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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這天之後,莊易已經有一個月沒出現在韓穆眼皮子底下了。
德網那邊更新了小說,韓穆有看到,但猶豫著要不要發。
他覺得他已經親手斬斷了和韓穆的那一絲本就脆弱且不明朗的,帶著全然錯誤的聯絡,那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合作。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還是點開了那部小說的最新一章。
西里爾和費恩也分手了。
是西里爾單方面提的,他覺得費恩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所以提出了要暫時分開一段時間。
其實這對兩個人來說也是件好事。
西里爾在那段時間也很糾結,他總擔心費恩會糾纏不休。
然而事實是,費恩沒有半點糾纏,只是說了句“祝你幸福,我們還是朋友”,然後就離開了。
這讓西里爾詫異,因為費恩本身不是個灑脫的人,費恩固執,偏執,沉默的性格中帶著難以捉摸的極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爆發,像一顆時好時壞的炸彈。
西里爾長嘆一聲,對啊,這對他來說是解脫,不是麼。
這章很短,讓人覺得有些敷衍。
不過韓穆卻從字裡行間透中嗅出一股子消極的味道,他下意識地琢磨了一下。
西里爾應該對費恩感到一絲厭煩和懼怕,費恩則是用他瘋狂而敏感的神經圍牆將西里爾隔絕在外。
但是這一章水得要命,讓兩位主人公看上去都不怎麼正常了。
或許他們本來就不正常?這什麼垃圾文學。
莊易就喜歡這個?
韓穆皺眉,心說如果不是紀實的,那麼這個作者應該是在糊弄劇情,因為寫的太敷衍了。
韓穆挑了挑眉,這時候他們繫有個學生敲門進他的辦公室,說外面有人找他。
下意識地,韓穆以為是莊易,條件反射般地坐直了。
“那人是男的嗎?長什麼樣?”
那學生見韓教授此刻慌張的模樣便有些錯愕,但還是誠實地說:“是個女的,長得,就挺漂亮的,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韓穆鬆了口氣,但對學生的描述不太滿意。
“你剛才說的話太武斷,她有沒有錢你怎麼判斷出來的?”韓穆在這裡難免要說教,可他現在趕時間,就急慌慌地出去了。
學生訝然,心說韓教授怎麼像是受驚了似的。
韓穆匆匆走了出去,往遠處看。
教學樓外站著個亭亭玉立的苗條女人,穿蕾絲裙,上身還披著精緻的白色女士西裝披肩。
一轉頭,笑意盈盈,是閔珍。
“嗨。”閔珍大大方方地跟韓穆打了個招呼,隨後上前一步,她腳上那雙蕾絲的高跟鞋很漂亮,把本就白皙細嫩的小腳背襯托得更加纖瑩。
韓穆點頭,卻在下一秒細節地注意到閔珍兀自咬了咬下嘴唇,那是緊張的表現。
“我想再和你試試,韓穆,”閔珍開門見山道,“畢竟你,最合適。”
韓穆愣了愣。
下一秒,他問:“那我們試試去約會?”
韓穆這天下午沒課,他開車帶著閔珍去了市中心的商場。
他是真的不懂戀愛,也不懂約會。自然,第一次和女方約會去商場的話,免不了要購物消費。那自然是好的,至少能免去大部分溝通交流上的麻煩,閔珍要什麼他付款就是了,方便省事。
進了一樓大廳,閔珍並沒有像其他女性一樣直奔衣帽首飾等奢侈品專櫃,反倒拉著韓穆去看一家香薰。
“我想買一個香薰送你,你總用腦,晚上容易疲勞吧?給你買個香薰安神好不好?”閔珍小心翼翼地徵求他的意見。
韓穆自然沒意見,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求證自己是個正常男人這件事,他想試圖用和閔珍的交往來逃避內心的某個旋渦。
因為那個旋渦正在逐步擴大。
“怎麼都行,你看著來吧,反正請讓我來付錢。”韓穆機械地張口,目光此時已經遊離到了別處。
閔珍輕輕地“啊”了一聲,然後就專心地去挑選香薰了。
韓穆的目光此時已經從外面的一號行人遊離到了四號行人身上。
對,我能跟女性很自然地約會,我是異性戀。
韓穆在心裡如是說。
閔珍很快挑完了香薰,然後又說要去書店逛逛。
韓穆自然說好,然後像個沒有思想的木偶一樣跟著她去了書店。
閔珍是個省心的姑娘,哪怕韓穆已經不解風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仍然能自娛自樂,不打擾他,只管自己去書架上挑書。
於是現在,韓穆坐在書店內側的等候區等她。
等候區其實是個咖啡吧,落地窗旁邊設立著高腳椅和桌子,供顧客在這裡放鬆歇腳。
韓穆點了杯咖啡,等咖啡上桌後,他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朋友圈,想看看已經消失了一個月的莊易有沒有發動態。
任何,關於他,或者關於自己心情的動態。
韓穆嚥了下口水,緊張地點開。
可惜,莊易什麼都沒有發。
莊易把朋友圈設定成了三天可見,所以至少三天內是沒有發任何動態的。
好吧,他多心了。
韓穆鬆了口氣,然後又自嘲一笑。
想什麼呢,這不是件好事麼?
緊接著,他又把臉抬起來,開始看外面的行人。
行人一號,行人二號,行人三號,行人四號,行人五號,莊易,行人六號……
莊易?
韓穆正喝著咖啡呢,看到莊易的時候差點嗆了一口。
許是他的動作幅度太大,這時候莊易也正好看到了他,詫異之餘甚至有片刻的駐足。
四目交接的一剎那,韓穆心慌不已。
“韓穆,”閔珍這時候湊到他身邊,笑靨如花,臉離他很近,“你看這本書怎麼樣?”
韓穆嚇了一跳,莫名地感到心虛,他再一抬起頭,卻發現莊易已經走了。
這場無聊又驚心動魄的約會終於結束。
晚上回家的時候,韓穆點開了莊易的朋友圈。
一條新動態赫然出現。
【呵呵。】
莊易如是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