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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閣共三層，佔地面積頗大。
作為長安有名的勾欄，裡面的姑娘多才多藝。
引得無數達官貴人前來。
據說月影閣是河東裴氏在長安的生意。
裴氏雖不屬七宗五姓，但卻出過不少高官，聲望也並不小。
月影閣每一層樓中間為空，站在底樓仰頭可以看到頂層的天花板。
每一層都有柵欄圍著。
二層的樓閣內。
吃酒尋歡，好不熱鬧。
一個叫做柴哲文的紈絝笑眯眯地對著對面身材健壯的少年說道：“程處亮，我就問問你敢不敢跟我打賭吧？”
“你敢不敢跟如花姑娘扳手腕？”
健壯少年甕聲甕氣道：“賭！誰輸了誰當孫子！喊對方爺爺！”
柴哲文大笑道：“好！”
這打賭的兩個少年分別是霍國公柴紹與盧國公程咬金的兒子。
程處亮話音剛落，就後悔了。
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不能認慫。
不然傳出去，在長安富二代的圈子裡，他還要不要混了？
但如花姑娘，那可是月影閣出了名的力氣大。
正如前面所說，月影閣作為長安最負盛名的勾欄，裡面姑娘能文能武。
來此尋樂的達官貴人癖好各異，倒是都能一一滿足。
如果說柳如煙柳姑娘是月影閣頭名花魁，那如花就是月影閣頭號武魁。
前者是從未有客人見過真容，而後者則是從未有人在拼力氣上贏過。
當然其中傳言自有誇張之處，且不說尉遲恭、程咬金等對此不屑一顧，並不曾較量。
那些來此尋歡作樂的兵士豈能沒有蠻力。
但能傳出這樣的名聲，也足以說明如花姑娘確實有兩把刷子。
柴哲文二話不說，便差人喚如花姑娘過來比試。
聽說有人要跟如花姑娘較量，這訊息可是捅了馬蜂窩。
一下子引來不少好事者圍觀。
程處亮更是下不了臺，他爹雖然是武將，以力氣著稱。
可誰說虎父無犬子？他程處亮第一個就站出來反對。
程處亮是頭大了。
而另一邊兒，李安之方小商二人剛剛進門。
打扮得光鮮亮麗的李安之可謂是春風得意，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與柳姑娘對酒當歌，相見恨晚的情景。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微微笑意。
進門後，方小商便被二樓的動靜吸引，一打聽，頓時眼前放光。
對李安之說道：“小李公子，我們快去看熱鬧去。”
李安之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勾欄之地，自然滿是好奇，也沒拒絕。
就在這空檔，方小商給李安之稍稍介紹了一下如花姑娘的英勇事蹟。
李安之笑著搖搖頭，心想大概也是以訛傳訛。
但心中難免升起一絲好奇。
此時柴哲文和程處亮所在區域早已裡三圈外三圈圍滿了人。
李安之和方小商就站在邊緣處，看到裡面的那位神色忐忑的健壯少年。
看來這位就是盧國公的公子程處亮了。
“勞駕讓讓，如花姑娘來了。”
隨著一道驚喜的聲音，李安之循聲望去，頓時瞪大眼睛。
乖乖。
這五大三粗，肌肉暴筋的，你確定是個女人？
下意識的，李安之聯想到前世電影中的那位如花姑娘。
不過那五官遠遠看去，倒是生的好看。
就是體型健壯了那麼不少。
看了看程處亮，相比之下，這差距不言而喻，心中默哀。
見到眼前這尊龐然大物轟然坐下，程處亮心中一顫，一臉絕望。
“就是你要跟我比比力氣？”如花姑娘左右動了動腦袋，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響。
更是讓程處亮渾身一顫，甚至連語氣都有些不自信了，“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柴哲文爆笑如雷，看著程處亮調侃道：“亮子，是不是慫了？”
“慫了就說。”
程處亮本就是火爆性子，被這麼一激，當即把眼一瞪，右手臂墊在桌面，說道：“我慫個錘子。”
“來！就是我！”
如花姑娘上下打量了程處亮一番，笑道：“那就承讓了。”
雙手握住，感受到那如同蠻獸般的力道，看著比自己還要粗上些的手腕。
程處亮頓時清醒了。
臥槽！草率了！
“三、二、一。”
柴哲文哪會給程處亮反駁的機會，男生之間的友誼，不就是想當彼此的爹爹嘛！
更何況這次是爺爺！
手掌隨著口號拍著桌面。
隨著一聲“程處亮，開始了。”
聽到柴哲文突然喊自己一下。
程處亮下意識想要應聲，但還沒來及開口。
只覺得手臂一麻，一陣涼風撲面。
回過神，自己的右手背已經貼著桌面。
臥槽？發生了什麼？
程處亮懵逼了。
“不算不算，這次是我大意了。”程處亮心中不服，擺手道，“柴哲文你這小子使詐。”
柴哲文聳了聳肩，說道：“兵不厭詐。”
如花也知曉程處亮沒準備好，也不含糊道：“那就三局兩勝。”
經過剛才的比試，程處亮其實也知曉重來的話，自己也是比不過的。
心中是一萬個不願意，今天不會真要管柴哲文這孫子叫爺爺吧？
當即說道：“不比了，小爺今天狀態不好。”
柴哲文不滿，據理力爭。
程處亮卻梗著脖子，就是不願意。
認慫總比喊這小子爺爺要強。
李安之輕輕用手臂碰了碰方小商的手，低聲道：“方大人，你覺得程公子能不能贏？”
方小商看到剛才一幕，笑了笑，語氣堅定道：“不能。”
其實如果正兒八經的比較，程處亮也不會輸得乾脆利落。
但結果註定一樣。
李安之道：“要不要打個賭，正巧我渡酒肆過些時日就要開張，人手確實不夠。”
“若是我輸了，以後方大人來我渡酒肆吃食，免單三次。”
“若是我贏了，方大人幫我招呼三天客人如何？”
方小商一挑眉，道：“哦？李公子這是肯定程公子能贏了？”
李安之點點頭，“一定能贏。”
其實說起來，如花的力道和程處亮是有差距，但是不大。
只要懂得一些技巧，倒不是沒有贏得可能。
“這位公子倒是好大的口氣。”
“不如老夫跟你賭一下？”
還沒等方小商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兩人循聲望去，方小商頓時一驚，趕忙行禮道：“裴···”
“不要聲張。”老人一手背後，一手擺了擺打斷方小商的話。
這位老人正是當朝宰相裴寂。
按說以裴寂的身份是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但最近在朝堂上，陛下總是有意無意找自己的麻煩。
心中苦悶之下，他便想著散散心，月影閣本就是裴氏家族的產業。
索性就來這兒吃酒解悶，正巧便遇到了這檔子的熱鬧事。
如花他是知道的，力氣頗大，雖沒有到驚人的地步，但虐虐程處亮是沒什麼問題。
李安之倒是不知道裴寂身份，但既然有人趕著要給自己做活，那就來者不拒。
當即說道：“那說定了。”
便在這時，頂樓突然傳來一陣敲鑼聲。
隨著熱鬧的奏樂，一道巨大的卷軸從上而下舒展開來。
然而上面寫著的，卻是李安之的《明月幾時有》。
“快看！柳姑娘出來了！”
“咦，不對，這是明月幾時有。”
“往年不都是柳姑娘作上半闕，我們對下半闕嗎？”
人群一陣躁動，有眼尖者率先嚷嚷起來。
李安之微微仰頭望向三樓，正看到一位身著紅色華衣的身影款款而來。
有紗簾遮在前方，看不清面容。
紗簾後，有小廝匆匆忙忙準備形似樂器的物件。
柳如煙出來了，這可是月影閣一年一度的大事。
當下人群四散開來，不再圍在此處。
一小廝從紗簾後走出，清了清喉嚨正聲道：“柳姑娘近些日子極喜歡這首長短句，故此，今天在座各位，可盡情發揮。”
“若各位能作出讓柳姑娘心儀的詩句，將會被柳姑娘邀請。”
而一直凝望著那道身影的李安之，心頭卻有著濃濃的疑惑，眉頭輕鎖。
這道身影好像在哪兒見過？
見到此狀，裴寂笑道：“看來今日實在是不湊巧，不知公子姓甚名誰？”
“改日我讓如花和程處亮這小子一同去府上，再較高下如何？”
其實程處亮一早就注意到這兒的情況，一聽到裴寂的話，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裴寂他是見過的，裴大人都這麼說了，他哪兒還敢說什麼。
再看向怔怔出神的李安之，眼中幽怨。
柴紹文心中竊喜，心想這聲爺爺是跑不掉了。
而此時李安之還在凝望著那道倩影，腦海中瘋狂思考到底在哪兒見過。
方小商見到李安之沒有反應，趕忙戳了戳李安之。
李安之如夢初醒，慌忙將自己的姓名與住址告知。
倒是沒注意到那句程處亮那小子的稱呼。
“李安之。”
裴寂眸中微微一凝，他是知道這個名字的，在宮宴上。
表面裝出平淡樣子說道：“老夫裴無痕。”
他隱瞞了自己的姓名，至於原因，自然有他的小心思。
而方小商、程處亮幾人也不好揭穿。
幾人互相客套一番，便約定在渡酒肆開張那日，再進行這場較量。
一是李安之的私心，畢竟渡酒肆重新開張，以此為噱頭，倒是可以招攬些顧客。
二是裴寂這邊也確實沒時間，畢竟僧人法雅的事，已經夠讓他焦頭爛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