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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羈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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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時分,月光傾瀉在大學宿舍樓後的叢中小徑,無良子手端洗漱盆,哼著曲兒踏著小步,看似剛從洗浴中心回來,穿的拖鞋在路上甩噠噠地響,他沒有注意到,前方側翼的大樹後,一個黑色身影在窺探一切。

臨近宿舍樓關門點,周圍寂寥無人。黑色身影突然冒出,朝著路過的無良子一頓猛撲,兩人跌落在地,齊齊看向那摔落一旁的洗漱盆,只見一條泛白的圍巾從中分離出來,形色是那麼光鮮。

黑衣人先拔腿取到圍巾,當奪步,無良子緊隨的躍撲又將黑衣人絆倒在地,拽住了圍巾的一端,雖然還有隻手在牢牢抱住對方的腿,但實在是怕圍巾脆弱會被扯斷,於是鬆開了拉住圍巾的手,以全力拖住黑衣人不讓他跑。

黑衣人為了得到這條圍巾,沒有半點心軟的踐踏對方身體,終於一腳踢在了無良子的頭部,無良子激怒之下,一拳狠狠砸在黑衣人的小腿上,好像被賦予一股神力,這一拳出的輕鬆,卻打的黑衣人嗷嚎發痛,可能覺得還他的還不夠狠,隨即起身又將黑衣人過肩甩倒在地,黑衣人就此鬆開手裡的圍巾..

沾滿灰塵的圍巾,像藍天蒙上烏雲,灰的像哭過。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能夠讓他如此奮不顧身,竟是這麼一件普通的圍巾,不知為何如此專情,到哪兒都要帶著它,就連在浴室的鏡子前,還忍不住試著為自己戴上,彷彿有一雙溫潤的手搭在肩上,順著鎖骨撫進心靈。

無良子經意的低下頭,手碗的那根紅線此刻化為星斑,飄在空中消逝了,無良子試著用力伸拳,卻是綿綿無風沒有強度,適才發揮的那股充沛力量,莫非就是羅澤蘊藏在這根紅線中的魔法,無良子瞳孔放光,對魔法從未有過的親密感,波瀾而微妙。

那幾天,無良子由於睡眠不佳顯得精神不振,好像夢裡遇過懷念的故人,牽引著他去做什麼事情,卻又記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放學後的路上,無良子望見一個久違而熟悉的身影背離了人群,向著出校的方向,他二話不說撇下牧童,跟著出了校門,可她的身影迷失在零散的人流中,一定是一個重要的人,才讓他這麼投入地去追隨。

在街頭的精品屋外,無良子碰見秋子在打招呼,看見秋子的他好似一株向陽花,激動的說:“陸青雨,真的是你嗎?”

甚至雙手抓住秋子的肩,不斷表示他對陸青雨這個人的好感與念想,這,還是那個斯文的無良子嗎?

當牧童趕來,撒開他的手說:“你發什麼毛病啦?”

“青...”隨之一語無力的呢喃,雙眼迷離昏倒在地。

~~

午後陽光投進教室,教室內只無良子一人趴在桌上睡午覺,口水淌在書本上。

鈴聲響了,老師用書拍了拍無良子的臉,直到他醒來拍了不少五下。為了無良子能在高考前把握住最後的機會,特意把他的桌位挑到了學習較好的陸青雨旁,如此兩人只隔一條過道的距離,無良子是那種無論自己怎麼用功學習都不見好的人,能在關鍵的時期被給予良機糾正學習姿勢,已算是最好的際遇了。

何況,還是和他一直暗戀的女生呢,那麼清純,那麼溫柔~

陸青雨微笑說:“高考完,我會告訴你我的志願,希望你能考上跟我一樣的大學。”

從此不論在課間課後還是放學,無良子不負春光,把握和陸青雨相處的機會,學習也漸入佳境,終於明白究竟什麼是學習里程上的路牌,就是那初夏年華,情愫成為他最想解開的結。

青紙留住時光,卻如過眼雲煙。無良子終究沒有考上陸青雨所去的大學,但命運也給了他該有的結果,不過抹點青春該有的顏色。

~~

這半年經歷總喜歡在腦中重現,可是一陣風馬上又能吹走,睜開眼,才是這個真實的世界,原來舊夢難平,會成為人生的羈絆。無良子也可能覺得自己太念舊了,近來經常能看到陸青羽的幻影。

羅澤從他的書包裡叼出了那條圍巾,圍巾還帶著餘溫,秋子與羅澤相視一眼,那眼神傳達日久以來的默契,都覺得是這圍巾在作祟。羅澤問道:“小子,你怎麼帶著冬天的衣服?”

無良子尷尬地笑了笑,又把圍巾塞進了書包,匆匆回校去了。

“喂,他可能碰到麻煩了,你看著點。”秋子拉住牧童,給他說了精品錄裡記載的故事,原來這條圍巾本是一名中國紅軍的衣物:

炮火連天的寒冬戰場上,一枚炮彈爆破在戰壕之後,硝煙散盡,戰士承載著黃土的重量,淚水流過生死決堤。

鮮血染上圍巾,戰士緊緊握住這條出征前夜妻子親手給他戴上的圍巾,這份不期而終的愛,可恨是再無機會面對妻子,而就此打完了他人生中最後的戰役。當一通魔法打在這件塵封陌路的遺物上,圍巾褪去了舊的色彩,雖然失去了原本的意識,也許它的宗旨,就是挽回人類遺憾的愛情。

夜幕降臨,學校的天空匯聚了一面薄如紙片的光柱,像初暮的彩霞剛形成,波瀾一動,又像透進淺水裡閃爍的光芒。

窗臺正對著璀璨雲河,奇幻的情景總會讓人聯想起什麼。羅澤痴痴感慨:“看來我上次的施法並沒有成功,你會不會很失望?”

“看上去,這些魔法其實都很單純,不過為了追隨僅存的執念,可以拋開一切理智,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時機,在宿命的最近點,也許命中註定我們就要去經歷一番,從他們的身上學點什麼。”

當秋子也走到了窗前,望著星空敞開心扉:“夏欲曾和我說,他希望這世間所有的溫柔都能被發現,現在我終於明白,很多時候,或許一個更細膩的眼光,事情就會往好的方向發展,你覺得呢?”

秋子支著下腮,微笑地看著羅澤,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她想起夏欲的時候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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