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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賜予我黑色的雙眼,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或者尋找到光明,然後把它熄滅,繼續在黑暗中前行。
離城數百米,進入完全黑暗的地下通道,這裡沒有路燈,沒有照明法陣,當年曾經架設過路燈,卻被暗區棄兒全拆了拿去換吃的,沒辦法,暗區就是暗區,一縷光都照不進來。
紅衫女子手裡握著一支長長的圓柱條,其一端發出一束不弱的光,光線能照亮前方百米,有些像之前發現的時間芥子,女孩瀧時刻牢記少爺交待的事情,好奇問道:
“紅英姐姐,你手裡這寶貝叫什麼名字呀?比我們用的火把照得遠多了,它是靠什麼發光呢?”
紅衫女子照亮前方的路,依舊高冷地往前行,沒有得到答案的女孩又急又氣,只得哼了一聲,然後來到藍衣男子身旁打起了主意。
男子很客氣,不等女孩提問主動回答:
“此物名叫手燈,裡面是一塊火屬性螢石,只需注入靈力,螢石即可發出不弱的光線,再加上鍊金公會的設計,將光聚攏在起來朝一個方向照射,便可照亮百米之遠。”
女孩心想:“少爺那隻肯定不是靠靈力驅動,但注入靈力興許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也不一定。”於是對著少年眨巴兩眼。
少年頜首表示女孩做得不錯,同時取出一枚未煉製過的魔晶,放入拳頭大的燃香爐裡,頓時一種獨特淡然的香氣飄散開來。
藍袍男子三人第一次聞到異香,但也知道這便是魔女娜報告上提及的能驅趕異魔,是異魔腦中魔晶燃燒的味道。
眾人走走停停,在路旁仔細檢視,直到半日後發現一個斜斜向上的通道,通道口離地兩米高,寬度剛好容一人透過,進去後怕是得蹲著身子才能前行,洞口有新鮮的利爪痕跡,想是那異魔進出洞口時手足刮蹭所致。
少年在洞旁用短劍刻下自已的記號,示意女孩在此等待,僅帶了一名同伴往洞口攀登而上。
同伴名隹,擅射,個子不高,但氣力不小,偵察更是一絕,因為不知道洞裡情況,只有帶著他是最合適的。
本來隹想要走前面,被少年按了下來,比劃著自已修行已入門,自保沒問題,隹見少主執意打頭陣,只好在後面緊緊跟著,一步步往上緩緩前行。
紅衫女子好奇問道:
“你們主人帶的都是啞巴兵嗎?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說話。”
回答她的是一雙雙怒目圓睜的眼睛,女孩忍無可忍潑口大罵,
“臭女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無禮,白痴,他們只是保證安全而已,並不是啞巴,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胡說,有沒有修養啊……”
“少主曾說過,在沒有確保安全的前提下,不得高聲說話,儘可能用手語交流,異魔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的周圍,於是大家都養成了安靜的好習慣,到你嘴裡卻變成了啞巴,你跟他們道歉!”
少女微微一愣,雖自知理虧,卻並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責怪到:
“那你現在不是應該閉嘴嗎?大聲喧鬧豈不是會引來異魔?”
女孩微微一笑,
“第一,我的聲音不會引來異魔,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正是不管什麼時候少主都會帶我在身邊的原因。”
“第二,就算異魔來了,我們有驅趕異魔的魔晶,只要不故意招惹他們,基本沒有生命危險。”
“第三,我故意引你說話,這樣異魔都來找你,少主就更安全。”
想不到小小女孩竟有如此心機,雖是怒後之言,卻未失去理智,更是藉機發難,反將一軍。
不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難得的小小心機,卻偏偏講給對手聽,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之,但一番話下來,倒是讓紅衫少女不由多看這群人一眼,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已經放下成見,當然,除了這個牙尖嘴利、說話卻不會引來異魔的小女孩。
於是壓低的聲音嘀咕到:
“魔晶嘛,殺一隻就有了,又不是很難的事。”
說罷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古樸長劍,劍雖還在鞘中,但劍意迎面而來,眾人發須飄動,眼睛更是幾乎睜不開眼,只能移開視線。
此劍一出,各自都傻了眼,人家驕傲是真有驕傲的資本,就算有了城中戶籍,但這三人的來歷宛如天上巨日那般耀眼,一直去想這事,著實讓人難受,於是大夥只能默默地安靜下來,找了塊平地開始休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眾人原地休整等待,唯有洞裡的倆人在探索前進。
少年走在前頭,一手提著燃香爐,一手握住短劍,隹走在後面,指甲輕輕敲在黑色槍桿上,發出微不可察的聲音,仔細聆聽後,可知前方距離長短,該左拐還是右拐,有沒有陷阱,有沒有異魔,隨後將手把在少年肩上劃出暗號,以便作出應對。
這正是隹的偵察絕技之一,聲波感知!在危險的暗區,救過許多人的性命。
也不知走了多久,狹窄的洞裡呼吸都非常困難,只能貓著腰前進,溫度也比原來高出許多,少年修行入門,已經脫凡入靈,卻也是大汗淋漓,隹的狀態只能更差,但卻硬是一聲沒吭。
少年想著:不能再往前走了,隹已經到極限了,出這趟任務本來就是為了保命,如果要了夥伴的性命,那我寧可不幹。
正要放棄,忽然感覺前面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似有微亮的事物在動,只是一閃即逝,可是,哪來的光呢?
少年往後伸手摸索,想要通知隹注意警戒,卻什麼都沒摸到,此時心情如墜冰窟,想大聲呼喊又害怕前面那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東西會衝過來。
緩了緩呼吸,稍微清醒一些,利用隹聲波感知的能力,大拇指在短劍劍柄上輕輕地敲動著“注意警戒”和“向我靠攏”的暗語。
一次,
兩次,
沒有回應……
三次,
四次……
直敲到第六次,少年感覺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腳跟,大膽地摸索過去,才發現是隹的手,感受到隹已經極度虛弱,到了必須立即返回的程度,於是用短劍再次刻下記號,背上隹悄然而快速地往回走。
為了防止隹的頭撞到洞頂泥石上,少年兩腿半曲,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爬,但好在回程不需要再像去時那般提心吊膽,只花了原來的五分之一時間就到了進入時的那個洞口,趁著下滑的勁跳了下去,穩穩當當站在那裡,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好在同行的夥伴裡有個醫者,趕緊上來檢查,他驅散了人群圍觀,在隹身上澆著水壺裡的冷水,取下上衫不停地扇動著。
女孩關切問道:
“霍,如何了?”
“霍”正是醫者的名,他伸出食指指向上方,然後又降下來,又比出安全了的手勢。
“上面溫度很高,降溫後就安全了?”
霍點頭稱是。
少年用短劍在地上寫著什麼,紅衫女子將手燈照了過去,
“高溫有光”。
有光?
古書記載:炎炎大日,實如地蓋,華光萬宇。意思是太陽是熱的,就像是大地的蓋子,光芒照耀整個天穹、萬方宇宙。
高溫可以理解,越是靠近地表,溫度越高,地表的溫度凡人根本無法靠近,就算是修士也堅持不了太久。
如果快要到達地表,肯定能見到光,不僅能見到光,還能看見耀眼的光。而不是暗淡的忽閃忽閃的光,於是眾人看著這“有光”二字開始犯難。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目光落到剎九霄長老陸遠身上,老頭嘴角上揚說道:
“看來這事非老夫不可啦!”
這老傢伙等這一刻很久了,終於到他顯擺的時候了。
只見他的手輕輕一握,再次展開時已經多了一個藥瓶,藥瓶瓷白而有靈氣環繞,一瞧就不是凡品,也不知有沒有萬年不腐的效果。
老頭只分出兩粒藥丸給少年,另外兩粒給藍袍男子和紅衫女子,一邊分一邊解釋道:
“此丹原叫返老還童丹,是老夫好友鶴老弟耗時七七四十九日煉製而成,不過嘛,煉成之日正巧遇上天煞星日,丹藥靈性大減,不足成丹五成,於是不能返老,僅能還童,服用後身體收縮至原來一半,形若孩童,力量最多保留七成。”
“此丹煉製不易,即使只能發揮一半的功效,也是世間珍品,本就不足十粒,可不要怪老夫愛惜,背後倒是非,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
一開始聽說丹藥有如此奇效,倒還都想嘗試一下,可此物珍貴異常,只能眼巴巴望著,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老頭說的那樣神奇。
少年接過丹藥,掏出一個小陶瓶,將其中一粒輕輕地放了進去,剩下一粒則作勢服下,卻迎來三雙怪異的目光,只能停下動作向他們一攤手錶示不理解。
不理解的是我們好吧,紅衫少女心裡想到,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小賊,當著眾人的面偷偷藏起一粒珍貴丹藥,不對!好像他不是偷偷藏起,是光明正大地藏,真是有夠過分!
不禁眉毛一挑,嚴聲厲喝:
“白什長難道想要明搶嗎?”
少年饒有興致,將裝有丹藥的陶瓶視若珍寶地擱到懷裡,然後跟女孩對視一眼,少女便上前解釋:
“第一,後面的行動少主帶我去,我的身體不需要返老還童丹。”
“第二,我們眾人都沒有意見,你就更不需要有意見啦。”
“這第三嘛,這第三……啊!~~~~”
少年服用丹藥後,原本充盈健碩的身體像漏氣的氣球,哧溜溜就放跑一大包氣體,而收縮的身體因為快速的變化產生的熱化反應,像剛出鍋的蒸蘢一樣冒起了白煙,眾人看得愣了神,只有沒注意到變化的女孩一回頭,嚇得聲音都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