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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心,瓦涼瓦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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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迪這才反應過來,微笑著站起來迎了過去。藍宇軒這時也看見安少傑,一把扯住,笑起來,“老弟,你可來了,來來,坐哥身邊,你來了就好了,多了一個靶子,這半天我一個人舌戰群雌,左支右絀,狼狽不堪啊。”

安少傑看了顧心怡一眼,顧心怡卻忙著在招呼韓天來,他只好坐到藍宇軒身邊,刺激他,“藍哥一向文武全才,瀟灑從容,是什麼樣的話題搞得你狼狽不堪呢?”

“不提也罷,總之就是爺們兒們常常會犯的那點毛病。”

安少傑笑,笑得心不在焉。吳迪也在笑,同樣有些心不在焉。顧心怡很快便瞧出其中玄機,含笑不語。王晨也嗅出了不一樣的氣息,她再次湊近吳迪,“喂,吳壽星,神秘人物來沒來啊?”

吳迪斜了王晨一眼,笑答,“來了啊。”

“能不能指指是哪位呢?”王晨杏眼圓睜,“讓俺瞧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恰在這時,卞曉媛走了進來,吳迪笑指卞曉媛,“就是她唄。”

“不對吧。你怎麼可以偷樑換柱,指鹿為馬?”

卞曉媛站在那裡,微鎖著眉頭,看著藍宇軒,有些不悅,吳迪叫了一聲“四哥”往門口方向指了指,藍宇軒這才看見卞曉媛進來了,他忙起來,笑容大綻,殷勤地走近去,擁了她,旁若無人地親了一口,“寶貝,美完了?來來,哥哥身邊坐。”

說完將卞曉媛擁到自己左側坐下,喜之不盡。再也顧不上搭理別人。安少傑坐在那裡便顯得有些冷落,吳迪心裡有些不安,側身對壓低聲音對顧心怡說,“五嫂,要不讓安少傑坐過來?你看我四哥只知道跟他那個小女友親熱,眼裡就沒個人。”

顧心怡理解地笑,“我沒有問題,只怕安少傑不肯過來,他還在生我氣呢,如果沒生氣的話,絕不會進來不跟我說話,你看我那會跟他打招呼,他都裝作沒聽見。不急哈,讓王晨坐過去就可以。”

兩人剛說完,還沒有跟王晨說,王晨已經自己湊到安少傑身邊去了,稱兄道弟地哈啦去了。

藍則軒進來時,把味香居的蛋糕也帶了來,顧心怡告訴一旁等候的服務生,“可以上菜了。”

藍宇軒忙裡偷閒地跟藍則軒打了個招呼,“老五,你可算來了,我們一桌子人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你紅光滿面的,還知道餓?”

“我又不是鐵打的,怎麼不知道餓。我餓點沒關係,關鍵是你媳婦餓不得。她早嚷嚷著餓了,可是你不來,她就是不讓上菜。我都替她擔心,你倒好,擺譜擺得到不了場。”

除了安少傑,所有的人都笑。

藍則軒也不理會,徑自坐到了顧心怡身邊,“有小蛋糕,要不要先來點?”

他如此不避人耳目地關心她,顧心怡覺得很是不好意思,尤其是安少傑也在場,好象她與藍則軒故意秀恩愛給他看似的,她忙搖頭,“不急,馬上就上菜了。”

藍則軒招手叫服務生拿來小蛋糕,吩咐每人面前擺了一份,顧心怡也真是餓得厲害,這才放心地吃起來,心裡很是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你請那小子過來的?”看她如此顧忌安少傑的情緒,藍則軒心有不快地問。

顧心怡不回答他,張羅著叫服務生把大蛋糕擺在中間,給吳迪把皇冠生日帽戴好,王晨忙著插蠟燭。

燈光變暗,生日蠟燭閃爍搖曳起來,“祝你生日快樂……”大家齊聲唱了起來。

吳迪在大家的祝福聲中,深深地看了安少傑一眼,雙手合握,閉上眼,低頭許願……

“吹蠟燭,壽星吹蠟燭了。”王晨催促提醒,吳迪才回神,與大家一起吹熄了蠟燭。

生日宴開始了,一桌子人你一言我一語,歡聲笑語,吃得好不開心,藍則軒始終淡淡的,吳迪滿心喜悅中帶著些心神不寧。

顧心怡吃到中途,忽然覺得有些反胃,便離席去到外面露臺上吹風,王晨看見了,有些不放心,追出來問,“你沒事吧?”

“沒有沒有。我就是有些胸悶,出來透透氣。你回去吃吧,我歇一會兒就好,不想多說話。”

王晨點點頭,囑咐道,“小心啊。”返回了席間。

王晨進去,跟安少傑說了兩句什麼,沒一會兒,安少傑也起身出去了,他一直追到露臺上,卻沒有見到顧心怡。

顧心怡在露臺吹了一會兒風,胃裡翻騰得厲害,有要嘔吐的感覺,忙忙去了盥洗室,嘔吐間隙,無意間看見於夢涵正站在她身後,她疑心自己看花了眼,回頭一看,於夢涵正在她身後半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見顧心怡回頭,她就近擰開一個水龍頭,一邊洗手一邊看著顧心怡嘔個不停一邊笑笑地說,“咱們真是有緣啊,總是在不經意間就碰上了。對了,上次有句話想說給你,沒說成,今天既然遇上了,不妨說給你聽聽。藍則軒跟我攤了牌,不想跟我過了,我看得出來,他說這些話是違心的。我想不出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想來想去,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你,不對,是因為你有了他的孩子。他說是要補償我一千萬,我知道他是萬般無奈才這樣做的,我不想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便也答應了他,只是我現在也替他發愁,他這一千萬怎麼個往出拿法?你也知道的,他雖說是個軍長,可也是賺死工資的,一年也賺不了幾個錢,他那個人又好仗義疏財,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除非他貪汙販賣軍火,那樣的話可是死罪,他不可能去做,又或者他去借高利貸,好象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可基本也是死路一條,前途也就此毀了。我說了,他可以不給我什麼補償,可他那個人你也知道,非要給不可,畢竟十幾年的夫妻了,他也不是鐵石心腸。我只能成全他,讓他心安。以後,你跟他在一起了,對他好點,方不枉他為你如此傷筋動骨自毀前程地折騰。只是,以後你恐怕得跟著他過苦日子了,不知道你受得了受不了。他這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這筆錢……哎……”

“你說夠了沒有?!瘋婆子!”安少傑一聲低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尋過來的。

於夢涵看到安少傑要吃人的表情,也十分識眼色,哼了一聲,頗有意味地看了兩人一眼,離開了。

顧心怡也不理安少傑,嘔吐完,沖洗乾淨,面色蒼白地往來回走,安少傑也不說話,只是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直到兩人回到房內。

“怎麼了你?”

“沒什麼。”

“那你臉色那麼不好?”

“胃裡不舒服……”正吃著飯呢,顧心怡不想說自己吐了一場,以免影響到他的食慾。

生日宴散,顧心怡坐了藍則軒的車回家,藍則軒一直陰沉著臉,不說話,顧心怡扭頭衝他笑,“首長哥,剛剛宴會上,你也看到韓天來了,你覺得如何,是塊當兵的料麼,能入得到您的法眼不?”

“我沒注意看。”冰冰涼涼的一句,差點沒把人給噎著。

顧心怡心下琢磨,這是怎麼了,她也沒心思猜謎,就直接問,“首長哥,有事說事,老闆著臉算怎麼回事啊,我到底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倒是說說啊。”

“吳迪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要邀請那個安少傑?她喜歡上他了?”

“似乎是有那麼個意思,不過,今天之前,我和你一樣不知情,就是現在,我們也只是猜測,吳迪自己並沒有說。”

“那還用說,瞎子也瞧得出來。”

“你在為這個不高興?”

“我能高興麼?”

“一個未嫁,一個未娶。一個開朗美麗,一個年輕英俊。就算彼此喜歡也是天經地義啊,你在不高興什麼?”

“你跟我裝傻?!”

“天哪,我的首長哥,我本來就傻,有什麼請您明示。”

“那個安少傑一直對你賊心不死,不是麼?”

“你不要說那麼難聽,好不好?”

“我說的是事實。”

顧心怡有些惱火,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些,“對,我承認你說的是事實。但是還有另一個事實,我和安少傑之間清清白白的,我一直跟他說的很清楚,我與他之間不可能是男女之情,我從來沒有讓他產生過任何誤會,這總可以了吧?!難不成因為我不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就把人家給滅了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直相處的都很好,我也不能當他陌路人吧。”

“我沒有質疑你!”

“你質疑我了沒有關係,我沒有什麼說不清的。我只是不知道你在彆扭什麼?難道是因為安少傑愛過我,他就不配再愛吳迪了?還是吳迪不能愛安少傑了?再說了,我們在這裡說得這麼熱鬧,人家兩人是什麼心思還不一定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只是,安少傑那麼喜歡你,你都已經這樣了,他還不死心,顯然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撒得了手,這對吳迪不公平。如此而已。我沒有認為誰配愛誰,誰不配愛誰。”

“這個世界上有絕對公平的事麼?一個人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會計較那麼多麼,再說了,在這人世間,兩個相愛的人,有幾對是在彼此感情世界白紙一張的時候認識的呢?誰的感情世界沒有幾次傷筋動骨傷痛呢?”

藍則軒“噌”地一腳踩了剎車,顧心怡猝不及防閃向前面,多虧有了安全帶的防護,又跌入座中。

她回過神,愕然地看向藍則軒,他竟然面色鐵青,帶著幾分陌生的神情看著她。

“你是不是後悔跟我在一起了!?”

“我……”顧心怡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只是那麼看著他,淚水,無法遏制地瞬間盈滿眼眶。

她忽然就覺得心灰意冷,心抽疼抽疼地往一塊兒緊縮,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忽然覺得安全帶系在身上都會影響到呼吸,她伸手解下安全帶,就去開車門。

藍則軒捉住了她的左胳膊,仍然是冷冰冰的,“你要去幹什麼?”

她甩開他的手,生硬地回應他,“不要你管!”

她使勁開車門,卻怎麼也推不開,他早已下了鎖,他不解鎖,她哪裡推得開。

她扭過頭,冷眼看向藍則軒,“請開啟車門,讓我下去!”

他伸手過來攬她的肩,“好了。別鬧了。”

她靜靜地推開他,“我沒有鬧。既然你覺得我後悔跟你在一起了,我還有什麼必要賴在這裡?”

藍則軒不說話,他看得清她眼中冰冷的寒意,他明白,他急切中口不擇言,傷到了她,激怒了她。

這個一向溫情脈脈的小女人,此刻眼底盡是深深的傷痛,她像渾身長刺的小刺猥,不容他近身半寸。

“我錯了。我口不擇言,胡言亂語,這總行了吧?乖,不要生氣了。”良久,他終於艱難地吐出了這麼幾個字,可以想見,這位一直自詡錚錚鐵骨的男子應該從來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過自己的錯了,除了她。

顧心怡不說話,靠在車座上,只是默默流淚。

藍則軒手足無措地幫她拭淚,不知道該怎麼才好。心裡直罵自己:藍則軒,你真是個魂淡!活該於夢涵折磨你那麼多年。如今遇到這樣彼此深愛的人,為什麼還要傷她?

後來,顧心怡停止哭泣,靜靜地藍則軒說,“回家吧,這麼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二人相跟著回到家中時,吳迪已在家了。

見兩人面色都不太好,也不敢多問。

顧心怡胡亂地洗了兩把,便去睡了。

顧心怡睡下後,藍則軒把吳迪叫到書房責問她,“是你請安少傑來參加生日宴的?”

吳迪見哥哥很生氣的樣子,心裡有些害怕,“五哥,我做錯什麼了麼?”

“今天這個生日宴,我們都是陪襯。他才是名副其實的主角吧?我說你怎麼好端端的想起辦這麼個生日宴。原來是為了那個安少傑。你喜歡誰都可以。只是不能喜歡那個安少傑。”

“哥,這是為什麼?”吳迪有些委屈。

“安少傑一直喜歡你嫂子,你不知道?”

“嫂子都快生小寶寶了,他喜歡那不是白喜歡麼?再說了,嫂子對他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感情。他追到青水巖,嫂子只是跟他講道理。講不通就罵他,不理他。嫂子跟他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他們要能成早成了,輪得到你跟嫂子在一起?我看嫂子回來時面有淚痕,是不是你說她什麼了?嫂子對你那可真是沒說的,你要傷了她的心,可沒有後悔的地兒。還有,我如果跟安少傑成了,安少傑的不再掛心嫂子了,不也解了你的後顧之憂了麼?你為什麼不同意?”

“我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不用你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來為我解除什麼後顧之憂。你照顧好自己,踏踏實實找個你真心喜歡的人就好了,不要成天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

“我是真心喜歡安少傑啊。我覺得他人品挺好的。又踏實肯幹。這是胡思亂想麼?”

“不要說那麼多。不許就是不許!‘軍旅情緣’相親活動再過三天就要開始了,你去參加看看,安少傑那份心你就死了。”

“五哥,你不能這樣。你想喜歡嫂子,我們都支援你,我喜歡安少傑,你就莫明其妙地反對。這不公平。要不明天我把四哥也叫來,看他怎麼說,他跟安少傑在青水巖相處過一段時間,你可以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我不用聽他怎麼說。總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安少傑這個三個字,你也不能再跟這個人見面。”

“哥!你不講理!”

第一次,兩個人背靠背睡在一個床上,整整一晚。

此日清晨,藍則軒起床,離開時俯身在她柔軟的唇上印了一吻,她已醒來,只是沒睜眼,也沒有任何反應。

可是,她能感覺到,他在床邊盯著她看了半天才悄無聲息地出去。等他離開,她才翻了個身,半邊身子麻木的癱瘓了一般。

仰著躺了好半天,才恢復過來。

她失神地看著屋頂,難過而又心緒不寧,昨晚一夜估計睡了都不知道有沒有整一個小時,此刻渾身痠疼要散架似的。

她聽到他壓低聲音在跟吳迪說話,“你嫂子昨晚睡得不踏實,她可能起得晚,不要催她,讓她好好睡一覺。我上班去了。”

“知道了,五哥。”是吳迪答應的聲音。

然後,傳來房門開合的聲音。

她掙扎著起了床。

剛一出房門,便遇見了剛洗漱出來的吳迪,“五嫂,這麼早啊,我哥哥還說讓你多睡會兒,不讓早你起床呢,是不是我洗漱的聲音太大了,干擾到了你?”

“沒有。我睡夠了。”顧心怡極力笑笑,卻是掩不住的睏倦,“你洗漱完了?那我衝個澡。”

“你洗吧,我這就去準備早餐。”

顧心怡點點頭,進去沖洗。

衝完澡,吃罷早飯,幫吳迪收拾完畢,顧心怡對吳迪說,“吳迪,你送送我,我想去我姐那邊住兩天。”

“啊?”吳迪有些反應不過來,“去你姐那邊住?五嫂,你是不是生我哥氣了?”

“沒有。昨天跟我姐通了個電話,說好今天過去的。”

“那,我哥知不知道?”

“忘了跟他說了。完了我給他電話。”

“那,嫂子你過去住幾天?”

“三五天吧。”

吳迪愁眉苦臉的不行,“嫂子,能不能不要住那麼久?我哥非得我參加那個什麼軍旅情緣相親,我還想讓你陪我去呢,你住姐姐家,我可怎麼辦?”

顧心怡笑,“相個親,把你愁成這樣。到時候我陪你去就是了。”

“那說好了哈。”

顧心怡點點頭,“可以走了吧?”

吳迪眉眼花花的笑,“你一定要給我哥打電話,不然的話,他知道是我放跑了你,會罵死我的。”

“被你哥嚇成這樣了啊?”

“是啊,從小到大,恐懼不是一天煉成的啊。”

吳迪駕車把顧心怡送到她姐樓下,一邊跑過去開啟車門,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嫂子,你姐在這裡讀博麼?”

“沒有。說是有個什麼課題,她沒跟我說,我也懶得問,說不定涉及什麼機密。”

“哇,好厲害的感覺。”

“不明覺厲,跟普通女人也沒什麼兩樣,就是批評起人來比一般人厲害得多,跟你怕你哥一樣,我也特別怕我姐,雖然知道她不會吃人,還是會怕她,她批評起我來,說的都是直戳人心窩子的話,都說語言可以做刀子殺人,我特別有體會,我姐跟我講起道理來,那就是在用語言這把刀子殺人。”

“嫂子,咱們多可憐啊,一個恐哥症,一個恐姐症。以後咱倆就同病相憐好了。”

吳迪一直把顧心怡送到她姐門外,才跟她揮手再見。顧心怡邀請她進去坐會兒再走,吳迪做了個鬼臉,“嫂子,還是下次吧,剛才你這麼一說,我都有點怕見你姐了。”

顧心怡笑,目送她離開,方才敲門,敲了半天,沒有動靜,知道姐姐又去忙了,取出鑰匙自己開門進去了。

進了門,倒頭就睡,醒來時,聽見廚房裡有了動靜,排骨誘人的香氣直往鼻子裡鑽,知道姐姐回來了,正在做飯,她伸了個懶腰,暗歎一聲,“睡足了的感覺真好。”起身抹了把臉,進了廚房,“姐,好香啊。”

“睡夠了?”

“嗯。”

“跟藍則軒生氣了?”

顧心怡在姐姐身後皺了皺眉,“沒有。”心裡卻在想,長千里眼了還是長順風耳了,嗅覺這麼靈敏?

“沒有你能記著回來?”

哦,原來是從這裡猜出來的呀。

“你是我姐,我想你了自然就回來了,為什麼非要跟他吵架了才會回來。”

“我是過來人。我什麼不明白。看你一進門的臉色我就看得出來。”

“可我進門時,你不在呀。”

“如果沒吵架,你雙眼是放光的,吵架了,不論你裝得多麼無所謂,你的眼神是黯淡的,說話的聲音是無精打采的。”

“天哪,我真服了你了。你是不是修過行為學和心理學啊,研究得如此深透。”

“這個還用研究,等你到我這年紀,你也會無師自通的,除非沒有結過婚,沒有跟自己的男人慪過氣。”

“呵呵,我明白了。姐的意思是姐也會跟姐夫慪氣的是吧?”

“是啊,很奇怪麼?”

“看你倆成天都在忙各自的事業,姐夫脾氣又是那麼好,我以為你們不會慪氣呢。”

“脾氣再好也有脾氣,善於剋制而已,可也總有剋制不了的時候。”

“姐夫發脾氣的時候,你會不會害怕?”

“不會。色厲內荏而已。”

“哎……”顧心怡一聲長嘆。

“因為什麼生氣?”

“他老婆最近老跟我不期而遇,昨天又碰到了,說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話。他也發瘋。真煩心。姐,你不知道他當時盯著我的眼神,我直覺背上生涼,那麼陌生,那麼冰冷……”顧心怡狠狠地搖了搖頭,想甩掉那些令人難過的情景,可是那些情景卻惡魔附體一般,怎麼都甩不掉。

“他老婆說什麼了?”

“說他跟她攤牌了。要補償她一千萬。說他沒有那麼多錢,又不可能販軍火,只能借高利貸。說我毀了他的前途,一輩子只能跟著他過苦日子了。等等。上次是問,如果我在她現在的位置我會怎麼辦?”

“你是什麼感想?”

“我能有什麼感想?我又沒要他離婚,我又沒有要嫁給他。他為什麼非得這樣?”

“知道害怕了?”

“害怕什麼呀?我只是煩。”

“你不怕跟著他過苦日子?”

“什麼叫跟著他過苦日子啊,我自己沒長手麼,我養活不了自己?非得是跟著他過苦日子,這又不是古代,女人不下繡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己沒法賺錢養活自己。現在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賺錢的。姐姐難道你不是自己養活自己麼?”

“你連這都不怕,那你煩什麼?”

“我擔不起毀人家前途的罪名啊。人家到今天這一步也不容易,因為我把人家給打回原形,那我不等於是他們藍家的千古罪人麼?這是多麼大的帽子啊,還是他老婆給扣的。會壓死人的。”

“所以呢?”

“所以我就來你這邊了。”

“一切都是他藍則軒自己的選擇,你何必把這些有的沒的往自己身上攬?打回原形更好。那倒可以證明他是一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重情男人。”

“得。那是你想法,我可沒那麼想。事業是男人的靈魂。就算我不愛他,我也不想他是個沒靈魂的男人,何況我愛他。一個男人如果除了愛女人什麼也不會幹了,那樣的男人別人也許會稀罕,我不會,我也沒有要求男人愛我愛到那個程度。這跟是不是過苦日子沒關係。”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是幹什麼?”顧寶怡奪掉了顧心怡手中的筷子,將她推出了廚房,“行了,我知道了。你坐沙發上去吧,幹什麼在饅頭上戳呀戳的,戳得跟蜂窩似的,你以為這是你那個藍則軒的腦袋?藍則軒的腦袋可是花崗岩做的,死硬死頑固,你拿金剛鑽都未必能戳出個影子來。”

“姐。你說話能不能留點情面,說得那麼難聽。上次我過來時,人家還囑咐我給你買禮物來著,是我自己偷懶沒給你買。”

“沒買正好。我也不稀罕你們什麼禮物。你們既然這樣了。他對你好我就心滿意足了,禮物不禮物全是扯淡!”

“好又怎麼樣,不好又怎麼樣?日子照過。我只想日子過得簡單平淡點,那怕平淡到無聊,也好過心煩。”孩子可能在肚子裡轉了個圈,肚皮上一陣滾動,顧心怡撫撫肚皮,“寶貝兒,你們也在煩心麼?”

“你的情緒會影響到他們的,你一定要注意調節自己的情緒,不可以隨意所欲,任情任性。保持開朗愉快的心情和良好的睡眠,孩子出生後會健健康康的特別好帶。”

“嗯。記住了。開開心心的,睡飽飯睡好覺。”

吳迪送過顧心怡後徑直開車去了安少傑的公司,她已做過充分的前期工作,一路無礙地來到了他辦公室門。

辦公室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她看見他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忙碌著,她會心地笑笑,站直腰身,剛要敲門,一個秘書模樣的女子走過來,滿臉戒備地問,“請問您找誰?”

“找你們安總。”

“有預約麼?”

還要預約?真能拽啊。吳迪老實地搖搖頭,“沒有。”

小秘書牛哄哄的,很是不可一世,“那很抱歉。安總很忙,你不能見他。”

吳迪嘻嘻笑,“我知道他很忙,每個老總都忙,不忙的也裝得很忙。我就說兩句話。不會耽誤他很長時間的。”

“你怎麼說話呢。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快走快走,不走我就叫保安了。”小秘書不耐煩地催吳迪離開,一付見過大世面的樣子,神色甚至有幾分鄙夷:你不就是個花痴麼,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是垂涎我們安總的美色,我們這近水樓臺都得不了月,我怎麼可能讓你得逞。

“吵什麼吵?”辦公室的門推開了,安少傑出現門口,眉頭皺得一踏糊塗。

“安少傑。你家這小秘書真厲害啊,守在你門口,我等凡俗之輩硬是進不了你的辦公室。”吳迪朝安少傑眨眨眼,笑得很嫵媚。

“你怎麼來了?”安少傑揮揮手,小秘書悻悻地退下了,他雙臂挽起,一臉不悅。

“來看看你呀,不要拒人千里好不好?很沒有禮貌的。渴死我了,討杯水喝好不好?”

“我臉上又沒長花,看我做什麼?”安少傑這才讓開門口,讓吳迪進了辦公室,給她倒杯白開放在她面前,自己坐回了辦公桌後面,轉動著老闆椅,審視著吳迪。

吳迪抓起水杯喝了兩口,笑道,“我送我嫂子回她姐那裡住兩天,路過你這裡,順便進來看看。我也不是討債的,你不用一臉防備地看著我。”

藍則軒的住處,顧心怡姐姐的住處和他的公司,根本就是個大三角,怎麼可能順路?撒謊也撒點高智商的好不好?

安少傑心下冷笑幾聲,停止轉動,盯住吳迪冷冷地問,“你哥欺負她了?!”

“怎麼會?我哥寵她都來不及,怎麼會欺負她。”吳迪忙替哥哥辯解,她也知道五哥五嫂之間可能鬧了些小別扭,不過,這些似乎不易讓安少傑知道。

安少傑站起身,整整衣服,對吳迪說,“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你是現在就走呢?還是一個人在這裡坐著?”

“去哪裡?!”

“去看顧心怡。”安少傑直言不諱。

“你還不死心?”

“我為什麼要死心?”

“因為嫂子跟我哥哥的小寶寶都快出生了呀,你還心存幻想有用麼?”

安少傑不屑地問,“那又如何?到目前為止,你哥沒娶了她吧?”

吳迪後退一步,蔫蔫地答道,“現在是沒有,可總一天會娶的。”

“是麼?我很懷疑!”安少傑淡然一笑,“他一天沒將她娶了,我一天不會放棄!就算他娶了她,我一樣不會放棄。因為有一樣你哥哥永遠做不到!”

吳迪下意識地問,“什麼?”

“他永遠不可能全心全意地對她好。可是我能!就憑這一點,我總有一天會等到她!恕不奉陪,告辭了。”

安少傑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吳迪愣了愣,忙轉身追了出去。

吳迪畢竟是練過功夫的女子,跑起來輕盈快捷,她比安少傑先一步到達他的車邊。

她換上笑臉,聲音響亮地說,“安少傑,你不要成天一付苦大仇深的樣子好不好?就算你想追我嫂子,你倒是歡歡喜喜追啊,你成天苦著一張臉,你再長得花兒似的,別人見了你也心煩。還想追人,追夢都追不到。”

安少傑拉開車門,坐進車內,搖下車窗,斜了車窗外的吳迪一眼,“我以前歡喜著呢,自從你五哥這個剋星出現,我才這樣的。”

“嘿嘿,你都承認他是你剋星了,那放棄啊。”

“我什麼都有可能放棄,但絕不會放棄顧心怡。你退後點,我要啟動了。”

吳迪剛讓開,安少傑的車已箭一般竄了出去。

吳迪跺跺腳,自言自語,“怎麼都這樣啊。算了,我還是找個地兒散散心去吧,回去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顧心怡接到安少傑的電話,正在跟姐姐吃飯聊天,她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奇怪。”然後又放下了。

顧寶怡看了一眼頑固地響個不停的手機,問,“怎麼不接?有話說話,不要後悶氣。”

“不是藍則軒。是安少傑。”

“那也應該接啊。”

顧心怡接起,“喂”了一聲,就聽見安少傑說,“寶怡姐住哪棟樓?”

“你在哪裡?”

“我在家屬院外面,門衛不讓我進,你下來接接我?我把你的行李箱給你帶來了。”安少傑聽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邊的?”

“見面再說好不好?”

顧心怡掛了電話,對姐姐說,“安少傑給我送行李箱來了。進不了門。”

“好吧。我下去接他。”顧寶怡下樓,出了家屬院,正張望呢,安少傑先看到了她,提了行李箱陽光燦爛地奔了過來,親親熱熱地叫,“姐……”

“安安呀,還麻煩你專門送一趟。”

“沒事,姐,我反正成天也閒著。”

顧寶怡把安少傑領到單元門口,告訴過門牌號,“你上去吧,心怡在家,我得上班去了。”

“姐,你慢走,我自己上去就可以。”安少傑揮揮手,活奔亂跳地提著行李箱上了樓。

到了跟前,顧心怡已開了門在那裡等著,見到他,也不給好臉色,“安少爺,哪陣兒風把你吹來了?你如今不生氣了?”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我從不生氣的。”安少傑又恢復了慣常嬉皮笑臉的樣子。

顧心怡把水果盤推到安少傑面前,安少傑拿了個蘋果大口地吃起來,顧心怡這才問他,“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吳迪去公司了。”

“吳迪是個挺好的女孩子,你要懂得珍惜。”顧心怡提點安少傑。

安少傑卻不買賬,“我珍惜她幹嘛呀,八杆子打不著。”

“行。那你行李箱已送到。多謝。你可以回去了。”顧心怡沉下臉,做出送客的姿態。

“別呀。怎麼一見我,就黑著臉,連句好話也沒有。”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好話麼。你能聽得進去?跟你這種油鹽不進的主兒,有什麼好說的。行行,你回去吧。”顧心怡不是故意煩他,她這會兒是真心煩。

“我還沒有吃飯。”

“抱歉。我們剛剛吃過。不可能給你另做,你自己下樓找地兒吃去吧,我要午休了。”

“那你午休吧。我自己下去找地兒吃飯。你午休起來了打電話給我,我陪你去散步。”

“這熱的天,散什麼步?我又沒瘋。吃完飯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別來煩我。”

“你平時不是都會散步的麼?”安少傑賴著要她答應,就是不肯走,看她臉色也無所謂。

“沒有。”

“你在青水巖的時候,王晨和吳迪常陪你散步,你回到X城,我也見吳迪陪你散步的。”

“你是不是閒得慌?!天天沒事看別人散步?你是不是一直跟蹤我?”顧心怡真惱了,這些日子以來,只要出門,就感覺身後有人盯著,原來不是錯覺,竟然真有其事。

她當即站起身,毫不猶豫地把安少傑推出了門,“你走你走!我再不想看到你!”

“好好,我走,你別生氣哈,還有孩子呢。”安少傑邊走邊囑咐。

“滾!管你屁事!”顧心怡把安少傑推出去,“啪”地磕上門,坐回沙發上,氣得大喘氣。

直到肚皮又開始頻繁地滾動起來,她才收斂心神平復情緒。

藍則軒今天到家不算很晚,也就八點多一點的樣子,可是家裡居然黑漆漆的一絲光線一點動靜也沒有。他開啟玄關的燈,先叫吳迪,沒人應,再叫妞妞,還是沒人理。

他扔下車鑰匙,一間一間地開燈,一間一間地檢視,家裡竟然沒人。

他回到客廳,環顧四周,瞬間意識到自己又回到了一人獨居的狀態。

他拿出手機,先撥打了吳迪的電話,很快接起了,說話的卻是藍宇軒:“老五,吳迪在我這裡。”

“顧心怡呢?”

“顧心怡?沒來。”

“叫吳迪聽電話。”

“吳迪和王晨她們在那裡游泳呢,哪裡顧得上接你電話。有什麼事你說,完了我轉告她。”藍宇軒坐在客廳裡,長長的腿擱在茶几上,正喝著啤酒,看美國大片呢,他這會兒才不願意替人跑腿。

“顧心怡到底在不在你那裡?”藍則軒的聲音已有了壓制不住的怒意。

“真不在。吳迪一個人過來的,對了,她那會兒說了,今晚就住這邊了。真沒見你的顧心怡。你要不信你自己過來看。再說了,顧心怡自己也有電話的,你可以打電話問她。等等,別是你跟她鬧彆扭,她甩下你跑了吧?”怎麼聽都聽得出來藍宇軒語氣中幸災樂禍的那層意思,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得。是女人都得有些小心眼,你這下又孤家寡人了吧,那就過來,大家一塊兒熱鬧,我正在看大片,你也過來摻一腳,還有啤酒喝,你想游泳呢,那裡也有人陪著,這樣的日子多愜意。咦,掛了?”藍宇軒把電話扔到一旁,“準是又惱羞成怒了。”

藍則軒只得撥打顧心怡的電話,顧心怡的電話沒撥通,於夢涵的電話倒是進來了,“則軒,今天有沒有空?有空的話過來一起吃飯,一個人吃飯總沒有什麼食慾。”

“好吧。一會兒到。”藍則軒結束通話電話,撿起車鑰匙,重新出了門。

於夢涵本來沒抱什麼希望,聽到他答應她過來吃飯,又驚又喜,一向不下廚的她親自跑到廚房,“譚姐,則軒要回來吃飯,這兩個都不合他胃口,你趕快再做兩個。”

譚姐為難地說,“夫人,已經三個菜了,你確定還要做麼?”

“做!必須做!再做兩個肉菜,再加一個湯。不要用冰箱的料,他喜歡新鮮的東西,出去現買吧。貴點無所謂……”

“好吧。”譚姐擦乾手,摘下圍裙,“要做哪兩個肉菜?”

“做一個清蒸魚,一個香辣大龍蝦吧。”他應該是喜歡吃這兩樣的。

譚姐點點頭,提上菜籃出了門。

於夢涵又追了出來,“等等,譚姐,我忘了一樣,你再買瓶紅酒,要拉菲那個牌子的。”

“知道了。”

藍則軒過來的時候,於夢涵已在門口望了好一會兒,等他下了車,立刻微笑著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藍則軒頓了下,便由她挽著進了門。

譚姐確實能幹,這一會兒的工夫,已一切齊備。

藍則軒的衣服仍是搭在沙發扶手上,因為玄關處的衣架上還是沒有他掛衣服的地方,不過這會兒他沒有被指責。

他洗過手,坐下來,招呼道,“譚姐辛苦了,做這麼多菜,別站著了,坐下一起。”

譚姐還沒開口,於夢涵笑笑,“免了吧,譚姐不習慣那樣,你來了她更會拘束,就別為難她了。”

譚姐笑著點頭,放下酒瓶啟子,“先生夫人你們吃吧,我給自己留菜了,我在小餐廳吃就好。”

“行。那你隨意吧。”

等譚姐離開,於夢涵拿過酒瓶連同啟子遞到藍則軒面前,唇角溢著溫柔的笑意,“開啟吧,咱們喝一點。”

藍則軒接過酒瓶和啟子,卻放在了另一邊,“不喝了。我開車過來的。”

“沒事的。喝一點點紅酒不影響什麼的。不如今晚就住這邊好了。”

“我一會兒還有事。”藍則軒表情始終不冷不熱,平平淡淡的幾乎沒有什麼表情。

“哦……”於夢涵的失望寫在臉上,她撇撇嘴,開始給藍則軒夾菜。藍則軒伸手擋住了她,“還是我自己來吧。”

多少年她從來沒有這樣過,他已經習慣,她突然這樣,他反倒不習慣了。就像剛才他邀請譚姐一塊兒吃,於夢涵說譚姐坐在這兒吃會覺得不習慣一樣。

他也覺得彆扭不習慣。他也沒搞明白那會兒為什麼竟然會答應到這裡來吃飯,這不是自己跟自己找罪受麼?

他夾了菜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味同嚼蠟。當然,這跟譚姐的廚藝無關,純屬心情而已。

他默默地慢慢嚼著那些嚼不出味道的菜,有些想明白了,他是在跟顧心怡賭氣,他竟然在跟她賭氣,他竟然像孩子一樣在跟她賭氣!想明白這一點,他差點笑出聲,心裡暗罵一聲:藍則軒,真有你的,你是越來越奇葩了。

罵過自己,思緒便轉到了顧心怡身上,這個磨人的小東西,她此刻到底在哪裡,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想到此時她有可能已經回到家,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則軒,你在想什麼?”於夢涵叫了他兩聲,他沒反應,只得碰碰他。

“抱歉。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馬上辦,我得走了。”他當即放下筷子站起身。

“什麼?”於夢涵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了,“這都還沒有吃呢。你就要走,什麼事那麼急?”

藍則軒抓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衣服就往外走,譚姐忙過來相送,於夢涵一直送到車邊,站在車邊看著他,臉色很是難看,他坐進車內,手搭上方向盤,搖下車窗,看向車外的於夢涵,平靜地說,“我今天之所以會過來,其實是有件事想對你說,你以後有什麼不滿有什麼要求直接跟我說,不要找妞妞,她還是個孩子,你不要嚇到她。咱們走到今天這一步,需要反思的只有咱們倆,跟她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若說非要扯上什麼關係的話,無非沒有她,咱們這尷尷尬尬彆彆扭扭的關係多維持幾年,有了她,少維持了幾年。一點區別都沒有。這一點,別人不清楚,你我非常清楚。”

“你!我……”

“好了。回去吧。”藍則軒調軒車頭,離開了軍區大院。

出了大院,他一邊開車,一邊打顧心怡的電話。還好,電話通著,響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接起,裡面聲音很嘈雜,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他把聲線儘量放溫柔,“妞妞,你這是在哪裡?”

顧心怡心不在焉地說著話,“在外邊。”

“這麼晚了不回家,找打是不是?說地方,我過去接你。”雖然是在嚇唬她,其實是在開玩笑,語氣不自覺地寵溺。

顧心怡不作聲,心想,回什麼家啊,回家才是找打,我離你遠遠的,我看你還能不能隨便給我甩臉子發脾氣發瘋。

“說話!到底在哪裡。”

“你管我呢。你回你的家。我在哪裡與你無關。”

藍則軒笑,撒嬌呢這是。

“在你姐那邊?我過去接你。一會兒就到。”

“你別過來啊。你過來我也不會回去。你昨晚不是問我說我是不是後悔跟你在一起了,我現在就正式回答你:是的,我後悔了,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你再也不要來找我。”

藍則軒手一抖,差點撞上路旁的欄杆,他忙把方向盤打正,清清嗓子,“你知道我昨晚說的是氣話,要打要罵由你,這種話以後就不要說了。”

她剛剛說的話,是真是假他聽不出來,但是聽到她親口說出,‘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你再也不要來找我。’時,他的心口猛地鈍痛起來。

那麼,將心比心,他昨晚問出那樣的話,有多傷她的心,他此時也可以體味到。他有些明白那天在顧寶怡家,顧寶怡為什麼要冷冰冰地說那些話。顧寶怡或者料定他做不到對顧心怡那麼好,不放心才那麼說的。

“呵……”顧心怡心裡很痛,笑得也有些慘淡,“打你?罵你?我不會那麼做。你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儘管說盡管做好了,那是你的自由,你的權力,我有什麼資格干涉?我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與你無關就好了……”

與你無關!

藍則軒無語,這句話在他腦中盤旋:與你無關!夠狠夠絕情,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最怕的難道不是這個麼?

他不說話,也不掛電話,彷彿電話一結束通話,顧心怡就真的徹底與他無關了。

顧心怡也是如此,他不說話,她也不再說,同樣也不掛電話,或者她把掛電話的機會讓給了他。

“來,喝點水……說半天話了,也該渴了吧……累了吧?喝完水我送你回去,跑了不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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