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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這個時候被賀玄寂啟用的人，自然都是他的底牌心腹。
所以……
曦姮一邊暗中放水……不，已經可以說是放海，一邊微笑的將和賀玄寂傳訊息這件事有所關聯的所有人都記在了小本本上。
什麼？
會不會有人是無辜被牽連的？
可能吧。
但，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能放過一個。
君不見連話本里各式各樣的武林傳奇，都大都揹負著滅門之仇嗎？
就算沒有滅門之仇，也有各種各樣的仇恨要報。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做絕。
換成曦姮來滅門或者犯事，別說是留下個孩子或者知情人後代了，他們院子裡的蚯蚓都不能忘記劈兩半，豎著劈的那種，廚房裡的雞蛋都得給它徹底搖散黃了。
如今換到賀玄寂身上也是一樣，更甚至，還需要更絕——一個後期能坐上皇位的皇子，一個即便身處冷宮都能在暗中韜光養晦，發展勢力的皇子，再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為過。
曦姮可不喜歡後期翻車。
因此……
聽著下人來報，宮中天恆帝宣召她進宮後，曦姮方才笑眯眯的放下了手中的筆，拿起旁邊早已備好的錦布擦了擦手。
“這一路和賀玄寂有直接或者間接聯絡的人員名錄都記全了麼？”
“都在冊子上了。”
管家站在一側，神情恭敬的指了指已經被放在曦姮桌上的一本藍皮冊。
“嗯。”
隨手翻了翻，曦姮將冊子帶好，重新整理了一番袖口，便朝著書房門外走去。
那般淡定的模樣，和跟在其身後欲言又止的管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怎麼了？”
一邊觀賞著路上的風景，曦姮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是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出了什麼紕漏？”
不然為什麼要喪著一張臉？
有點晦氣，不是很愛看。
被質疑自己辦的事情是不是出現了紕漏的管家：！！！
“主子，您可以質疑我的顏值，但是絕對不能質疑我的實力！”
他多靠譜一個下屬啊，怎麼可能辦事會留下漏洞？
他不過是……
“主子，我們這邊不會有紕漏，但別的地方……”
猶豫了一瞬，看著前方已經能看到點輪廓的外堂，管家咬著牙壓低了聲音。
“真的不需要屬下去和廢太子聊點什麼嗎？”
哦，是擔心這個啊？
曦姮笑意依舊。
“不用。”
她把玩著自己腰間垂下的玉佩，聲音淡漠。
“能活著登上太子之位，這位廢太子可不是什麼草包。”
若是他連送上門的生路都把握不住，也活該他去死。
廢物不值得她費心。
再者——
天恆帝不是傻子，更不是廢物。
以天恆帝對自己的重視，以及牢中那廢太子怎麼說也是天恆帝的親生子嗣，恐怕曦姮的人一旦靠近，就會被天恆帝關注到。
她若是與太子有什麼私下接觸，天恆帝會怎麼想？
左右在她的準備下，這把火不可能燒到她寧安王府的身上。
以及——
在踏入正堂之前，曦姮輕輕的瞥了一眼自己這位管家。
“做好你自己的分內之事。”
心頭一頓，管家連忙低頭。
“是！”
……
前來宣召曦姮入宮的，正是大太監劉德英。
他抬起眼皮，看著不急不緩走進來的曦姮，臉上那是半分不耐都沒有，只輕輕甩了甩拂塵。
“七殿下，您這回可得仔細回話點了。”
笑盈盈的表情，還不等曦姮開口就已經主動透露出來的訊息，無一不是在昭示著劉德英，亦或者說是他背後來自於天恆帝的提醒。
曦姮顯然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
“多大點事啊，怎麼還讓我們德英公公親自來了，父皇也真是愛操心，非勞您跑一趟。”
她笑眯眯的湊上去就往劉德英手裡塞了一片金葉子，不等人家客氣幾下，就已經熟稔上前，拿過了那份明黃色的聖旨。
“您怎麼說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可不許和我客氣。”
被塞了一片金葉子的劉德英：……
這到底是誰和誰客氣啊！
但你別說——想著小時候曦姮那上躥下跳到處惹禍，最後天恆帝都覺得老臉繃不住，次次都讓他出面收拾曦姮爛攤子的事蹟……
劉德英再度看向面前的曦姮時，實在沒忍住，輕輕一嘆。
“殿下，您……長大了啊。”
都知道要賄賂人了。
遙想當初，曦姮不去搶別人的東西都算是老天開眼了……
“不過圓滑點好，圓滑點好啊……”
劉德英正感慨著呢，結果還沒感慨完——
只見曦姮一轉身就將聖旨隨手扔給了身後的管家，自己則從兜裡摸出了一大疊金葉子，滿面春風的開始給現場的人見一個發一個起來。
“來來來，都有都有，你們主子今天高興！”
劉德英：……
哦。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和其他人一般無二的一片金葉子……一時之間，神情緩緩陷入了沉默。
合著不是他獨有的，而是大家都有的啊？
那沒事了。
劉德英微笑的撤回了一份傷感，並不走心的客套了一下。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這麼高興？”
“因為敲……進貨的機會來了。”
曦姮笑的露出了燦白的牙齒。
“之前風聲緊，事情多，不合適，現在我手上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這次進宮完全有閒心可以去父皇的私庫裡逛逛……嗯，我就看看，我真的就看看！”
劉德英：……
信你個錘子哦你就看看？
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三歲看小，七歲看老，熊孩子長大以後別管變了多少，歸根結底還是那個熊孩子！
還真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他深吸一口氣，見曦姮這般輕鬆的模樣，就知道估計賀玄寂的事情她早有應對的做法。
倒是不需要陛下和自己多加擔心……
一時之間，心中鬆快了不少的劉德英保持住了臉上的微笑弧度。
自家孩子，這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收拾爛攤子長到這麼大，小小年紀就被扔到戰場上的自家孩子！
她才十幾歲，她甚至都沒有行冠禮，她不過就是管進皇宮面聖叫進貨而已，能有什麼不可原諒的錯？
反正陛下本來就對曦姮不吝封賞……
一瞬間，劉德英心平氣和。
“殿下，該進宮了。”
“好哦~”
看著宮中宣旨的人確實收下了自己的金葉子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曦姮臉上的笑意都彷彿更加燦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