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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並未因她這句話而產生什麼情緒波動，嘴角勾著點笑。
低笑一聲，嗓音沉冽，“一聲不吭跑了兩年，回來就裝不認識，夠狠心的。”
這話說得反倒像是在指責她是什麼無情無義的負心漢了。
岑煙冷笑一聲，眼底一片淡然，“我做什麼是我的自由，顧總又是以什麼身份到我面前說這些瘋話？”
顧時硯深深看她一眼，掌控著說話的力道，“什麼身份？”
像是在問她，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問他自己。
他突然低下頭湊近她，岑煙本能地往後退，遠離他。
他瞥她一眼，也不介意，高大的身體順從地站直了，“要不你給個身份？”
她不過怔了一瞬，然後笑了，嘴角的弧度好看，“好啊，我覺得陌生人就挺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她就準備走，被他輕而易舉擋去了路。
岑煙耐心徹底告罄，清冷的小臉上有些不耐煩了，維持著僅剩的那點禮貌，仰頭看他，“顧總，麻煩讓讓。”
他不為所動。
男人肩寬體闊，身形高大，投落在地上的影子完完全全籠罩著她，此刻黑眸淡淡凝著她，“給你個機會，重新說。”
說你個大擺錘。
正準備發作，身後的光亮處傳來一道溫潤又不失力道的男聲，“岑煙？”
她突然鬆了一口氣，推開他走出去，“秦大哥。”
顧時硯斂了神色，單手抄兜，也跟著出去。
秦銘晟看見他，禮節性地朝他點了下頭，“顧總也在。”
然後繼續跟岑煙說話，“餓了嗎，帶你去吃東西？”
她也沒什麼心情繼續待在這兒看秀了，她晚飯忙得沒怎麼吃，肚子確實餓了，應下來，“你請客？”
秦銘晟笑，“可以，想吃什麼？”
岑煙想了想，“牛排吧。”
她記得秀場附近就有一家，不遠，走過去五分鐘就到了。
“行，走吧。”
兩人跟商量好了似地，默契地忽視了在場的第三個人，敲定之後就並行往外走。
路上時不時談論幾句今天的這幾場秀，秦銘晟身量比她高了不少，配合著她，時不時低頭跟她表達一些他的看法。
岑煙臉上一直帶著淺而認真的笑意，顯然兩人之間的對話十分愉快，態度和幾分鐘前對著顧時硯的時候截然不同。
男人在後面看著，眸底有暗潮湧動，臉色慢慢變得越來越沉。
到了餐廳，很快有服務生過來引著他們坐下，同時給了他們兩份選單。
當某個男人在她旁邊的位置施施然坐下來的時候，岑煙合上選單，皺眉看過去。
他絲毫沒有已經被人嫌棄的自覺，態度頗為誠懇，“正好我也餓了，不介意一起吧。”
他話是對著岑煙說的，眼睛卻是看著秦銘晟。
秦銘晟不著痕跡地挑了下眉，只當作沒看見，繼續低頭點單。
這會兒有人在，岑煙不好發作，索性眼不見心為靜，不搭理他，點好之後把選單交給服務生。
服務生臉上掛著標準式的微笑，越過岑煙他們看向顧時硯，“這位先生是一起的嗎？需要點單嗎？”
顧時硯還沒說話，岑煙淡淡道:“不是，這位先生是拼桌的，我們分開結賬。”
拼桌？
這個時間早就過了飯點，餐廳裡並沒有很多人用餐，空位置還有很多。
不過這種高檔餐廳的服務生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什麼場面沒見過，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得沒有絲毫變化，“好的，兩位的餐預計十分鐘之後上來。”
又看向顧時硯，“先生您稍等，我去給您拿選單。”
旁邊多了個外人，很多工作上的話題就不方便深入去說了。
秦銘晟不是個會讓話題冷場的人，岑煙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就是如此。
那個時候兩人還不算太熟識，更何況這一年在國外，跟他接觸得多了，話題幾乎不用怎麼選擇就能很自然地挑起來。
“葉老先生身體還好嗎？”
岑煙嚥下嘴裡的牛排，“挺好的，還要多虧了秦大哥給外公介紹的醫生。”
秦銘晟臉上是一貫的笑，也沒跟她說那些客套話，算是受了她的謝意。
“說起來還沒有正式拜訪過葉老先生，趁著這次回國，想過去跟他老人家問個好，不知道會不會太冒昧？”
“行啊，這有什麼冒昧的，外公很久以前就說想要見見你，你去看他，他只會高興。”
她理了理這幾天的安排，說，“要不就後天吧，我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情跟你一起過去。”
秦銘晟畢竟沒有正式和老爺子見過面，由她出面安排兩人見面會好一些。
他沒什麼意見，爽快應下了，“那就說定了，正好明天我也有點事要去辦，後天時間正好。”
兩人話說得好好的。
顧時硯問服務生要了兩個杯子，各往裡面倒了半杯水，一人一杯，推到他們面前。
“說了這麼久，想必都渴了吧，喝點水再接著聊？”
岑煙瞥了眼，沒動。
反倒是秦銘晟端起杯子抿了兩口，“確實有點渴了，顧總有心了。”
放下杯子繼續和岑煙說話，“剛剛說到哪兒了？”
岑煙移開視線，“噢，說到外公喜歡的東西，其實你不用帶什麼禮物的，你人能來他就很高興了。”
“要的，必要的禮節不能少。”
岑煙拗不過他，意思性地跟他說了幾個，秦銘晟一一記著。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突然站起來，神情漠然，唇線緊抿著，重重挪開椅子，大步出了餐廳。
好在餐廳鋪了地毯，椅子挪開的時候沒發出什麼噪音。
本就寥寥沒有幾個人的餐廳，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倒是服務生追到門口結賬的時候，引了幾道視線看過去。
“先生，這是您的賬單。”
顧時硯停下，掏出錢包的動作都帶著股暴躁，從裡面抽出一張卡遞過去。
服務生很快接過，動作利落地快速在pos機上刷了。
頂著頭頂上方那道陰沉駭人的視線，恭敬地把卡遞迴。
岑煙始終好好地坐在位置上，眼神都沒動一下，咬著牛排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注意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抬眼看向正看著她秦銘晟，笑笑，“怎麼了秦大哥？”
秦銘晟臉上的笑看起來有些無辜，“顧先生看起來不太高興，是不是誤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