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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怎麼會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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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緊握著林辰風的手,緊貼著他,感受著林辰風的溫度,感受他依舊活著,她帶著哭腔對著昏睡的林辰風說:“辰風,醒醒好不好。”

她每天都在等著林辰風甦醒,從一天,到一星期,再到一個月……慢慢地,沈夢開始慌張,她害怕林辰風永遠醒不過來,怕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沈夢聲音顫抖,卻又努力故作堅強地對著林辰風笑著說:“生孩子的時候,沒有你陪著,我可能會有點害怕欸。”

沈夢害怕生孩子,從以前開始就怕,覺得生孩子是無比痛苦的一件事,但是和林辰風結婚多年,她漸漸的放下了恐懼,她開始好奇,一個長得既像自已,又像林辰風的小朋友,會是什麼模樣。

因為林辰風,所以她願意和他一起共同孕育一個新的生命,而如今,林辰風躺在病床上無法甦醒,沈夢想到獨自面對孩子出生,曾經的那些恐懼又逐漸蔓延在心頭。

其實,她更難過遺憾的應該是,害怕林辰風錯過孩子的出生,因為她清楚,林辰風無比期待孩子的出生,如果他錯過,他可能會抱憾終身。

帶著對她,對孩子深深的歉意。

沈夢記得他和自已說過的每一句傻話,擺弄攝像機說要拍下和孩子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露出難得的傻氣,過去的點滴,都成了如今的催淚劑,沈夢深吸一口氣,嚥下漫上喉間的酸澀。

只是眼淚還是溢位眼眶,滴落在林辰風的手上。

沈夢再次抬眸,竟然對上林辰風淺淺睜開的雙眼,

沈夢有一瞬錯愕,腦海一片空白,但隨之而來的是襲湧而來的喜悅,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林辰風,甚至下巴都在顫抖。

在你需要的時候,我都會陪著你,沈夢的腦海裡再次回想起林辰風曾經和她說這話時珍重虔誠的雙眸。

劫後餘生的喜悅,失而復得的珍重,擔驚受怕後的恐懼在林辰風睜開眼的這一刻全數湧上心頭,沈夢緊緊地握住林辰風的手,眼淚一顆顆地落下,她帶著哭腔喊著他的名字,“辰風……”

沈夢甚至不敢上前觸碰他,而是慌亂地起身按響護士鈴,等再次轉身,對上林辰風睜開的雙眼,那一刻沈夢脫力地坐在椅子上。

後怕到渾身冒出冷汗,擔憂與恐懼在精神鬆懈的那一刻被無限放大,在本就脆弱的神經內橫衝直撞,疼得沈夢眼淚不受控地落下。

緊繃的情緒一瞬間得到了釋放,她握著林辰風的手,整個人止不住的發顫。

只是一個名字,她便哽咽地再說不出其他話,任由那些滾燙的眼淚一顆顆滴落在林辰風的手上,太多的話想說,可一句也說不出口,只有抓緊林辰風的手,感受著不斷傳遞來的溫度才能心安。

她想她應該去還願,可她又不知道是哪方神明保佑,她在心底說了萬遍的感謝。

還沒等她來得及細品喜悅,就在下一刻,沈夢感受到林辰風無力地掙扎,這一動作讓她一時怔愣。

沈夢的眼淚掛在臉頰上,她眼神無措地抬頭,對上的是林辰風虛弱而抗拒的眼神,手心處的掙扎感被一點點放大,沈夢清楚地感受著林辰風想要將手抽離的動作。

林辰風張開乾澀的唇,想要說話,但又因為虛弱講得並不清楚,沈夢腦子一片空白,但還是下意識因為擔心靠近想要聽清他說的話,林辰風卻皺眉扭開了頭。

沈夢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但她來不及多想,她怕林辰風是感覺不舒服,於是緊張地靠近試圖聽清他的話。

可當她靠近,林辰風在她耳邊,用盡全部力氣說的卻是,“思雨……在哪?”

簡單的幾個字,像是在沈夢腦海裡炸開驚雷,讓沈夢一瞬間血液凝固,猶如置身於冰窖之中,忘記了呼吸,渾身傳來絲絲麻麻的不適。

她低頭對上林辰風的雙眼,發現他沒有任何閃躲,眼神裡看出急迫,急著想要知道答案,而看向她時,卻像看著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林辰風說出那一句話,整張臉上浮出不少冷汗,脖子上的青筋顯現,恐怕他是忍著疼痛和不適才說出那幾個字

好在醫生和護士及時進入病房,將兩人分開,緊跟著醫生一同來的還有林辰風的父母,兩位老人面容憔悴,看到林辰風醒來,他們熱淚盈眶,但在得知他情況不好,臉上的喜悅瞬間褪去,緊張地望向醫生。

醫生帶著林辰風做了檢查,沈夢左手抓住右手手腕,試圖尋找一絲安全感,但心中的不安仍舊無法驅散。

林辰風口中的思雨,沈夢也曾聽別人提起過,思雨是陪伴林辰風年少時的熱戀,是陪伴他度過整個青春的女孩,更是他不能提及的初戀。

林辰風從來不在沈夢面前說任何有關思雨的事,也不許別人說,但沈夢好奇,還是從旁人那聽了幾句有關他們的事。

聽別人說,他們當初愛得熱烈,說那時的林辰風與現在的林辰風完全不同,是個愛笑又張揚肆意的人,他對思雨有著很強的佔有慾和保護欲,像是一隻護食的獅子,並不好惹。

他們感情很好,只是突然有一天分開了,誰也不知道當初他們為什麼會分手,沈夢問過他們分手的原因,但林辰風在沉默許久之後說:“那不重要。”

他說不重要,沈夢就信了,沒有再探究,也沒有再提及過問。

直到今天,沈夢的信任有了一絲動搖。

大概是命運弄人,檢查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沈夢都險些苦笑出聲,她從來沒想過,失憶這種事會在現實發生,更想不到這種天大的玩笑,會發生在她和林辰風身上。

林辰風車禍失憶,記憶回到了十八歲,而他十八歲愛的人,不是她。

林辰風的父母也怔愣地站在原地,面色複雜,若有所思,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沈夢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寂靜,沈夢轉身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弟弟的聲音,“姐,我今天遲一點來醫院陪你,我先把我的論文趕出來。”

沈臨的聲音絮絮叨叨的傳來,這段時間他時不時就來醫院陪著沈夢,怕她一個人會胡思亂想。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夢才逐漸從驚愕迷茫中回過神,她人在遇到悲傷的事時總會下意識向親近的人尋求安撫,沈夢紅著眼眶,對著電話那頭說:“阿臨,你姐夫醒了。”

“醒了!那太好了!”沈臨立刻激動雀躍地大喊,“那我馬上過來,姐,太好了,太好了……”

幾聲過後,沈臨有些哽咽,但是他的高興還沒結束,就聽到他姐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阿臨,他失憶了。”

沈臨一瞬間腦子反應不過來這話,重複咀嚼幾遍失憶兩個字,他才緩緩回過神。

“失憶?怎麼會失憶……因為撞到腦袋了嗎?這……居然真的會失憶。”沈臨慌到開始胡言亂語,他抹了一把臉,儘量平靜下情緒,但還是不安地抓著頭髮皺眉問道:“姐,姐夫把所有人都忘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沈夢輕舔乾澀的唇,安靜一會後才回答道:“沒,他還記得對他來說重要的人。”

一聽這話,沈臨一顆亂竄的心迴歸原位,他長舒一口氣道:“那還好,姐夫忘記誰都不會把你忘了。”

他說出這話後沈夢沉默許久。

直到沈臨察覺出不對勁小聲詢問:“怎麼了?”

沈夢才帶著一絲苦笑說:“阿臨,他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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