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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表的壽誕來了許多其他諸侯的使臣。
這些使者無非就是藉著祝壽的名義,或巴結求好,或探聽風聲。
劉表自然也知道這些使者心懷鬼胎,他也在想著用什麼辦法能震懾住這群人。
剛剛的祥瑞只算是個開胃的小菜,這些人看了只是驚訝,沒什麼威懾感。
恰逢此時蔡瑁送上了軍報,正好迎合了劉表的心意。
他讓侍官拿過這封奏報,大聲朗讀給眾人聽。
座下的眾家使臣們聽得心裡直打鼓,暗暗感嘆荊州軍力強盛,連曹操的軍隊到了這裡都不能前進一步。
座下的大公子劉琦把鋼牙咬得嘎吱吱亂響,他心裡無比憤恨。
這明明是蔡瑁搶了別人送給自已的功勞。
劉琦剛要衝動地起身辯個清楚,他身後不遠處的劉夏急忙歪過過身子將他拉住。
他回身與劉夏對視一眼,才知道是自已有些莽撞了。
依著他窩囊的性子,便又忍了下來。
但是一邊聽著侍官讀著戰報,一邊得意地俯視座下群僚的劉表,正好看見了劉琦的這股騷動。
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大兒子,他心裡面很不得勁。
“琦兒啊!你是對這戰報有什麼意見嗎?”
言語中帶著三分威嚴,不像是父親對兒子講話,更像是上級訓斥下官,聞之令人退卻。
劉琦急忙從座下眾人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身上零零碎碎的動作看得出心裡十分緊張。
他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回......回父親,孩兒沒......沒有什麼意見。”
“那你在座下騷動什麼?”劉表的語氣依舊很冷。
“你是想當著眾人的面質疑我軍大勝嗎?”
“不敢!不敢!”
劉琦嚇得哆嗦成一團,剛剛那副想衝上來和蔡瑁對峙的底氣消散殆盡。
蔡瑁見劉琦這副窩囊樣子,嘴角得意地上揚。
他心裡清楚得很,就算劉琦得知了自已搶了他的戰俘,他也不敢吭聲。
劉琦這副不成器的樣子,讓蔡瑁無限得意,他盯著劉琦,眼裡盡是挑釁。
劉表也知道蔡瑁這個勝仗肯定有些貓膩,畢竟樊城現在是劉備的地盤,蔡瑁怎麼可能把軍隊來到樊城去呢。
但是蔡瑁這個時機把握得太好了,劉表十分舒心。
此時功曹從事伊籍連忙從文官堆裡出來為劉琦辯解。
“大公子是為主公得了這樣的勝仗而高興,故而顯得有些失了禮儀,並非是有意冒犯。”
“還望主公饒恕大公子失儀之罪。”
見狀,二公子劉琮也急忙為劉琦求情。
“父親,大哥今天可能是太高興了,才顯得不那麼莊重。”
“還請父親不要生大哥的氣!”
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看起來倒有三分真切。
儘管劉表不喜歡劉琦,也不能當著這麼多文武和使節的面表現出家庭不和睦來。
便藉著伊籍這個臺階,招手示意劉琦退下,連過多的話都沒有說。
此時劉琮和蔡瑁對視了一眼,眼睛裡灌滿了得意。
這個小鬧劇過後,劉表語氣還有些冷,招呼劉琮說:“下一個吧!”
劉琮接著展開禮單,武將都已經送盡了,接下來便是文官了。
這群文人在這種事上是最有攀比心的了,他們都想先看看別人送的東西怎麼樣,再盤算自已送的東西的分量。
劉琮也清楚這群文官的心思,便也不再挨個點名。
他朝座下眾人問:“不知有哪位大人願意先獻吶?”
眾文官巋然不動,劉夏抬頭四下觀望一番,一個個半低著頭,像是等待老師點名的學生。
劉琮目光敏銳,一下就捕捉到了劉夏。
這些文官他劉琮是要想辦法拉攏的,所以不能得罪了,但是劉夏和他們集團本來就有過節,便沒什麼忌憚。
“劉大人看來是躍躍欲試啊!那就你先來吧!”
劉夏倒也不怯,從自已的座位上搬起一個箱子,走到堂中間開啟,呈給劉表觀看。
“主公,臣聞鹿門山絕壁上盛產延年益壽的仙草,臣親自率人前去採摘,才採得這半盒。”
“謹以此草恭祝我主福壽萬年!”
劉夏剛剛說完,他座位旁邊的龐德公悄悄地罵道:“這麼好的東西,給了劉表,他會吃嗎?”
這些仙草自然是龐德公花了多年心血在懸崖絕壁上培植的,因為要來襄陽,便一股腦採摘了。
劉夏便強行拿了他半框,作為獻給劉表的壽禮。
龐德公雖說不願意,但是劉夏用酒灌飽了他,也不好說太多怨言。
劉表笑著叫侍官收下,對劉夏說:“你剛來荊州不久,按理說你不用送禮物的。”
“但是從這件禮物上可以看出你是用了新的。”
“來人吶!也賞下了吧!”
劉夏領了賞賜,規規矩矩地退回了本座。
這些官僚們看他這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自已這送的比劉夏好多了,便一個個上來了底氣。
文官們也不那麼拘謹,一個個排著隊上前報著自已的禮物。
按理說文官最應該雅緻,送的東西別出心裁。
然而這些人送的卻是出奇地俗氣,無非是金銀,田產,房屋。
這些東西,私底下送劉表可能會接受,但是當著外來的使者,顯得荊州的官僚太過媚俗了。
劉表聽著聽著,耳朵都聽膩了。
煎熬了半天,這些人終於是送完了。
文官送完禮物,就該遠來的各家使節。
這些人都是奉了各自主公的命令列事,沒有文官們那麼多心眼。
大家按照自已座位從左往右依次起身。
“都督交州六郡諸軍事、交趾太守士燮送南海大紅珊瑚兩件,恭祝劉荊州福壽綿長。”
“振威將軍益州牧劉璋送蜀錦百匹,恭祝劉荊州吉祥康泰。”
“前將軍槐裡侯馬騰送西域上等牛羊肉千斤恭祝劉荊州花甲重新。”
......
“左將軍宜城亭侯豫州牧劉備送原徐州部藏孤本典籍十三部,助劉荊州修撰文化。”
......
眾家使者一一獻上自已的禮單,劉表撫著鬍鬚大笑。
“都是自家的兄弟手足,何必如此地見外啊,煩諸位使臣奔波勞碌了。”
劉表將諸位使臣一一賞過之後,這綿延數久的獻寶會也該到了尾聲。
此時劉琮忽然從行令官的位置下來,站在中間對劉表恭敬稟告。
“父親,孩兒的禮物還沒有獻呢!”
劉表有些驚訝地盯著他,“琮兒啊,你的禮物不是早就獻過了嗎?”
“這偌大的府邸就是你送給為父我最好的禮物啊!”
“哎喲喂!”堂下眾人忽然爆發出十分不得了的稱讚,“這麼大的府邸,得費多少心血啊!”
“對呀!聽說這塊地更是來之不易。二公子用心良苦,令我等相形見絀啊!”
大家其實早就知道了這事,卻還是裝出剛知道的樣子,一個勁地誇讚,只為了給二公子拍馬屁。
聽著眾人山呼海嘯的誇耀聲,大公子劉琦把頭埋在桌子下面,根本沒臉看。
二公子劉琮卻全不顧眾人的誇讚,吩咐兩個下人抬上來一幅十分笨重的畫卷,畫軸像擀麵杖那麼粗,晾衣杆那麼長。
同時有人搬上來一個兩人多高的架子,抬畫的人爬上高高的桌案,將圖畫掛在架子上。
唰的一聲圖畫展開。
眾人定睛一看。
上面是《荊州七郡全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