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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試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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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狸只草草往屋內掃了一眼就頭皮發麻,差點沒吐出來,裡邊屍橫遍野,因著方才那股靈氣的消解,這裡的禁制也被破了,此時滔天的腐屍味根本掩藏不住,哪怕隔著幾個街區估計都能聞到這味兒。就算在這兒的不是他們要查案件的兇手,也十之八九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了。

許是感到了血飲的壓力,她們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也沒見著有人出來。

血飲挺是無語,不會有人覺得躲屋內就沒事了吧,不會吧不會吧。儘管裡屋的門口設了比外院更強的禁制,裡面的場景估計比外面好看不到哪裡去。不過對血飲來說仍舊構不成什麼威脅。裡屋的人當然不知道這些,所以想在裡面避避風頭也不是不能理解。血飲在心裡嘆了口氣,她本來是希望裡面的人自己出來投案的,畢竟她能感到裡屋屍氣更甚,她還想保護自己的眼睛不受汙染呢。

“京狸,退後。”這屋宇的禁制對於普通修道者來說和毒氣一樣,京狸但凡沾上一點都必死無疑,還是離遠點安全些。

於是京狸又退回了原先的位置,感覺自己和其餘的官兵此刻就像是無所事事的圍觀吃瓜群眾。

血飲彙集手頭的靈力正要破門,裡頭的人便自個兒開了門。多少有點狗仗人勢的京狸還是很好奇,於是偷偷摸摸地摸到了血飲身後想一睹屋主真容。和想象中的凶神惡煞不同,屋內的修道者堪稱眉目清秀,除卻看起來比尋常人羸弱一些,說句美男子都不為過。他在一具具屍骨前站立,竟生出了股詭異的美感。

“道友何必趕盡殺絕?我手頭的,只是些再尋常不過的凡人罷了。”從沒修道者會為這些尋常人出頭,更不會有修道者會願意為這些人得罪別的修道者。

男子云淡風輕的語氣傳來,彷彿談論的這些屍骨就和今日天氣如何一般,是無足輕重的小問題。

血飲看向京狸,她的臉色此刻黑如鍋底。這個問題血飲也問過京狸,為了這些根本無人在意的微弱凡人,京狸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封了她的幽冥口,又不惜代價地找上她,替城中百姓尋得庇護。很顯然,這些城中百姓無法給予京狸任何好處,反而是她的累贅,就為了“幸福”這兩個字。反而是在京狸這個遍地都是的弱小修道者身上,她看到了那些人的影子。

“湖畔的那幾具女屍,是你的傑作?”血飲沒開口說話,京狸反而先嗆了聲。

男子頗為不屑的瞥了京狸一眼,修道界就這樣,弱者哪有什麼話語權,要不是她身前的血飲,他連話都懶得跟她說一句,“是又如何。”

就是這種態度惹惱了京狸,這種視生命如草芥,將自己當作高高在上的神明,將普羅大眾視作螻蟻的態度。但這就是她所生活的這個時代,所有修道者都是這樣,哪怕她心中再怎麼憤怒,身為弱者的她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分毫。

血飲登時出手,男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血飲控制住,像塊破布一般被甩了出去。怪不得這兒的人對修道者是這種態度。這情況但凡普通人有一戰之力,那都已經和修道者打起來了。她感覺自己都不知道比這些修道者善良了多少倍。

當然解決完這個修道者並不是全部,由於他在豢養惡鬼,殺了這麼些人也都是因為要拿魂魄作為養料,所以現下這屋內的魂魄挺多的,男子為了談崩時的戰鬥,開門時也沒把豢養的惡鬼收回,此時惡鬼還在啃咬其餘魂魄壯大自己的力量。方才對付男子還遊刃有餘的血飲當下卻有些犯難,剛剛離體的魂魄是很脆弱的東西,一不小心就會灰飛煙滅。正常修道者是很忌諱對這些靈體出手的,這很容易觸犯因果,誰曉得這輩子還是個凡人的人下輩子是不是天道寵愛的氣運之子。對於不確定的事,人們總是會有更多的敬畏。

“兄弟們,該我們出手了。”血飲還在思考不然在這裡再開個口幽冥口完事,雖然費點精神但起碼挺保險,京狸卻在此時拿上了她的符咒和其餘官兵一起對這些靈體直接開始進行了超度。京狸順手給了她一沓,她就拿去對付其中最兇惡的惡鬼了,別說,還挺好用,符咒這玩意兒對鬼怪果然還是天性剋制,講究的就是一個無傷送他們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作為武力保障的血飲在幫忙把幕後Boss打得半死不活,對付完惡鬼後暫時就沒什麼事兒了,剩下的查驗屋內屍首,調查受害者身份,事實真相經過,後續判案,安撫民眾之類的她不會也插不上手。不遠處京狸和鄭州在官兵搜尋屋宇的同時站在一起,不知道在一起嘀咕些什麼,不一會兒他們好像商量完了什麼,京狸便動身往她這邊走來。

“走吧,我帶你們去吃午飯,雖然你們可能不會餓,但嚐嚐味道也是好的,這裡的吃食都可不錯了,希望你們會喜歡。”

京狸這麼一說血飲才想起來還有陸恣這麼個人,她左右兩邊張望了一下,才看見在她右側身後的陸恣,他就看別人幹活看了一上午,難不成就為了等京狸一口飯?

雖然把陸恣救了回來,但她真不太知道怎麼跟他相處,她已經盡力想跟這哥們拉近距離了,為此還抽出了寶貴的躺屍時間鞭撻對方,把對方踩在腳下,不過他好像不太買賬,於是他們的關係到現在為止也就冷冷冰冰。……或許,還是雌性物種更容易相處些?血飲對著京狸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經此一役,京狸對血飲的觀感好上很多,本來以為她跟她來只是隨便來玩玩,對這裡發生的事情不會太上心,但她確實很有能力,也沒有推脫答應她來的目的。女屍案件方才她在門口已經聽見那男子已經親口承認是他乾的,接下來交給鄭州查明服眾便可。而既然血飲已經證明了她的能力和擔當,那京狸自然得盡心盡力地把血飲給服務周到,務必要讓她感覺到什麼叫做賓至如歸。如果能順便拉高這座城鎮在血飲心中的好感,和她達成友好合作往來關係,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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