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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打賭，甘卓就想起來了當日在清風客棧李永的跋扈。
“你要是做不出來你就從我這胯下鑽過去，再喊我兩聲爹爹……如果做出來了，我就給你下跪。”
當時和吳宣文走的要緊，沒來得及兌現賭注，好死不死又讓甘卓遇見了。
那就一塊還了吧。
查克蘇當然不是李永這種愣頭青，他雖然不認識甘卓，但是也是明白此人氣度不凡，有恃無恐。為了李永他肯定不願主動和這種人交惡。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李永是從自已的廂房出去被人打了。如果自已不說幾句話，那麼以後肯定是會被人詬病的，再加上甘卓表現在他看來過於張揚了一些，也激起了他的幾分火氣。
“平江府不允許這麼牛逼的人存在。”
各自回到廂房，此時臺上的表演也接近尾聲。四大花魁也已經上臺致謝，按照慣例之後當晚的主咖會去廂房給貴客敬酒。先去誰後去誰都有講究。再加上今日是四大花魁一同出場，他們要去的第一個廂房，必然是全場人的關注的焦點。
臺上結束之後，莊眉便帶著四大花魁朝著廂房走去。
查克蘇和甘卓的廂房同在樓梯一側，而查克蘇在甘卓前面一些。莊眉走這邊，必然先路過查克蘇的房間。
“那邊有什麼大人物，花魁們先去那裡敬酒。”
“傻了吧，那便是查家大公子的廂房，查家可是平江第一富啊。”
“不對啊，查家不是忘憂庭的東家嗎，這怎麼……”
“就算是對手，那這袖春江也要表示出一些姿態，不然輕易得罪這位查家大少，可不是好相與的。”
就在眾人討論間，袖春江花魁已經到了查克蘇房間門口，正當大家以為領頭的莊眉要敲響房門的時候，誰知那莊眉只是瞧了一眼，便徑直朝著前面走去。
現場眾人不乏有一些訊息靈通者，看見莊眉直接走了過去。有些人已經交流了起來。
“不直接去查家大少爺，難道是還有什麼大人物？”
“有可能是花魁人錯路了？”
“你髮妻回房間的時候會認錯床嗎。”
聽到這侮辱性質極為嚴重的玩笑，這兩人都有些火氣，隨後竟然扭打了起來。
此時的莊眉知曉自已這一行人是全場矚目的焦點，但是並不知曉有人知道自已竟是一番頗為重要的賭局，她沒有多加思考，徑直敲響了甘卓的房門。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吳江一臉的震驚，甘卓倒是一臉淡然。
“請進！”
門開啟，首先便是莊眉走進，隨後四大花魁款款而去，各自搖曳著自已的風情，四雙眼睛如同驕陽，彷彿要把甘卓炙烤了一般。
尤其是脂虞，本來她的體型是四個女人中最豐腴的，此時嬌滴滴的眼神搭配上如同委屈一般的微抿紅唇。就好像甘卓是哪個欺辱於她的負心漢一般。
甘卓站起來了，自動無視了旁邊聶輕歡彷彿帶著刀子的眼神。
“各位今日辛苦了，甘某實在是感謝，那個……輕歡啊。從今天起幾位姑娘的胭脂水粉，肥皂雪花膏，以後就由咱們點輕眉負責了。”
聶輕歡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四人同是鶯鶯一禮，甘卓頓覺一陣香風撲過來了。不過並未轉身離去。行禮過後，中年紀最長的如煙姑娘。
“甘公子可是說過，表演過後我們四位姐妹誰最得甘公子的青睞，可是要贈詩一首。”
這才是花魁們來的真正目的。胭脂水粉她們有的是，忘憂庭那邊大東家所說的賞錢她們也不在乎，她們在乎什麼？
她們在乎的是故事，在乎的是那些能夠流傳百世的風流韻事，在乎的是成為《長秋長》裡的芸娘，在乎的是那令人一聽她的名字，腦海中就立刻浮現出旖旎畫面的腦補，恰似那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藝伎沒有夢想，和雞有什麼區別。
無於是乎，眼前的這位寫出《春江花月夜》的甘公子，就是她們夢想的鋪路人。
一首《春江花月夜》註定讓袖春江成為這平江府第一青樓，穩穩壓那忘憂庭一頭。如果再得此人贈詩。
那誰得到，誰就是平江第一名妓。
所以此時此刻甘卓的壓力是最大的。
全場六個女人的眼光都在他身上。
四大花魁就不必多說了，就連莊眉和聶輕歡眼神中都帶著火熱。
“今日四位姐姐都是出了大力的，按理說應該一一感謝，只不過甘某才淺，用盡全力只做出一首。註定只能得罪三位姐姐了。”
甘卓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確實叫的上這個姐姐，只不過這麼叫他明顯顯示出已經慫了。四個美若天仙的女人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你，你怕不怕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還是感謝今日雪瑤姐姐的鼎力相助，今日雪瑤姐姐可是還要貢獻出秘方，今日我就贈詩雪瑤姐姐一首。以示感謝”
說罷便把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四人雖然平時不睦，但是一個個心眼都如同蜂窩一般，當然也知道今日雪瑤出力最多，雖然心中不忿，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的恭喜雪瑤打趣甘卓。只是互相心底暗暗發誓。
就算把這小子吃了也得再敲出來一首。
說罷就一同起鬨著讓雪瑤讀出來。
雪瑤可是這平江城第一歌姬，聲音唱時空靈深遠，朗讀時卻有一些俏皮可愛味道。
《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一曲罷後，四人本來興致勃勃的神色，竟然都黯淡了下來。
尤其是雪瑤。甘卓將詞贈與她之後以後，她自然是十分驚喜，神色上也有了幾分壓抑不住的驕傲神色。
一首讀完之後，她沉默了。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在這名利場掙扎了許久，才有了些如今的名聲和地位。可是誰都明白，這終究是過眼雲煙，無非只是以後生活富裕些。
可整日以色娛人，只是當老色衰之後還剩下些什麼。
為伊消得人憔悴，伊人～伊人，自已以後卻連個為之憔悴的人都難尋。
想到這雪瑤竟然眼中有了幾分淚光，對於這些個爭奇鬥豔，突然也沒了興致。
在場並無一人說話，幾位女子也無了剛剛到興致。
就連聶輕歡看向雪瑤都有一些悲哀之色。
甘卓有點後悔寫了這首了，他感覺這首秦觀的大作……後勁有點太大了。
就在大家都在沉默之時
吳江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