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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坐落於京城城西,京城內素來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佈局。西城就成了達官顯貴的聚集之所。三進的院落嚴格按照朝廷規制沒有逾越半分。
趙元在內院中,打了一套軍體拳。虎虎生風,最後一式落下後,他早已累的氣喘吁吁,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息的粗氣,額頭汗珠如雨顆顆落下。
“這具身體實在太過羸弱。”趙元心中道,對自已目前的狀況不甚滿意。
想當年他也是隊中先進份子,負重五公里手到擒來,也獲得不少嘉獎,今天只是稍微活動下筋骨,便覺得心臟猛跳,超負荷運作了。
“還是要想辦法讓自已變強才行”,他暗下決心,偉人教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牢記於心。雖已經換了天地也不曾忘,“就這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即便不被暗害,怕也是個短命鬼。”
其實他內心深處仍有隱憂,前身的趙元被人暗害。要是知道自已沒死。那暗中兇手不知會不會善罷甘休。弄不清自已到底因何而遭害,心中總是有些擔驚受怕。這方天地又不比以前世界,有健全的法律制度和刑偵手段。想要追究,難度極大!目前唯有先強大已身,自保重要。
“我觀你剛才耍的一套拳法,頗有一番拳理。舉手投足極具章法,是哪位高人傳授於你的?”身後,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趙元轉身行禮,來人正是那日輸送真氣救回自已一命的秦臨。
“見過秦師。”趙元作揖道。記憶中這位身穿麻衣素雅溫和的客卿先生一直在趙府,府內眾人包括趙元生母都對其十分恭敬。
“此拳是我自創的拳法,隨便打一打而已。”趙元道,他身份詭譎,總不能告訴秦臨說這拳法是另一個世界的制式拳法吧,只能如此搪塞過去。
“哦,沒想到小元還有不小的武道天賦呢。”秦臨不置可否地笑道,“你那套拳雖有些章法,但是你打出來總是有些軟綿綿地。如老叟揮拳,毫無力量。”
趙元蹙眉不滿道,“先生此言太過託大了吧?”
他剛才練拳,雖然知道自已身體素質不太行,但姿勢標準,動作也流暢。雖說不是極具攻擊性,但自信極具觀賞性,也算地上虎虎生風,總不至於不堪到像個老頭打拳軟綿綿一樣。所以他心中不滿。畢竟哪個男人承認自已“虛”呢?
“就比如這一式!”秦臨笑道,學著剛才趙元出拳,右腳前踏,成側身馬步,左手成掌擋於身前,右手握拳腰間發力,猛然一拳打出。
“啪!”空氣中傳來一聲清晰地音爆。“這一式攻守兼備,但要打出力量才具備傷敵之力,若只是如你剛才般打個樣子,出拳地瞬間反而會讓敵人抓住破綻,輕鬆將你反制。”秦臨收拳,又恢復文雅模樣。
“動若猛虎啊!”,趙元不禁感嘆道,“軍體拳打出音爆,這份爆發力,趙元自認就是在部隊地自已那時地身體素質,也做不到。這一拳地力量,足以將一個成年人開膛破肚,他不由得又想到以前看的科普節目裡深海中有一種蝦類,捕食時,以螯為拳,能打穿堅硬地貝殼。故名“拳擊蝦”
“動若猛虎?”也不算謬讚,“這拳擊蝦又是什麼?”秦臨不解地問道。
趙元打個哈哈道,“一種會打拳的蝦。”
“難道是妖嗎?”秦臨蹙眉。
“想不到先生身體看似單薄,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想來,先生一定每日都刻苦鍛鍊吧。”趙元由衷的讚歎道。
“自當每日勤修不輟。”,秦臨溫和道。“武道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那先生可否教我!”趙元希冀的問道。
秦臨有些訝異,“我記得你是最煩學什麼東西的了,你幼時也曾隨我學習武道,只是不幾天就學得太過於辛苦半途而廢,後來你父親又讓你隨我學習韜略縱橫之術,你又覺得十分的乏味無趣,便不在學習。每每提及你都是抱頭鼠竄,避之不及。怎麼今日轉了性子了?”
“此一時彼一時嘛,您就當我突然開了竅了唄。”趙元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他的記憶中還真就完全沒有這段故事啊。
人會選擇性遺忘不快樂的回憶,趙元心安理得,“您不剛才也說我頗有些武道天賦嗎?”
秦臨失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懈怠了那麼多年,早已過了習武的最好時候,若要再入武道,必然要比之別人下更多的心力,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先生只管教練便是。”趙元笑道。
“那好,我去知會你父親一聲,明日開始你便搬去我的別院居住。公子既然心誠求學,在下必然傾囊相授。”秦臨頷首道。
“多謝先生。”,趙元執弟子禮。
“先生剛才說的‘妖’是什麼。”趙元好奇問道。
“所謂‘妖’,非人哉!天下之大並非只有大虞王朝,王化未到之所,刀耕火種之地大有其在。這等事情,日後你若能力達到,自然知曉。”
秦臨走後,趙元又在院中耍了一圈軍體拳。渾身大汗方才停下。
“公子,楚公子求見。”在一旁的小廝適時的遞上一杯冰鎮酸梅湯和乾淨的手巾,輕聲說道。
“請他進來吧。”趙元接過手巾擦拭著臉上的汗水,飲一口酸梅湯,頓覺精神大振。
“老趙,老趙。”,京兆府尹的次子楚鳴興沖沖的跑進來,“你的毒沒事了吧?”
“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趙元道,“我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楚鳴接過小廝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茶一臉懊惱地道,“可惜,著實可惜!”
趙元問他可惜什麼?
“可惜徐媽媽這位風韻猶存的大娘子了。她那風情的眼神,能坐死人的大屁股。如此尤物京中怕是再也遇不到了。”楚鳴一邊咂摸著茶水一邊說道,“事發後,徐媽媽作為紅花坊的掌櫃的,第一時間被拿下。關入京兆府的大牢,剛開始徐媽媽還對你遇害一案百般抵賴,後來在我家老頭子用刑下承認了害你之事。”
這個世界不存在刑訊逼供一說。於人犯用刑是官府最基本的做法,也是符合朝廷律令的做法。
“那麼她為什麼要害我呢?”楚鳴表面不動聲色,語氣平靜的問道。
“知道你要問?”楚鳴從懷中掏出一沓宣紙丟給趙元,“這是她的供詞,你自已去看去吧。”
“可惜啊,如此美人,日後再也無法享用了,可惜啊。”楚鳴自顧自的哀嘆。
趙元不理他,接過證詞,仔細研讀起來。
“是不是你夥同紅花坊歌妓雲夢兒暗害趙公子的?”
“是”
“你與他有何仇怨?要加害於他?”
“趙元公子經常在紅花坊作威作福,仗著其父身份,欺壓我們。賒下大把花賬拒不支付。經常打罵虐待侍奉他的歌妓,我們不堪欺壓,故在酒中下毒。毒殺趙公子。”
“什麼人可以作證?”
“歌妓雲夢兒。”
後面就是京兆府的打斷陳案結詞。
趙元看著漏洞百出的證詞,一時間不知道該憤怒還是可笑。
“好一個死無對證!”
趙元又翻了幾頁,最後面是仵作關於歌妓雲夢的屍檢報告。
“其死狀猙獰,七竅流血,蜷縮似弓;足首相連。判為牽機毒發。”
“牽機?”趙元若有所思。
牽機就是馬錢子,有大毒。
“這種藥應該是官府管控的藥,一般人很難接觸到吧。”趙元手指敲擊著證詞喃喃自語。
“還有,紅花坊自你出事後就被查封。前天夜裡失火了,付之一炬。“楚鳴說道。
“我可以見一見徐媽媽嗎?”,趙元抬頭問道。
“啊?”楚鳴一怔道,“審訊結束當晚,徐媽媽就咬舌自盡了。”他做了個歪頭伸舌頭的模樣。
“不過你想洩憤的,我可以將她的屍體刨出來,讓你挫骨揚灰。”他一臉輕鬆的說道。
“那就大可不必。”趙元乾笑一聲。
看來對方準備的很充分,就連最後的善後之事都有條不紊的進行。不會給趙元留下任何一點證據。
“元哥兒,你幾時能夠出門啊,兄弟們沒有你屬實無趣了些。”,楚鳴坐在椅子上,雙腳晃盪著道,“紅花坊被毀了,看來我們又得物色了些新的花樣玩了。”
“我爹吩咐了府內人,沒有他的允許,不會讓我輕易出門。”,趙元攤手無奈道。
“嗨,跑出去不得了,你趙公子想出門,誰還敢攔著不成。”楚鳴無所謂的道。
“我倒可以一走了之,恐怕連累府裡其餘人受罰。”趙元笑道,“總歸會出去的,哥幾個等我便是。”
“元哥兒,你變了。往常你可不是這樣。”楚鳴皺眉看向趙元,忽然又似乎恍然大悟,“元哥兒,你不會真的想要娶譚胖子他姐吧?”
“此話怎講?”趙元好奇。
“那老姑娘素來對我們四位京城才俊看不上眼,特別是你,她認為你品性惡劣,帶壞她弟弟。你忘了去年秋天他還提劍追殺你,將你從紅花坊姑娘的肚皮上趕到大街上,若不是老劉馳援,元哥兒你就差點……天殺的,就譚胖子那個混蛋,學壞還用別人教?”楚鳴說起趙元的渾蛋事情,絡繹不絕。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若真能將那老姑娘收入房中,也不失為一樁美談,報了去年當街遛鳥之仇。”
趙元尷尬的打斷他的幻想。讓他不要過多聯想。只道兄弟們必有把酒言歡之時。將他送走。
趙元思索一會,心緒也不再凝重。目前能做到的只有日後加倍小心了。
內宅深處,有一兩層閣樓,平日間作為趙之傲的書房。閣樓邊是一處水潭。水潭中肥碩錦鯉“摩肩擦踵”,趙之傲丟一把魚食,它們便快速的蜂擁而至。
秦臨坐在趙之傲對面。手中捏著一枚黑子,輕輕落在棋盤。
“趙兄又輸了!”秦臨微笑道。
趙之傲也不看棋盤,清冽的聲音道,“我棋藝素來不如你。”
“棋局輸罷,朝局當何如?”秦臨揮手,棋盤上黑白兩軍便自行歸位,回到棋罐內。
趙之傲將桌上茶水倒入水潭道,“你看這些魚兒,餵食慣了,只要水面稍微起些漣漪,便就會蜂擁而至,也不管倒入水中的是什麼。”
“明日十七了吧?”
“嗯,明日大朝會。”秦臨說道。
大虞朝制,每月初三、十七朝會,在京凡五品之上官員非故不得缺席。違一次者罰俸一月;二次庭杖二十,三次者罷官奪爵。初一初二、十五十六休沐。其餘日子各在有司衙門點卯。不得懈怠。
“不知道督察院的狗崽子們彈劾摺子寫了幾份?想必如今已經放在今上的龍案上頭了吧。”
“趙兄就一點不擔心?”秦臨好奇道。
“事情已經發生,擔心有何用?”趙之傲笑道,“最壞結果也不過是丟了個尚書銜罷了。”
“元兒這一次遇難,幕後之人壞了規矩了。”秦臨道。
“吾兒雖不成器,但畢竟是趙家子,這個場子總歸會找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