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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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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晏猶如一葉扁舟,自我反思的波紋不斷敲打著他的靈魂之舟。他知道,堅守底線,是為了在人生的迷宮中不迷失方向。

他清楚,即便不抄襲他人的詩文,他依舊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如同草木生長於大地,無需模仿他人也能呼吸陽光與雨露。他深知內心的渴望——他想成為一位風清霽月的堂皇君子,心如明鏡,行為如高山流水,盡顯君子之風範。

然而,現實是,他只是一個有著惰性的普通人。他渴望成就一番大事業,如同渴望立刻插上翅膀飛向天空,但離起步的距離似乎還遙不可及。

穿越千古的風塵,站在古老的厚土之上,這片土地早已被千年的文化薰陶所浸潤。從古至今,每個年輕的心靈都從這裡起航,承載著追求與夢想,嚮往著建功立業、報效家國。在這裡,文人風骨與紅色基因早已融入血脈,成為生命的座標。

然而,隨著歲月的流轉,時代的變遷,這塊腳下的厚土漸漸被淡忘。有的人漸行漸遠,只留下鞋底的微塵,時不時地回想起這片土地的溫暖;有的人則徹底將其遺忘,用水泥柏油覆蓋其上,建立起座座通體純黑的高樓大廈。然而,在這浮華背後,仍有一群堅守的人,他們願意紮根在這片厚土之上。

他們用心培育這片土地,不斷延展其寬度,增加其厚度,最佳化其土質。他們深知,這片土地是他們精神的家園,是他們靈魂的歸宿。他們傾盡全力,將這片土地的每一分精華都融入自已的骨髓之中。他們不求名利,不求富貴,只願在這片土地上留下自已的足跡,用自已的生命去守護這片土地的純淨與美好。

最終,他們或許會在這塊厚土上永遠沉睡。但他們的精神將永遠照耀這片土地,他們的追求將永遠激勵後來人。

這片古老的厚土,承載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的深刻教誨;譜寫著“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堅毅追求;厚植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愛國情操;生髮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宏大志向,太多太多美好品格被藏在這片厚土裡,可惜,往往深挖這些品格的人最後成了滿身泥濘的邋遢樣,遠離厚土的卻往往看來光鮮亮麗,富貴逼人。

“思緒飄遠啦”,張學晏猛然拉回自已的思緒,目光所及,只見身邊眾人已醉倒。他無暇多想,立刻與雕花樓中的夥計們一起忙碌起來。夜幕悄然降臨,從夕陽的餘暉到月亮高掛天際,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

送客房的賓客安然入眠,歸家的路途也已安排妥當。與程家良一家人共用晚膳之後,張學晏與程知棟二人方得空閒,帶著一天的疲憊回到張清川宅邸休息。

此時,夜色深沉,寂靜的宅邸彷彿被古老的沉香籠罩,時間在這裡流淌,猶如一曲優美的樂章。在這悠然的氛圍中,他們穿越庭院,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伴隨著月光灑下的清輝,隨著晚風輕輕搖曳。程知棟不由自主地沉醉在這美好的時刻,不禁放聲大笑。那笑聲迴盪在夜空中,彷彿預示著今夜的一切將成為永恆的記憶,書寫出嶄新的篇章,流傳千古。

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張學晏的心間,他那原本深沉的心思在這美好的氛圍中逐漸褪去陰霾。受到程知棟爽朗笑聲的感染,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揚,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這一刻,他們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共同見證這歷史的轉折。

夜風輕輕吹拂,月色如水灑落,周遭一片寧靜。他們的笑聲與心聲如同古琴彈奏出的悠揚旋律,在空氣中纏綿交織。“學晏兄,你今日的風采,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在詩歌的海洋裡熠熠生輝。今日之後,你的名聲,如清泉涓流,必將傳遍大晉詩壇,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

在這星河般燦爛的夜色中,張學晏只是微笑不語。今天飲了太多酒,酒精在血液中緩緩遊走,雖然漫長,但終究還是到隨著血液瀰漫開來。張學晏微微有些醉意了,仍努力保持清醒。只是告訴程知棟說:“今日我有些乏了,想要早些休息了,知棟兄也早些休息吧。”

程知棟感覺出張學晏的情緒不太對勁,也不多言語,默默點頭應下,看著張學晏往臥房走去。心裡想著:“學晏兄,今夜我們一同放下了詩歌的探討,希望也能一同放下心中的紛擾。夜色如水,月光如銀,我們在這寧靜的夜晚裡各自尋找屬於自已的安寧。你的房間靜悄悄的,彷彿一切都靜止了,只有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你的身上,為你披上一層銀色的紗。在這美妙的夜晚,願我們都能得到心靈的安寧與休息。”

日出東方,日落西方,歲月流轉,時光荏苒。詩會雖已落幕三日,然賀知章心中仍存留戀之情。在離開秦安之際,他特地前往程府,與程家良及其夫人辭別。此次雕花樓之行得以促成,實乃京兆韋氏之力。

踏入程府,恰逢張學晏陪同程知棟歸來取物。偶遇賀知章,二人欣喜重逢,一時間感慨良多。張學晏對賀知章崇敬有加,坦言常讀其文章,受益匪淺。而賀知章亦對張學晏的文采讚不絕口,對其詩詞中的韻味及酒量深表欽佩。言談最後,賀知章誠摯邀請張學晏日後長安一聚,到時把酒言歡、吟詩作對,也是妙事一樁。張學晏本就嚮往已久,一口應下。

談及長安,張清川的思緒立刻飄到了昨日收到的書信。信上,遠在長安的先生寫道,他在長安的生活一切安好,目前尚未開始銓選,他囑咐張學晏無需掛懷。先生的信中提及,他在長安還有一套宅子,歷史的痕跡靜靜烙印在那裡,每一處角落都承載著過去的記憶。宅子雖小,卻是先生心中的一片天地。每當夜深人靜,他必會在那裡思索人生,品味歲月的滄桑。

張清川彷彿能夠感受到先生寫信時的情景,他在長安的宅子裡,或許是在某個晴朗的午後,窗外是明媚的陽光和繁花似錦的庭院。先生的筆下,既有對故鄉的思念,也有對未來的期許。每一個字都如同一位故人,訴說著過去與未來的故事。

此刻的張清川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先生在外一切都好,心中的牽掛便放下了一半。他想象著長安城的繁華景象,想象著先生在宅子中的生活點滴。或許用不了多久,他也會去那裡走上一遭,其實也不為別的什麼,只是因為。

那是長安啊,清川先生所在的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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