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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燈光柔和卻難掩那股沉甸甸的氣氛。空氣彷彿像是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讓人幾乎能夠感受到那股壓抑。
這裡的每一道雕樑畫棟、每一處精美陳設,都訴說著這些隱派大族悠久的歷史與深厚的底蘊。
這些隱門,歷經風雨,傳承至今,自然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力量。他們很少在人前顯耀,如同潛藏在深海中的巨獸,只在必要時才會露出猙獰的利爪。江湖上走動的子弟也並不多,多數都侷限在自已的圈子裡,默默地修煉、傳承著家族的技藝和信仰。
然而,正因為他們的強大和神秘,也引來了無數的敵人和覬覦者。這些敵人或許是曾經的仇敵,或許是想要奪取他們秘密的勢力,又或許是那些對隱派大族的力量垂涎三尺的野心家。他們的存在,使得隱派大族的生活充滿了危機和不確定性。
有時候沉默太久,就容易被世人遺忘而無敬畏之心。與世無爭也就罷了,後代子孫總歸是要出去歷練的,世家傳承和使命總歸是需要年輕人擔起來了,老頭子們無非是趁著還有一口氣,想為後代多掃清一些障礙而已。
春雪彤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氛圍,她又給自已續了一杯甘草清茶,緊張感這才少了一些。順著剛才二老的談話,她好奇地問道:
“族長、二太爺,您二位說的是不是震鼎王,趙仁武?”
族長和二太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肅穆的神色。他們的目光交匯中,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深沉與智慧。族長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正是。他們兄弟二人本是雙胞胎兄弟,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居然加入到了倥教,老夫也事後才知。”
“震鼎王很是神秘的,我在倥教那麼多年,見過他的次數不到五次。之前聽祭祀朱列暗說,他一直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很少在教內出現。”
“秘密任務?”族長的眉頭緊鎖,聲音中透露出幾分疑惑和深思,“我們曾收到訊息,趙仁武在倥教動亂和神王更替之際都未曾露面。這確實令人費解,因為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風格,這樣的大事他絕不會置身事外。”
二太爺沉吟片刻,沉聲道:“他的行蹤一直是我們關注的焦點。他此次的缺席,或許意味著他正忙於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任務。這個任務的重要性,或許遠遠超過了我們所能想象的。”
春雪彤點點頭,掃視了場內眾人一眼,平靜地說道:“小彤也很不解。按理來說他完全有資格可以出面主持大局,可,震鼎王就像失聯了似得,就連他之前的侍衛也不知道他現在何處。”
春雪彤所言跟他們得到的資訊幾乎一致。二太爺想起那雙胞胎兄弟二人,年輕的時候也是驚豔之輩,頗為感慨地說道:“他們兄弟二人,老大長於隱忍和心機,所以當時把他派到截教臥底;老二長於醫療和蠱術,我記得當時大哥您還指導過他一段時間,說他的天賦如果用得正,可把鬼門十三針傳於他。”
“嗯,一轉眼三十幾年過去了。那老二對醫術的天賦,也是老夫生平僅見。可後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對蠱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個人老是往後山墓葬群跑,我罵了他幾句,這小子居然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回來以後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漸漸地,我也就失去了對他一對一教導的興趣,總怕他學了鬼門十三針之後,會誤入歧途,禍害世人。老二,你當年不理解,為何我不肯培養他接我衣缽,鬼門十三針,用之正,可溝通陰陽、醫治百病,為亂世當中的百姓帶去福音;如果用之邪,那將會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加上他已隱隱約約快要突破身體極限成為一名超能力者,我豈敢賭啊。”老族長說到這裡,對趙仁武還是感到十分惋惜。畢竟對於隱派大族來說,衣缽傳人的選擇,都會慎之又慎,寧缺毋濫。
他們深知,這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傳承,更是關係到整個家族未來和社會影響力的大事情。
對於衣缽傳人的選擇,隱派大族往往會經過層層嚴格的篩選,考察候選人的品德、才能、毅力和智慧。他們期望的不僅僅是一個技藝高超的繼承者,更是一個能夠引領家族走向更加輝煌的領導者和對社會有益、對民族忠心的捍衛者。
“大哥,我都明白,你的決定是對的。那我現在就回去準備準備,需要帶族中子弟一同前往嗎?”都是過往雲煙之事。
鬼門十三針畢竟是他的手藝,二太爺也不會為了一個心思不明的外人,跟自已的兄長斤斤計較。但倥教神殿一行,卻是迫在眉睫之事。
“你就看著帶吧,倥教畢竟還是要靠自已人撐場面的。”
老族長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二太爺站起身來,拱了拱手,算是領了軍令狀:“是,我今晚就出發。”
“為兄祝你們凱旋歸來。”
“好,等我完成這次任務,必定儘快歸來,屆時再與大哥、六弟、九弟一同痛飲老酒。”二太爺深邃的眼眶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臉上浮現出對未來團聚的期待。
他們四老是老姒家碩果僅存的祥瑞,自幼一同長大,九十多年情誼一直很深厚。雖然各自有著不同的使命和責任,但彼此的羈絆卻讓他們始終緊密相連。無論身在何方,他們的心始終都牽掛著彼此。
“二哥、四哥,祝你們一路順風。”六太爺和九太爺趕忙起身恭祝道。
老四是個直性子,對自已領的任務毫不在意,語氣輕浮地說道:“苗疆對我來說毛毛雨、灑灑水了。二哥,珍重!”
老二微微頷首,他又叮囑道:“老四,一切安全為上,珍重!”
一番深情告別後,宗祠大廳的喧譁漸漸消散,只留下了四人。他們圍坐在一張古色古香的八仙桌旁,大廳內氣氛沒有了先前那般沉重。春雪彤這才舒展了一些眉頭,緩緩開口道:“老祖宗,小彤還有一事想問!”
“丫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一道說出來吧。”老族長和顏悅色道。
春雪彤被示意坐在原來四太爺的座位上,她半坐以後,斟酌了一下思緒,就把自已這次回來的目的原原本本地闡述了一下:“神王曾經告訴我,如果他遇到了什麼不測或倥教到了大亂之時,務必傳喚我那不負責任的外婆回來。可他卻沒有告訴我傳喚的方式,所以想問一下老祖宗。”
姒小強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有這麼說自已長輩的啊?聽她模仿姒少康說話的語調,就知道這話肯定是出自那位的原話。
老祖宗拉過她的手,心疼地說道:“哎,都是痴兒啊。孩子,你也不要怪你外婆,女媧一脈九世而亡的揭語讓她揹負了太多,寧可一個人到處在異星球流浪,也不願意看著九世而亡的詛咒應驗到下一代,以至於你母親小小年紀,就失去了母愛,到死都沒能見上一面。鑑湖女俠的責任,太重了,對你們一家來說,代價太大了。”
聽到他提起自已的母親,春雪彤未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她對自已近親的印象遠沒有眼前這幾位來得熟悉:“小彤是吃著禹陵村百家飯長大的,從小沒了親人,要不是各位叔叔伯伯照看,早就死在拐賣兒童犯罪團伙手上了。要不是我九太爺不同意,我早就改姓姒雪彤了。”
“你也不要怪你父親,他其實也很悼念你和你母親的,時不時會來看望一下我們這些老頭子。可生活畢竟是要過下去的,現在據說還給你添了個弟弟,都快十歲了。”
“正常。哪個男人忍受得了寂寞。”
“你啊,就是太執拗。現在當務之急,把身體養好了咯,找到小康的本體,助他甦醒過來。”老族長見她勸不進,知道心結未了。親在而子不養,這本是人倫大忌,不能到老了,後悔莫及,老人家總是會對自家子弟多一些耐心和向善。
“小彤身體無礙,老祖宗不必擔心。”
“都接了假肢了,還說無礙,當老頭子瞎啊。”他不無好氣地哼了一聲。
“您是怎麼知道的?”春雪彤疑惑地看了一下自已的穿著,沒有暴露啊?自已也沒有當場提起過天龍城之戰,自已斷臂之事,真是神奇了。
老族長撫了下鬍鬚,難得驕傲了一把:“難道你忘記老祖宗我的手藝了嗎?”
“鬼門十三針嗎?”
他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自豪。對於這一門針法,老族長確實頗為自得。年輕之時,他便憑藉這門獨特的技藝行走江湖,以高超的醫術治癒了無數病痛纏身、甚至半隻腳邁進了鬼門關的病人。在那個疫情肆意、災情不斷的年代,他姒承德的名聲遠揚,甚至被尊稱為“隱門聖手”,這個稱號既是對他醫術的肯定,也是對他醫德的讚揚。
他的針法獨具匠心,針尖如絲,手法細膩,能夠精準地刺激穴位,疏通經絡,讓病人的身體重新煥發生機。他的醫術不僅在於治療身體上的疾病,更在於治療心靈上的創傷。江湖甚至傳言,只要姒承德施針,鬼王見了都得吃閉門羹。
“扁鵲傳口訣有云:一針鬼功記人中。二針鬼信,即少商。三針鬼壘,即隱白。......十二鬼腿,即舉遲。十三鬼封,在舌下中縫刺出血。我在後院之時,就聽到你氣血不足,血液流到左臂曲池和勞宮就戛然而止,我就斷定來者必定是獨臂之人。見你雙手穩健有力,揮舞之間又格外協調,以現在生物科技手段,要再造一條假肢,想來也不難。”
春雪彤聽得他的分析,心中的敬佩之情如泉水般湧出,流淌在每一個思緒的角落。她不禁感嘆,這就是千年大家族的底蘊,深厚而廣博,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巒,屹立不倒。
“鬼門十三針”相傳由戰國時期扁鵲所創。
孫思邈在著作《備急千金要方卷十四.風癲第五》有記載:“扁鵲曰:百邪所病者,針有十三穴也,凡針之體,先從鬼宮起,次針鬼信,便至鬼壘,又至鬼心,未必須並針,止五六穴即可知矣。”
祛病除邪,愈後永不復發,堪稱醫學神技。結合中醫針灸,對抑鬱症、失眠、強迫症、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病可以達到標本兼治神奇治療效果。
“鬼門十三針”是針灸穴中博大精深的一種特殊治療方法,是中醫針灸中最神奇所在。在古代乃是醫玄之家的不傳之秘。該針法吸取各類針灸精華,利用不同穴位的針灸機理,針到病除,療效獨特,在世界醫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
在當前的科技背景下,儘管人工智慧(AI)已經取得了令人矚目的進步,特別是在許多領域,但在中醫針灸這樣的傳統醫學領域,其獨特性和深度性使得AI在某些方面仍難以替代經驗豐富的中醫專家。起碼人工智慧就沒有隔牆聽人體血液流動確診病人的本事。
或許是有點睏乏,老祖宗開始打起了哈欠來。“你在家裡先住下吧,老九。”
“大哥。”
“你給小彤安排到你家老三那裡住幾天,你兒媳是個心細之人倒也方便。”
“好嘞。”九太爺一聽大哥這麼安排,馬上應允了下來。
“是我三嬸嬸家嗎?”春雪彤眨著眼,興奮地問道。
九太爺起身拉著她的小手,和藹可親地說道:“可不就是她,這些年一直悼念著你。當年,聽說你被壞人拐騙走了,又是報警又是找大哥下令找你,可是嚷嚷著好一陣子,最後甚至求到了小康那裡。你也知道小康的暴脾氣,看你在拐賣兒童團夥被關押的慘狀,直接紅了眼,十幾名犯罪分子,被他殺了個精光,你三嬸嬸回來跟我們說,那個窩點都血流成河了,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說到後來,九太爺聲音都帶著三分哽咽,能把姒少康那種憊懶之人都逼著剷草除根下此毒手,是真動了他的底線了,魔頭的由來也是那個時候外人給他起的。
春雪彤又怎麼會不記得?姒少康一手矇住她的雙眼,一手拿著一把砍豬刀,在犯罪據點三進三出。她倔強的性格,就是從指縫之間,目睹了仇人伏誅養成的。
對待敵人,手起刀落;對待家人,慷慨赴死又何懼。
“小時候,三嬸給了我對母親所有的幻想,這幾年沒有看望她老人家,都是小彤的錯。”
老族長欣慰地點了點頭:“去吧,找你三嬸多敘敘舊。”
“那大伯,我去後院看望一下天天可以不?”姒小強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後院看望自已的孫女,又怕老族長不許,神情甚是惶恐。
“你這六猴子,估計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吧。你又不是不認識路,要看就去看唄,沒人攔著。”
“嘿嘿,聽您幾位聊秘史,哪能煩呢?”
春雪彤見他要去看望天天,趕忙起身道:“我跟您一起去看望天天吧。”
“得嘞,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