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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我信。
我叫柯靈,今年九歲。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母親是一位先生。
我那時不知道先生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先生似乎很受人尊重。
我看她們來找母親的時候都是低聲下氣的,求著母親替她們解決難題。
從我記事起,我們家就一直住在山裡,為此我可憋屈了,母親還有一個徒弟,跟著母親有小一年了,平時負責乾點家裡的雜活,再不然就是跟在母親身邊。
他叫陳江,比我大五歲,性格嘛怪的很,話特別少,你和他講半天他就蹦出來一個嗯字。
十分無趣。
今天中午在吃飯的時候,家裡的長工啊桃進來和母親說有人來了,我只聽到說是牧家的人來了有事相求,母親她聽完就帶著陳江神色匆匆的去了偏廳。
奶奶夾著桌子上的菜放進我碗裡,叮囑我好好吃飯,其實我的心已經飛到了偏廳去。
我知道奶奶非常不喜歡母親當什麼先生,可是家裡的經濟都壓在母親身上。
我沒有見過我父親,但是我聽鄰里的話,我心裡大概知道我的父親已經沒有了。
奶奶很疼我,在任何事情上都無條件的縱容我,可是在一件事上,她不允許。
那就是我對於母親乾的事情感興趣,還有就是和陳江靠太近。
我聽啊桃和我私底下說過,我在抓周的時候手裡抓了一把桃木劍,可是當時人人都說並沒有把這個桃木劍放進來。
當時奶奶還因為這件事和母親大吵了一架,好久才緩過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真的有一把桃木劍,是我之前在井邊撿到的。
“靈靈,你有沒有聽奶奶說話啊。”
奶奶的呼喚聲把我思緒拉了回來。
“奶奶我聽到了。”
我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人,眼前的老人一頭長髮挽起來盤在腦後彆著一根銀簪,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銜青此刻正慈愛的看著眼前孫女。“來多吃點。”手裡又給我夾了幾筷子菜。
我都吃飽了,母親還是沒有回來,看來今天母親又要忙了。
銜青看柯靈吃完了,就吩咐人來收拾桌子。
母親在吃飯中途要去處理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和奶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啊桃,帶小姐下去玩吧。”
奶奶是個很自律的人,她有自己的一套作息時間,像現在飯點過後,奶奶會先去散步再去房裡小歇一會。
我任由啊桃拉著我往後面的小花園走去,到半路時我故作睡眼矇矓的和啊桃說我困了想睡覺。
啊桃也沒有多想,把我抱回房間裡給我蓋好被子,看我睡熟了才悄聲的掩門出去。
她一出去我的眼睛就睜開了,清澈的眼裡看不到一絲睡意。
對不起啊啊桃,我真的太想知道今天來的人了。
因為牧家在整個梁城裡如雷貫耳,他們家祖上是皇商,後面又嗅到出海的商機,從此他們家是更上一層樓。
他們家有一個寶貝孫子,牧耀年。
他可比他們家出名多了,才十六歲的年紀就已經名揚梁城。當然了不是什麼好名聲,而是他乾的那些事情。
之前在一家商鋪買東西時掌櫃惹到了他,他帶著家裡的奴僕一把火把人家商鋪燒了。
人家掌櫃一大家子人來到他們門前說理,他們的管家只是拿出來一袋錢砸在他們身上羞辱了一番。
還有什麼書齋看不慣別人,把人拖小巷子裡打一頓,美其名曰教他做事。
反正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在他們眼裡都不是事情。
我鬼鬼祟祟的躲開家裡的傭人,悄悄的往偏廳那裡過去。
偏廳旁邊有一座小假山,我平時就是躲在這裡觀察著偏廳裡的事情。
母親此刻坐在正上方,面前正端著一杯茶沉默不語。陳江站在母親一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總是這樣面無表情。
我把眼神撇開,看向旁邊的桌子,只見上面放著一個大箱子,裡面赫然放的都是鈔票,而地上也放著兩個大箱子。
不會也是錢吧,這位牧老爺出手也太闊綽了,這得是什麼大事啊。
我帶著財迷的目光,眼睛滴溜的轉。
心裡高興的要跳起來,我可以買新衣服了,到時和母親再撒嬌,首飾頭花也有新的了,想到這裡我都要笑出聲了,可下一秒,陳江的眼神就看了過來,我猝不及防和他對視上了,嚇得我心虛的趕緊往石頭後面又縮了縮。
嗯?
不對,這裡是我家,我躲什麼?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又肆無忌憚的趴了上去,再看,陳江他又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了。
真真是個奇怪的人。
母親下方的位置坐著一位身穿藏藍唐衫,手裡拿著一副虎頭金攥柺杖的老人家,看樣子已經年過半百了,頭髮上的銀絲藏在黑髮裡,此刻他正沉默的看著母親,但是卻遲遲沒有開口。
他旁邊坐著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這應該就是牧耀年了。
他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垂頭喪氣的。
一點都沒有外面說的那些張牙舞爪,反而是他眼睛下面有一圈好大的黑眼圈,身上隱隱有一股黑氣冒出來。
這是我八歲時開始慢慢可以看到的,但是我沒有告訴母親和奶奶。
因為我看到每個來找母親的人身上的帶一點黑氣。
想來這就是他們的麻煩事了。
我也經常會為自己有這個小秘密而竊喜,我總想著有一天成為母親這樣厲害的人物,只是奶奶不肯,也不允許。
牧耀年身上的黑氣可比往常的人重多了,想來他應該是遇到了大麻煩。
我趴在假山後面,目不轉睛的盯著側廳。
這時母親終於開口了。
“牧老爺,您這忙…只怕我幫不上您,您另請高明吧。”母親放下茶杯,起身欲走開。
牧老爺連忙撐著柺杖起身,抬起手擋在母親面前。
“李先生,這梁城如果連您都解決不了,還能有誰呢。”
牧季老爺語氣裡都是懇求,他看著母親的眼神就好像瀕臨死亡的人看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