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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散蒸騰的霧氣,程慕抬頭看清對方的臉:“你怎麼也在這?”
徐書翊下巴對著那碗小食輕點:“覓食。”
程慕也不客氣,她是真的餓了,她笑著接過,用新的竹籤夾了一塊整個塞入嘴裡,滿溢的美食頃刻間也將她有些空蕩的心給填滿。
“不愧是婷姐,水平還是那麼穩定。”嘴裡的東西還沒有嚥下,她就忍不住感慨起來:“看來你也拜倒在她家門下了。”
“誰說不是呢,誰讓她這麼有吸引力。”徐書翊深邃的眸盯著她,也不知道是在說美食,還是說的她。
鍾長風和他說程慕把行李寄存了要去逛逛,他便來夜市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見到了她。
程慕的注意力已經被周圍的攤販分散,東張西望地問:“你吃過了嗎?”
“還沒,剛開始,你手裡拿的是才買的第一份。”
她的手一頓,低頭看,碗裡的烤冷麵已經被她吃得差不多了。
“嗯,那個,下一份換我來。”她擦了擦嘴就給他指了個方向。
街巷裡的人越來越多,徐書翊緊緊跟在她身邊,用左臂紳士手地護著她不被人潮推擠。
偶有擁擠處,推搡間程慕不穩地撞進他的懷裡,那一股甜香隨之沁入他的鼻尖,他的唇邊不由地染上溫柔的笑意。
程慕坐在一家甜品攤前的空位佔座,等待甜品的間隙,徐書翊來來回回地把這張空桌子用美食佔滿,他擺好才出爐的蠔蛋燒,剛要準備站起身,被她一把按住。
“行啦,你這是想把你出國這幾年沒吃到的都補回來嗎?”她假正經地教訓起他:“我們才兩個人,不能浪費糧食知不知道。”
“是是是,程老師說得對。”徐書翊答得卑微。
程慕滿意地彎著眼睛扒拉起面前的美食。
小攤的桌子矮,容不下他的大長腿,他便離桌子遠一些,坐在塑膠矮凳上,手臂搭著腿,眼眸溫和地看她吃。
很快,她感到對面有一道熾熱的注目,抬起頭,開起玩笑:“怎麼,我吃相影響你食慾了?”
他把一些程慕愛吃的東西移到她的面前,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我哪敢啊。”
一頓掃蕩下來,兩個人撐得面露痛苦,程慕給了他手臂一拳:“沒有江筱雨的胃,就別點她的量!”
徐書翊唉喲了一聲,雖然她臉上沒有顯露,但他能感覺到她情緒裡的不對勁,似乎眸底藏有不想讓人看見的難過和失落。
“我們去街邊消消食吧?那裡多了不少遊玩的攤位。”
他想,那裡應該會讓她開心一些。
沿著街道走,程慕先駐足在了抓娃娃機面前,她盯著裡面的玩偶眼裡放光說道:“沒有人能從娃娃機面前邁得動腳!”
徐書翊看她說得一臉嚴肅,彎起嘴角去給她換硬幣。
一筐遊戲幣很快就見了底,程慕兩手撐在櫃機玻璃前,表情悻悻然轉頭看他。
“這第三方控制機率的我真沒辦法,除非能讓我拆機改他的程式。”他聳了聳肩,忽然想到什麼般往前張望了一下說道:“這樣吧,前面有家套圈的,想要什麼還是得自已來才靠點譜。”
她露出梨渦睨了他一眼:“不許說我們娃娃機壞話。”
兩人沒想到街邊的人比巷道里的還要多,一小段的路愣是挪了許久,徐書翊護著她的手臂也被推擠得越靠越近。
遠處看起來,似是他摟著程慕的腰正親密地閒逛。
不遠處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裡,一雙陰鷙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們。
“瞧一瞧看一看,大家都能套得著,看一看瞧一瞧,這裡套圈最划算,十塊錢不敢花,何時能當企業家,該出手時就出手,大獎就會跟你走!”套圈攤上的老闆賣力吆喝,引得路過的人一陣嗤笑。
程慕也唇角漾著笑,難得的調皮一揮手:“老闆,先給我來一百塊的創業資金。”
“這位姑娘人狠話不多,闊氣!”聽到有單大生意的老闆笑得眼尾展開一片。
抱著滿滿的環圈,她燃起了莫名的鬥志:“統統拿下!”
很快懷裡圈數只剩不到一半,好在零星套到了一些小玩偶小玩具,但是程慕由起初的玩樂心理,不知道從哪一個圈數開始變得執著。
眼裡只看得見最遠高處上的那個大型兔子玩偶。
她想要努力套到最好的,她想證明她值得最好的。
剩下的環圈,她都毫不猶豫地向那個方向丟擲。
但每一次都落了空,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
在老闆眼裡,只覺著她在浪費圈數,忍不住開口勸道:“姑娘,我們也不一定非逮著這娃娃薅呢,你看前面那些熊貓啊企鵝啊,也很可愛的嘛!”
她抿著唇沒有吭聲,固執地想,是不是爭取一下, 她也可以得到她想要的。
徐書翊看她一臉倔強,便走向老闆,回來時滿手攥著環,他騰出一隻手打算接過她手裡僅剩的幾個圈:“我來。”
程慕卻執拗的沒有鬆手,指節用力地收緊環圈。
“創業路上,怎麼少得了朋友的互幫互助?”他嘴角帶著淺笑,耐心地說道。
她垂著眸,腦海裡另一個聲音也在勸慰自已,何必過多奢求,只要擁有就好了。
知道他也是為了幫她,程慕欣然放了手,緊擰的眉頭舒展些,抬手拍了拍他肩頭:“同志,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保證完成任務!”
程慕轉而雙手交握在胸前,緊張又期待地專注於他手裡的環圈。
可惜連扔了十幾個,都從玩偶的周身擦過,她總會哀嘆一聲後,又重新堅毅地看向他,像是堅信下一次他肯定能套中那隻兔子。
徐書翊忍不住沉溺在此刻她眼裡只容得下他的錯覺裡,他既希望自已能立馬套中,又希望這個遊戲永遠不要結束。
又一個環圈在空中劃出規則的拋物線,下一秒便牢牢套在了兔子的耳朵上。
她高興地蹦跳著:“套中了!”
激動間她伸手給了他一個感謝的擁抱。
咚!
遠處車裡的男人一拳重重砸向車門,神情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