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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松估計到這次退兵的決定,李朝會做出一定的反應,但是沒估計到會如此強烈。
他冥思苦想一陣之後,做好了相應的準備,讓人通知李朝負責翻譯的通事過來。
“參見大帥!”
這個通事也是一臉懵逼的喊進帥府,不敢廢話,行禮如儀。
李如松拿出一文書遞給他:
“你回去跟西厓先生(柳成龍字而見,號西厓)說一聲,別大驚小怪的,誰說本提督要退兵了。
確實是胸腹內傷的比較嚴重,已經快乘不住馬,這都摔下來四次了。
我先去開城休整幾天,下個月的進攻漢城計劃都做好了,你帶回去交給西厓先生,讓他放寬心”。
“遵命,大帥!”
老鐵沒毛病!李如松大帥自從東征以來,結結實實摔了四次,這臉上的腫都沒消,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見。
等李朝的通事出去後,李大帥又把楊元喊了過來,這都是自己的親信將領,不用多廢話。
大帥吩咐他帶著大部分步卒,帶著行營炮之類重要物資,以及移動不便的傷員立馬就走。
楊元這邊也早就收拾停當,接令後連夜開拔。
沒過幾天,柳成龍又安排一幫李朝的官員跑來嘰嘰歪歪。
李如松好言好語的安慰他們,又提到前些日子的碧蹄館大戰,死了這麼多兵將。
眼看這都快頭七了,這麼著也要出城隆重祭祀一下,需要李朝這邊協助。
李朝的官員們那是連連點頭,這是應當的,必須要辦,還要辦的敞亮。他們心裡想著“只要李大帥人在坡州城就行”。
二月初五一大早,坡州城外的一處面向碧蹄館方向的丘陵高臺上,三牲五畜齊備,香燭遍地、紙錢成堆。
李大帥帶著坡州城內全部手下,全副武裝在此祭奠亡魂,大夥兒自然又是一片嚎啕,讓人聞之落淚。
硬著頭皮,只能自己安排人接管坡州城防的李朝官員,已經感覺不妥,立即派人去通知柳成龍。
祭奠儀式完成後,祭臺上的李如松裝模作樣的看看天色,做大驚失色狀,對寸步不離跟在身邊的李朝官員說道:
“哎呦喂,這天色不好,肯定要下暴雨,坡州城地勢太低,估計能被淹。
城裡地方有小,這麼多人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那可不成。
這麼著吧,你們跟西厓先生說一聲,本提督帶人先去開城暫住,不必送啦!”
幾個李朝官員魂都嚇飛了,嘰嘰歪歪的還要上前,被李大帥的親衛全部趕到一旁。
“出發!”
李如松的帥旗往北面臨津江渡口方向一指,早就做好準備的四千多騎兵,三千多步卒拔腿就走。
“大帥啊!你不能走啊!”
“大帥啊!你怎麼能這樣啊!”
“大帥啊!你不講武德!”
……
大軍行動,甲葉錚錚,刀槍如林,氣勢駭人。
幾個李朝官員連大帥身邊都靠不過去,之前撒潑賣呆的套路再也不管用了。
等柳成龍等人聞訊大驚,再拼命追趕,為時已晚,光追上步卒有個屁用,誰也不鳥他們。
而說話管用的大帥李如松,早就帶著四千鐵騎渡江而去,影子都看不到了。
柳成龍等人一看這特麼真完犢子了,一想到近在咫尺王京中兇殘的倭寇,小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快!快撤!”
“大人!那坡州城怎麼辦?”
“你留下來守?”
“啊!大人,不能啊!卑職年老體衰,不堪擔此重任……”
“那還廢什麼話!隨便安排一支不上路子的義軍,其他人都撤!趕緊撤!”
東征軍大帥李如松,施施然渡過臨津江。
在江北要害東坡驛留下了査大受、毋承宣兩千精銳,守住渡口接應後面的兵馬。
李大帥自己大搖大擺進了開城,他在開城休養了半個多月,接到一份緊急軍情。
黃海道谷山郡守馳報賊情:“北賊( 加藤清正)自安邊向德原方向移動,意圖不明”。
倭寇的第二軍團的加藤清正、鍋島直茂帶著兩萬大軍,還滯留在咸鏡道,並沒有聽令退回漢城。
而他們現在所處位置就在東征軍的東北方向,很有威脅性。
李如松大帥一錘定音:
“平壤乃根本之地,若不守,則大軍無歸路,不可不救”。
他留了副總兵李寧、遊擊將軍王必迪率五千多步卒留守開城,其餘大軍全部撤回平壤城。
很無奈,也是逼不得已,前方人留多了糧草根本供應不上。
冰雪一消融,李朝的狗屁官道泥濘不堪,運輸量再次斷崖似的下滑。
只有平壤城依靠前期的拼命輸送,才能勉強保證三四萬的東征軍不至於餓肚皮。
肩負重任的楊元已經過了鴨綠江,前往遼東鳳凰城。
他要向經略宋應昌送上李大帥的密信,並親口解釋之所以從坡州城退兵原因。
還要告訴宋經略前線真正的情況,其實說白了,就是東征軍的文武負責人,要先達成統一的思想。
事實就是如此殘酷和無奈,沒有糧草,打個屁仗!
李朝人總想把大明官兵當傻子,其實小丑是他們自己。
李朝國王李昖聞聽李如松撤兵了,也是大驚失色,他怕的是大明爸爸徹底不管他了。
這要是東征軍全部撤回鴨綠江對岸,目前的大好形勢豈不就毀於一旦。
平時在他面前拍胸脯,自吹自擂,咱們李朝官軍不比東征軍差的將領們,現在都尼瑪不吭聲了。
一說要調往前線守衛城池,馬上就是這樣那樣的理由,反正不肯去送死。
一幫志大才疏的廢物點心!
當前形勢極其嚴峻,李昖立馬派了禮曹判書尹根壽,去找名義上的東征軍負責人經略宋應昌,確認大明天朝的準確意圖。
宋應昌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先給尹根壽吃了顆定心丸。
拍著胸脯承諾,平壤是東征軍的底線,不會再繼續後撤了。
他還告訴尹根壽,天朝的後續援軍在路上已經快到了,這次帶了大量火炮。
估計三月份就能全部就位,反攻大計,就在眼前!
得到大明經略宋應昌的準確答覆和承諾,李朝君臣都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算了算了!退到平壤城,就退到平壤城吧!只要東征軍不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