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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好狗不擋道。”
第二日清晨,奈夏渾渾噩噩的朝主院去晨起請安,她昨晚一直在琢磨三百七十兩的事情,連做夢都是這個,因此今日晨起腦袋就暈暈乎乎的。
“公主,這位是孫夫人。”小禾低聲說道。
孫夫人,奈夏在腦海中搜尋了下這位孫夫人,她入府很早,今年邕王的二女兒出生之前,她是唯一個有生育的夫人。
“任夫人是她女兒的乾孃。”小禾又道。
原來如此,奈夏微微挑眉,這後院裡,女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複雜,她突然有些好奇,上一世丹珠在這些又有背景又有心眼的女人堆裡是如何活了十幾年的,難道就光靠一身美貌?
奈夏往旁挪了兩步,讓開地方。
“奈夏公主,你別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在這府裡作威作福,我告訴你,這府裡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最好哪來的滾回哪去。”孫夫人牽著女兒,走到她面前後停下說道。
奈夏一頭霧水,她好像從沒得罪過這位孫夫人吧。
“你佔了我的院子,還將我心愛的牡丹都拔了,你說吧,這事怎麼辦。”孫夫人道。
“公主,您入府之前,您現在的院子是孫夫人住的,不過孫夫人犯了錯誤,被王爺趕去後面一間更遠的院子住了,所以您那間院子才騰出來。”小禾在她身後,向她解釋道。
奈夏挑眉,“你想怎麼辦?”
“賠錢,一株牡丹十兩銀子,總共四十株牡丹,四百兩銀子。”孫夫人瞥了她眼道,“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就給你打個折,三百六十兩銀子吧。”
奈夏簡直要笑了,昨天任嬌蕊送上門來被她訛了三百五十兩,今天就有這麼個傻缺,上門討要,要不是這數字這麼相近,她還猜不到兩人是一夥的。
“好一個三百六十兩,你拿十兩,剩下三百五原封不動還給任嬌蕊是吧。”奈夏好笑的看著她,“你倒是不貪財,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就只賺十兩銀子。”
“什麼風險不風險的,這和嬌蕊有什麼關係,趕緊掏錢。”孫夫人伸手。
“小朋友,這是你母親對不對。”奈夏沒理她,低下頭微笑著看向她手上牽著的那個女孩,五六歲的樣子,小小一隻,跟只米糰子似的,白糯可愛。
奈夏從身上的荷包裡拿出一顆糖,“你母親有沒有告訴過你,敲詐勒索是犯法的。”
小女孩撅起嘴,狠狠一腳,踩在她嶄新的鞋面上,奶兇奶兇的,“敲你不犯法!”
“為什麼敲我不犯法?”
“你是賤女人,搶我父王,還要搶我們大梁。”
奈夏收回糖,斂起笑容,剛要直起身來。
“呸!”小女孩狠狠朝地吐了口,“被一千個人騎的髒女人。”
奈夏盯著小女孩看了會,不敢相信這是四五歲小孩能說出的話。
“聽見了吧,連香香都知道你髒。”
很好,奈夏起身,餘光瞥見遠處,隱隱有人過來,看邊上那人的穿著打扮,似乎是陸阿嬌。
陸阿嬌是主母,若是沒有站在C位,那想必中間那位的地位還要高。
想到這,奈夏計上心頭。
“快點,趕緊賠錢。”孫夫人催她。
“非賠不可?”
“沒錯,非賠不可。”
“好吧。”奈夏假裝從袖袋裡掏,先掏出個瓷瓶遞給她,“我沒錢,用這個抵,行不行。”
孫夫人嫌惡的看了眼那花裡胡哨的瓶子,“不值錢的東西。”
“那我換一個。”奈夏又伸進袖袋,掏了半天,這會是一張平安符,上面畫著和中原不太一樣的紋路,“這是我們賀蘭的平安符,可以保佑孩子平安長大。”
“呸,咒誰家孩子長不大呢。”孫夫人惡狠狠的道。
“拿來吧你。”孫夫人見她磨磨蹭蹭,一把將袖帶奪了過來,伸手自已翻弄起來。
“還給我!”
奈夏故意大聲喊道,而後上前,拉拉扯扯,試圖爭搶。
“滾吧!”
孫夫人一用力,奈夏狠狠摔在地上,袖袋也鬆了,東西散落一地。
其中,一塊白玉摔落在地,碎成兩半。
四目相對,孫夫人趕忙將袖帶扔在地上,試圖撇清關係,“這可不是弄的,是你自已扯斷的。”
說罷,她牽著孩子便要離開。
“哀家方才都聽見了。”陸阿嬌扶著太妃從花叢後走出來,“孫氏,你入府多年,比公主大不知多少歲,怎還這般不知輕重。”
孫氏連忙低頭,“臣妾知錯。”
“知錯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莊太妃是先帝的嬪妃,與如今的太后娘娘自小便是閨中密友,後來淑妃犯錯,太后便將邕王黎淵帶到了慈寧宮,由莊太妃撫養長大,莊太妃無子,因此十分疼愛邕王。
“奈夏,你也起來吧。”陸阿嬌起身要去扶奈夏,但低頭瞧見奈夏的神色,卻被嚇了一大跳。
“奈夏,你怎麼了?”
奈夏撐在地上,臉色慘白,雙目睜開條縫,拉住陸阿嬌的手,“藥,藥,藥……”
“什麼藥。”陸阿嬌慌亂,“藥在哪呢?”
“是這個麼?”陸阿嬌從散落一地的東西中,撿起半個瓷瓶,裡面是一粒一粒的黑色小藥丸。
奈夏瘋狂點頭,伸手要去拿,三粒藥丸下肚,臉色這才緩過來些。
“奈夏,你剛才是怎麼了,嚇死我了。”
奈夏撐著陸阿嬌起身,還未向太妃請安,便顫抖著,指著孫夫人道,“我跟你究竟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樣害我。”
“我……我沒有啊。”孫夫人連連擺手,“我只是問你要三百兩銀子而已,我可沒想害你。”
“三百兩銀子?這是怎麼回事。”太妃凝眉,神色也凝重了幾分。
“問你呢,三百兩銀子是怎麼回事。”孫夫人縮著頭,不敢說話。
“都是我不好,是我佔了孫夫人的院子,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弄壞了夫人喜歡的牡丹花,賠錢也是應該的。”奈夏說罷,抬頭,“可是夫人,我哪來的三百兩銀子現在給你啊,我說用月俸銀子慢慢還您,您不答應,非要讓我將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便罷了,可你為何要推我,還要搶我的藥。”
蘇夫人百口莫辯,“太妃,主母明辨,臣妾真的沒有。”
“哼!三百兩銀子,區區幾株牡丹,你就敢獅子大開口,要三百兩銀子,還有什麼不敢的。”陸阿嬌雙手叉腰,怒視她,“是你犯錯在先,王爺才罰你去住後面的小院子,又不是她搶了你的院子,你憑什麼要問她要錢。”
孫夫人說不出話來。
“哀家原先瞧你是個穩重的,怎的幾年未見,便成了這般要東要西的潑婦了。”太妃也道,“如今我不懲罰你,只怕這府裡的歪風邪氣鎮不住,來人……咳咳,額咳咳咳。”
老太妃越說越氣,氣到咳嗽。
“太妃當心身體,若是氣壞了身體,就是奈夏的罪過了。”奈夏連忙幫著老太妃順氣,“這種家長裡短的小事,哪個大戶人家沒有點呢,太妃娘娘千萬別往心裡去。”
“你這孩子,是個懂事的。”太妃拉過她的手拍了拍,又嘆了口氣,“也是個可憐的,千里迢迢從賀蘭到我大梁來,剛來便又是被鞭打,又是泡水的,如今還有這種糟心事。”
奈夏搖搖頭,咬著嘴唇,眼眶含淚道,“能到大梁來,是奈夏的福氣。”
“我們賀蘭,賀蘭……”她越說越哽咽,太妃也別過頭去,有些於心不忍,賀蘭如今的慘狀,太妃是知道的,百姓飢不飽腹,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餓死的人,就這樣,每日還要拿起長矛,抵禦外族的入侵。
“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老太妃安慰道。
“嗯。”奈夏點點頭,扭開頭,擦掉眼裡的淚水,“所以奈夏懇求您和王妃,不要處罰孫氏,就當是看在奈夏的面上。”
“那怎麼行,今日哀家若是不懲罰她,明日若是傳出去,傳到你們族人耳裡,只以為你在這備受欺負過得不好呢。”太妃道。
奈夏搖了搖頭,“奈夏願意受苦,奈夏多受點苦,賀蘭的百姓就能少受點苦。”
“你這孩子……”太妃滿眼的心疼和不忍。
奈夏笑了笑,故作輕鬆道,“香香這麼小,這麼可愛,看在她的面上,我想太妃和主母也不願懲罰孫夫人吧。”
說著,她伸手摸了摸香香的臉。
“啪!”不出意外的,香香一把將她的手打落,“髒女人,別碰我。”
奈夏愣住,一副很受傷的模樣。
“香香!”陸阿嬌立即呵斥她,“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孫夫人,我看在香香還小的份上,不願意與你計較,可你就是這樣教育小孩子的。”奈夏抬眸,滿眼憤怒。
“不是我教的。”孫夫人狡辯,“誰知道她是從哪學的,外面都說你們賀蘭女人髒,興許她是從外面聽見學的呢。”
“哼,毫無擔當。”太妃冷言道,“就你這樣,如何能教得好小孩。”
“拂雲,將孩子帶走。”
“太妃,不要,不要啊太妃,香香是我的命。”孫夫人連忙跪地磕頭,“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不要帶走香香,行不行。”
“奈夏公主,你幫我求求情,求求太妃娘娘,求求主母。”孫夫人調轉方向,拉住奈夏的裙襬,祈求。
奈夏別開頭去,一份還沉浸方才的悲痛中。
“拂雲,趕緊帶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