。
“我已經知道了。”
安格什麼都沒說，但她已經知道了——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她的面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澤菲洛斯、霍姆斯、安格的死，都是命運在為她清除阻礙。
十八
阿珀再次出現在人們視野裡的時候，已經是一名不遜於澤菲洛斯的大魔法師了。
她告訴所有人：“我會殺死惡龍，在它破壞屏障之前。”
萊特夫婦目光慈愛而讚許地看著她。
人人敬仰她。
世界在這一刻終於走上正軌——屠龍的勇士必得殺死惡龍。
屏障出現裂縫那天還是一個下雪天。
巨大的羽翼裹挾著零星雪花，在灰白色的天空煽動著，巨龍的身影越來越近。
阿珀手握權杖立於原地，終於迎來她苦尋多年的愛和牽掛，也迎來一生宿敵和她的最終結局。
她到那時才明白，有些相遇早已註定，就像有些結局，無可轉圜。
當她站在某個位置的時候，只能往某個方向走。
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