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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宇航不緊不慢地從電梯走出來，看見門口的兩個男人，眼睛微眯起來。
他猜到有人在給尤允芝支招，打算單獨來找尤允芝，沒想到還是沒趕上。
祝晴認識尤允芝的老公，立馬睜大眼睛，生怕自已看錯，不是離婚了嗎？她老公不是很忙嗎？怎麼還來接她下班？
而角落裡的尤允芝恨不得把頭埋進桌子裡，這影響太不好了。但也不能就這樣把他們都晾在門外，畢竟霍律師是來幫忙，這簡直是讓他看了笑話。
尤允芝深呼吸一下，拎起包，朝門外走去。為了避開同事，先將他們領去了無人的應急通道。
“霍律師，對不起，怕最近影響工作，就沒注意手機。”尤允芝立馬道歉。
陸之寅雙眼緊緊地注視著她，等待著她能看他一眼。
“陸先生，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談，沒有時間留給你。”尤允芝朝著陸之寅，拼命保持平靜，眼底卻翻湧著情緒，她連忙低垂著腦袋，不想讓其他人察覺。
陸之寅聽著陌生的稱呼，心裡卻有什麼被劈裂般脆響。他幽怨地看著尤允芝，卻不捨得說一句重話。
他又望了一眼身旁的陸宇航，馬上變了態度，“嫂嫂，你找了外人幫忙，我哥就一個人，現在二對二，不過分吧。”
尤允芝震驚地仰起腦袋，“你……你說什麼？”原本的傷心難過被驚訝衝散，她恨不得踹他一腳！
霍堯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陸之寅，“你是來玩的嗎？”看他的樣子明明是衝著尤允芝來的，現在要和尤允芝對著幹嗎？
陸宇航上推眼鏡，捏了捏鼻樑，“我不需要。”他不來幫倒忙就謝天謝地了。
“沒事，我可以不發表意見。”陸之寅就是要死皮賴臉地留在尤允芝的附近。
“這麼多人，去附近的茶室吧。”霍堯沒見過這種陣仗，他並不想在談判的事上浪費太多時間，便領著眾人轉移陣地。
茶室，商務包間。
霍堯熟門熟路地讓服務員上了龍井和花茶。尤允芝坐在霍堯的旁邊位置，對座的陸之寅心情卻是煩悶，時不時地瞥向霍堯，生怕他對尤允芝有意思。
“允芝，我不會離婚的。”陸宇航開門見山地說道。
陸之寅眉頭微顫，不忍地低下頭，他本不該出現在談判桌上，但為了留下來，他不能表態。
尤允芝心中一震，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為什麼？”他都讓他媽來家裡鬧過了，現在還要裝著對她深情嗎？他根本就不在意她。
“為什麼？當然是想和你過下去。”陸宇航率先開口提議，“等房子還完貸款，就加你的名字，怎麼樣？”
“我只要離婚。”尤允芝看不中那些東西，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她往後人生的遺憾。
現在她只想讓他滾出她的世界。
“我的當事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霍堯在一旁補充道，“協議離婚，財產分割60%歸女方。具體哪些共同財產我都列出來了。”說著霍堯從包裡拿出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60%？”陸宇航危險地眯起雙眼，“她也是過錯方。”
霍堯冷靜注視著他：“陸先生，凡事要講證據，不是你一句話來定奪誰是過錯方。”
陸宇航沒有證據，只是知道這件事而已，“她都和我弟同居了。”
“只是住一晚就是同居嗎？那你天天和易煥同居嗎？”尤允芝也不甘示弱地擺出了她知道的事。
陸宇航一噎，沒再回話，只是盯著尤允芝，眼神之中帶著陰狠。
霍堯瞟了陸宇航一眼，側俯下身子在尤允芝耳邊小聲提醒：“他在錄音，什麼都不要承認。”
陸之寅只覺他們曖昧的動作扎眼，手不自覺地握緊，指骨發白。
“我和你弟弟什麼關係都沒有，請你不要亂說。”尤允芝語氣沉穩堅定，只是微微顫動的眼眶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陸之寅看在眼裡，卻覺得心仍刺痛了一下，第一次感覺無力，她就在眼前，自已卻幫不了她。
“呵，現在不承認了？”陸宇航冷笑一聲，“沒想到你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沒有的事當然不會承認，而且我們是在討論協議離婚的事，你若是同意就在協議上簽字。”霍堯勸道。
“我不同意。”陸宇航斷然拒絕，他可不會這麼輕巧地離婚，“年底我再考慮。”
“不行，我等不到年底。”尤允芝不滿道，“已婚會影響我相親。”
陸之寅驚訝地看向她，她是真的想和他撇清關係了嗎？居然還打算去相親？
“相親做什麼？不如和我過算了。”陸宇航又強調了一遍。
“那就只有起訴離婚了，必要時我們這邊也會公佈證據。”霍堯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他怕尤允芝情緒激動，這樣說下去容易著了陸宇航的道。
陸宇航的神色緊張起來，他還不知道她拍到了什麼，若是洩露他和易煥的事，晉升都是小事，能不能繼續任職都是未知數。
“這個決定我要慎重考慮。”陸宇航打了退堂鼓，不輕易答應也不輕易拒絕，能拖就拖。
尤允芝驀地站起身，收起離婚協議書，俯視著陸宇航，“既如此，沒什麼好談的，我會走司法程式。”說完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包間。
霍堯跟著起身，淺淺鞠躬。
談判不歡而散，談了又等於沒談。
來到區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三人的車都暫時停在這裡。
霍堯拉開後車門，朝尤允芝說道：“順路送你回去。”
“今天謝謝霍律師了。”尤允芝趕緊道謝。
陸之寅的車並不在他們停車位附近，他只是站在一旁，望著他們。
“芝芝。”陸之寅輕喚了一聲。
霍堯出聲連忙打斷他接下去說的話，“你也不希望她被抓到把柄吧？”
陸之寅僵在原地，看著她不願轉身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尤允芝一聲不吭地坐上了霍堯的藍色凌志，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
她怕一面對他就軟弱地哭出來。
車開出區醫院，車窗外的霓虹照印在她的臉上，她的目光卻呆滯地望著駕駛座的靠背。
她雙眼通紅，強忍著淚水，她不想在陌生人的車上哭出來。
“難受就哭出來吧，後排有紙巾。”霍堯瞄了一眼後視鏡。
尤允芝下顎顫抖，豆大的淚噼裡啪啦地落下來，“對不起……”
“你做得很好了，態度很堅決。這只是第一次談，後面還有機會。”
“謝謝……”
她的淚不只是為自已而流，也為了他。她以為自已能夠慢慢忘了他，可這樣的慢慢太過於漫長。看見他之後，彷彿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就像一把重錘勾扯著散碎的情緒在心間來回衝撞。
她忘不了他，一輩子忘不了。
她好想他……
陸之寅神情凝重地坐上自已的車，思索片刻，打了個電話給江天朔。
“喂？啥事兒啊？寅哥。”
“在哪裡？”
“賓館啊。”
“來我家，我陪你踢FIFA。”
“不去了，澡都洗好了。”
“我充了PS高階年會員，這個月會免好像有〈夙狼〉和〈祭環〉。”
“十分鐘後到，義父。”
江天朔說到做到，九分鐘後來到了陸之寅家。
“啥事兒？對我這麼好，絕對有貓膩。”江天朔狐疑地盯著陸之寅。
“把你手機給我。”
“嗯？你想對我做什麼？”江天朔雙手交叉捂著胸口。
“滾你的，我是要尤允安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