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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的一天，早起的李四少有地沒有出門鍛鍊。
天氣漸漸轉涼，八月暑退，也就到了尋常書院的入學之時。
蘇家書院畢竟是私學，倒也沒那麼多死板的規矩，但畢竟是蘇秉親自推薦過去的，李四還是要注重禮節，免得給蘇秉的面子上抹黑。
什麼束脩六禮，李四昨日便已準備妥當，現在只是點清，也廢不了多少功夫。
這幾天以來，能明顯感覺到蘇府的氣氛有所好轉，至少最表面的威脅已經消除。
乘著早就備好的馬車，來到了蘇家書院，這個名字草率的就像是隨意定的一樣。
這書院也並沒有建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寸金寸土的定州城，軍隊駐地和居民住處佔據了絕大部分的空間。
蘇家書院就在蘇家老宅附近，距離現在的蘇府並不遠，只隔著三五條街道，好在附近也較為僻靜。
學堂並不算大，屬於那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宅子。
普通的青色圍牆上爬滿了已經泛黃的枯藤，正門前掛著蘇家書院的牌匾，也算是比較明顯。
只是此時的大門正緊閉著。
是他來的太早了嗎？
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裡面才有人把門開啟，見到來人是李四便皺
了皺眉頭：“李四？”
“山長早。”李四一隻手帶著束脩六禮，一隻手帶著自己的包裹，只能勉強點了點頭。
先前蘇成安帶他來見了山長，也就是面前這位四十多歲的文人，名為蘇錚，比蘇秉還要年長几歲，卻是蘇秉的叔叔輩兒。
蘇錚是蘇家這三代裡讀書最有天分的，在鄉試中拔得頭籌，在京師做了幾年言官，後來聽說得罪了一些大人物，仕途不順無奈辭官回鄉。
就此便在書院教起了書，這一教就是十年。
後來當上了山長，蘇錚更是乾脆以書院當做自己的家。
蘇錚的語氣中並沒有明顯的喜惡，帶著李四進入書院：“先前你來過，我也就不多贅述，你來的太早，那些學子都還沒睡醒，我帶你去你的住處。”
李四默默跟上蘇錚。
進了書院，門口正對的便是鐫刻於牆面上的《論語》，院子裡種滿了花草竹子，只是秋季都顯得有些衰敗。
書院主要分了前院和後院，前院主要是啟蒙之學，專門負責教授蘇家的那些孩童讀書認字，除了蘇錚之外，還有一位專門僱來的老者教授。
蘇家的女童也是能在這裡讀書的，但也僅限於前院，蘇瀅當初便
來過，對那嚴厲的老爺子印象特別深。
後院就是專門教四書五經的，大都是十四五歲以上的年輕人，出自蘇家其他房的子嗣。
他們則在書院住下，有專門的住處，另外還有專門的書童住所，雜役還有廚娘若干。
若是在官府置辦的州學裡，這種分科明顯會更仔細，但蘇家學府明顯生源都不夠。
李四自然是直接從後院直接開始，上次蘇錚已經簡單考校過他，除了字寫的不好之外，其他都不錯，尤其擅長算學。
蘇錚也能大概猜到蘇秉讓李四來學習的目的，怕是當做蘇家的管事來培養的。
後院的佈置相比前院就更寬鬆一點，這裡還引了一條清泉灌溉著位於角落的竹林。
蘇錚作為文人也是有那麼點情調在。
李四的住處也不用和其他人共用，蘇家人丁並不算興旺，百餘族人，到讀書年齡的其實也只有二三十人，再除去女眷和一些實在學不下去的人，如今後院的學子只有十二位，帶李四也就十三人。
那些院子空著也是空著，乾脆一人一間房。
“這兩日你先跟著上課，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堂上私下均可。”
蘇錚給李四交代了之後，便帶
著李四送來的束脩六禮離開了。
接了這個禮，就意味著把李四當作是弟子來培養了。
當然此時的李四還沒把這時候的師徒關係看的很重要，純粹將這看成是封建迷信罷了。
距離上課時間還早，蘇錚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后便在書院閒逛起來。
那些陪同學習的書童這時候也起了，他們要給他們的少爺提供近乎一切幫助，甚至包括起床洗漱。
他也見到有幾個書童偷偷幫這些個蘇家少爺抄寫作業。
李四倒是不在意有沒有人服侍，只是多少有點感覺到這萬惡的舊社會多少有些不公了。
不過他到底還是個擺爛的人，也無意去改變這些，這些書童也是在為自己謀生路。
第一堂課，李四拿到了自己的課本，線裝的儒家經典。
泛黃的紙張用的是更加粗糙耐磨的紙張，和府裡用的宣紙不能同日而語。
隨著早課的鑼聲響起，後院的學子齊刷刷地到達了教室。
早課並不早，過了辰時，可這些蘇家人一個個打著哈欠，彷彿昨夜都沒睡一樣。
蘇錚看著這些不成器的孩子，卻也什麼都沒說。
過了創業期，蘇家大部分人都沒了進取心，更何況是這些孩
子。
哈欠是會傳染的，李四也不禁打了個哈欠。
這些四書五經看的李四也困的不行，他對這些功名利祿也沒報什麼想法。
一堂課下來，蘇錚對李四的印象也降低了幾分。
短暫的休息之時，李四剛要起身，這時一道身影攔在了李四面前。
“這不是李管事嘛，好好的管事不當，怎麼混跡到書院陪我們這些人了？”
開口的那人衣著富貴，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你是？”李四注意到蘇錚並沒有走，便放心應對，況且他是真的記不起眼前這個人。
見李四這麼裝傻，對方氣得牙癢癢：“你給老子記住了，在下蘇浩，在琉璃閣我可是三房的代表！”
說起名字，李四這才想起來。
蘇瀅給他簡單介紹過蘇家的其他脈子嗣，因為在蘇家家族會議裡，這群人明確地表現出對他的不滿。
當然李四也不知道自己哪點對不起這三房的人，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原來是蘇浩少爺，不知道找我有何要事？”李四正經地問道。
蘇浩想起家裡的囑託，俯下身威脅道：“別以為你傍上蘇瀅就能在蘇家作威作福，你不姓蘇，別對蘇家的基業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