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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用這麼著急?”石建英委屈巴巴,原本光滑的面板,也隨著痛苦的表情,擰巴出幾條線來。
“不著急,等著人家新娘大肚子結婚?還是等孩子生下來再結?”石秀英質問。
石家人一輩子規規矩矩,不跟人爭一句辯駁一句,沒想到到了這一輩,出了這麼個“人才”。
石秀英恨不得替父親教訓石建英,憤恨地強調:“咱家可沒這樣的規矩。”
石建英低著頭,小聲嘟囔:“結了婚就沒自由了。”
“說什麼呢?”石秀英剛舉起巴掌,就被於淑珍拉住了。
“好了,你們兄妹兩個就不能好好說?”
一看母親護著自己,石建英又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抱住於淑珍撒嬌。
“媽,你管管我姐!兇我!”
雖說於淑珍一向偏袒兒子,但是這一次,他確實做得太過分了,也只能拍拍兒子的手背,假意教訓。
“依我看,這個日子蠻好的。不如把她家裡人約出來,兩家人一起商量商量。”
“他父母最近出差,只能等回來了。”石建英輕聲道。
“那就等人家父母回來。”
既然已經決定要娶進門了,該做的準備還是要有。石秀英作為大姐,必然是操心的那一個。
石建英和春櫻都在礦上上班,將來結婚也必然要住在礦上,可蓋房就需要錢。
就在石秀英想著跟他們商量先用他們房子結婚時,租礦上的房子。
哪料想到一切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於淑珍從長久不開的大東廂裡,拿出一沓錢,交給了石建英。
這事,她也沒想瞞著所有人,當著姑爺和所有兒女的面,交給了石建英。
“你爹走得走,難得遇上這麼個人,也得好好對人家。這錢添著蓋房子。”
石秀英看著拿錢,眼眶上有了淺淺的水灣,只是努力眨眼睛,想將那份委屈全部抹殺掉。
平英、慧英看著大姐,替大姐打抱不平。
“媽!”平英和慧英異口同聲道。
“媽,那我姐呢?二哥工資那麼高,自己不攢錢,您還給他貼錢!”慧英直言不諱地說。
“你們都別急,咱家這地兒,一年也就那麼點收成,你們還小,等你們結婚了,再讓你二哥二嫂出。”於淑珍清楚,春櫻能當上礦上的會計,家裡的條件應該是不差的。
添上這份錢,是給兒子充足場面的,將來,石家有啥事,也能幫襯的上。
“大姐房子蓋好了,用不上。”石秀英終究還是學用中庸之法,調和一家人的平衡。
她自己也就罷了,不希望三弟、四妹將來再記恨母親。
“可是大姐房子也還有賬吧!”慧英從來沒問過大姐蓋房子的事,可她數學好,又清楚她和姐夫大致的收入,這麼大的差距,不借錢,不可能這麼快蓋起來。
“借的賬,可以慢慢還。不著急。”於淑珍心裡有數。
“媽,您偏心。”石慧英急得快哭了。
這哪裡是媽媽,是偏心的阿姨。
“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大姐的事,有你姐夫處理,不用你們瞎操心。”
家庭會議結束了,石秀英和鄧豐收往回走,坐在車裡,一句話也沒有說。
此時,她好思念爸爸。爸爸下班會撫摸著她的頭,輕聲說:“秀英乖,又在等爸爸了。看,這是什麼?”
她一直都知道爸爸不是魔術師,但總能給她變出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一個星期後,春櫻的父母出差回來了,大家又一起坐在了一個屋裡商量建英和春櫻兩人的婚事。
石秀英早就把家裡收拾了乾淨利索,又特意活了面,炸了幾個燙麵油香備著。
平時,一家人都捨不得喝一杯茶,今兒特意給三位客人煮了一杯八寶茶。
春櫻和石建英相處這段時間,一直都覺得他穿著時髦。三七分、花襯衣、藍色喇叭牛仔褲,市面上少有的時尚單品,他都穿在身上。
在春櫻的眼裡,石建英就是一個帥氣又時髦,家庭條件非常好的男人,簡直是礦上獨樹一幟的帥男郎。
她日思夜思地想要和石建英在一起,結婚生子。
可當一家人坐在石家的放桌上,春櫻臉色都變了。
許是父母在,一直壓制著不滿的情緒。
看著她走來走去,春櫻的父親方永望終於忍不了了,輕輕咳嗽兩聲,說:“還不坐下來?”
“看看不行?”春櫻有點耍小脾氣了,扭過頭不情不願地坐在了她的母親身邊。
方永望這才賠著笑臉,問於淑珍:“親家這邊對兩個小的事,有什麼說法?”
於淑珍呵呵一笑,說:“這我們這邊沒意見。看親家打算怎麼操辦呢?”她看了看春櫻的肚子,補充道:“儘量還是別拖得太久了。”
方勇望馬上臉色變了,妻子張繪馬上臉色變了。
“怎麼?你們還想草率處理?我們就春櫻這一個閨女,可不能就這麼糊弄過去了。”張繪惡狠狠地看向石建英。
後面的“你兒子做了什麼事,你們不知道麼?”忍了再忍沒有說。
“親家母誤會了不是,我們已經打算給孩子蓋新房了。錢都備好了。”
於淑珍看了石建英一眼,石建英磨磨蹭蹭半天才把上次給他的錢拿出來,工工整整地擺在桌面上。
有了這錢,方家才勉強有幾分消氣了。
“電視、彩禮、房子一樣不能少。”張繪嚴肅地說。
“什麼?親家,您也看出來了,我們家的這個條件……能蓋個房子就不錯了。至多買個梳妝檯。”於淑珍想過對方會有各種彩禮,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多。
那個年代,家裡結婚能陪嫁個洗臉盆、行李箱,各種物件兒已經不錯了。哪裡能買的了大件兒。”
“那不行,我們家的可是準備了給陪腳踏車、衣櫃。不能讓我們把家裡的東西都買光了吧。”張繪藉著說。
眼看著方勇望半天不說話,於淑珍又看向他,期待著男人能好說話一點。
哪知道,方勇望說:“我們家都是我媳婦掌家。將來吶,春櫻嫁過來,也希望她能掌家。”
石秀英這個時候明白過來了,怪不得石建英不想結婚了。
感情是婚前,自己賺錢自己花,婚後錢花不著了,不願意了。
細想起來,他將來結婚了,能有人管著他,不讓她闖禍,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