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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被眼前氣急敗壞的男人狠狠扔在地上。
摔個粉碎。
其中有幾塊濺起來的碎片,剛好擦著“林洛陽”的臉頰划過去。
他下意識地想抬起手,身體卻根本沒有反應。
然後下一秒手卻又抬起來了。
指尖上傳來溫熱的粘膩觸感,林洛陽不用想也知道是流血了。
他剛想說話,眼前卻一黑,一個重重的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死寂的客廳裡顯得格外突兀。
還沒等他搞清楚是什麼狀況。
還想再說話。
眼前的男人就破口大罵起來,入耳盡是一些難聽的詞語。
什麼不省心的死丫頭。
你TM的怎麼不早點死外面了好。
這沒由來的一頓痛罵聽得林洛陽心裡是一千個問號劃過。
壓根沒注意到這老登給出的關鍵詞。
他從小到大哪受過這委屈啊!
他像是被掛了點燃一樣,瞬間怒火升騰而起,理智熊熊燃燒,準備君子報仇,當時就報!
可是事與願違,任憑林洛陽在心裡怎麼個氣憤法,怎麼個想反擊法。
他也張不開口,說不出一個字,也做不了任何的動作。
這可把他給憋屈壞了。
他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被這老登一巴掌給扇短路了?
怎麼這身體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突然。
這具身體主人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裡啪啦地砸在地板上。
發出沉悶的聲音。
可是卻又不想,或是害怕讓那男人看見她的眼淚。
她只能慌忙的用手擦拭著。
林洛陽懵了,終於在心裡冒出經典三連問: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幹什麼?
最後他又迴光返照地問了一句:
這是我嗎?
然後問完大腦他就直接宕機了。
“你TM地哭什麼哭!”那男人被“林洛陽”哭的心煩意亂,又想一巴掌扇過去,讓她消停下來 。
可是卻被一瘸一拐衝來的女人兩手抓住了快要落下去的手掌。
“葵葵他爸,你要打就打我吧!”
“別打葵葵,你把氣都撒在我身上,別拿葵葵撒氣,別拿葵葵撒氣……”那女人哭得傷心極了。
她用力地抓住男人的手掌。
害怕男人再次施暴。
“爸。”終於,倔強卻又毫無感情的一個字從這具身體的嘴裡吐出來。
林洛陽的心在這一刻死了個通透。
好傢伙。
看來這是穿越了啊。
這屬於穿越者的什麼範疇?
男穿女?
但是為什麼沒有身體的操控權呢?
難道是因為自已沒有充VIP?
還是剛過來有點水土不服?
又或者是串臺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可真糟糕。
只能像是是看電影一樣,看著事情的發展,然後什麼也做不了。
“昨天晚上,老李家的丫頭打電話跟我說,看見你放學的時候跟一個男生一起……”
那男人怒火漸漸平熄。
他用著邏輯混亂,排列在一起後卻又能勉強聽懂的語言,說著為什麼要打“林洛陽”的原因。
這聽的林洛陽,是一萬個神獸草泥馬在心裡奔騰而過。
有沒有搞錯啊?
就憑著什麼老李家丫頭的一面之詞,你就扇我一巴掌,還罵的那麼難聽?
林洛陽情緒激動,顯然是已經代入了。
他想據理力爭,揮起拳頭,狠狠教訓這老登,證明自已,並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可是又突然反應過來,自已根本沒有這身體的操作權啊!
“小小年紀就敢早戀,你怎麼對的起我和你媽你對你養育之恩!”這男人嘶吼道,甚至還用上了成語。
服了,徹底服了,牆都不服就服你。
那老李家的丫頭你就那麼信她的話嗎?
還是她是你親生的?
我是垃圾桶裡撿的?
再說了。
就看見我放學跟一個男生走在一塊了。
但是事情還沒確定呢。
就妄下定結論?
早戀?
我呸!
林洛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反正他也什麼都說不了。
他只是記得自已繼續被這老登批評教育了十分鐘。
然後這具身體的主人,倔強的一聲不吭。
任憑被這老登罵,也不再掉眼淚。
悲哀。
生在這樣的家庭裡真是悲哀。
林洛陽應該做點什麼的。
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
甚至他連這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
葵葵?
小名吧。
林洛陽看著女孩回到房間的時候,死去的心又再次地死了一遍。
好傢伙。
就這居住環境都趕不上客廳。
雖然乾淨整潔。
但是房間內的東西很少。
一張破破爛爛的床。
然後就是一張同樣破舊的書桌外加一把更加破舊的椅子。
再然後就是書桌上那堆高高摞起的書。
嗯?
作業本上好像寫名字了。
原來她叫蘇以葵。
名字還挺好聽的。
算了,有點困了。
心累的林洛陽忽然感到一陣睏意襲來。
他在心裡疲憊地自言自語道:
接下來要幹嘛?
不會是要寫作業了吧?
還是睡覺?
感覺時間已經很晚了。
要不咱去睡覺吧姑娘?
啊等等,睡覺是得脫衣服睡吧?
可是現在這狀態?
有點不太方便吧。
算了,想這麼多幹嘛。
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當林洛陽在心裡不停的碎碎唸的時候,那個滿臉殘留著淚痕的女人推門走了進來。
她的手裡拎著一個黑色塑膠袋,沉甸甸的樣子。
裡面像是裝著不少的東西。
“媽媽。”蘇以葵輕輕地喊了一聲,走過去攙扶著母親坐在床邊。
齊淑華看著女兒臉上的傷口,心裡一陣揪心的疼。
“葵葵…”
她的淚水浸溼了眼眶,把女兒抱在懷裡,無聲地流著淚。
“媽媽別哭。”蘇以葵伸手溫柔地擦去母親臉上的淚,看著母親笑著安慰道,“媽媽,葵葵沒事,葵葵不疼。”
唉……多好的母女兩人啊。
怎麼會有這樣可惡的老登父親啊。
究竟是為什麼呢?
林洛陽感受著一切。
心裡被默默觸動著。
“葵葵,媽媽給你的臉塗點藥,要是不塗藥的話,長好了以後會留疤的……”
感受著臉上冰涼的溫度,林洛陽對於母愛又有了幾分更深的體會。
他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
吃穿不愁。
可是父母忙於工作,平時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陪伴和照顧他。
他相當於是被爺爺奶奶帶大的。
對於母愛,基本從未體會過。
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溫暖如水。
“葵葵,寫完作業早點睡覺吧。”齊淑華把藥裝回袋子後,叮囑了幾句,用手抹了幾下臉上殘留的淚痕,開門走了出去。
在這個家裡,眼淚是被厭煩的。
它換來的不是同情和可憐,而是厭惡,是心煩。
房間內在母親走後重新安靜下來,能聽到的只有屋外傳來的響亮呼嚕聲。
那個天殺的老登倒是睡得安穩。
林洛陽怨念深重。
蘇以葵端坐在那把破舊的椅子上。
低頭翻開書桌上的練習冊,認認真真地寫起了作業。
她的字跡娟秀。
卻帶有一種明媚的憂傷。
是很好看的字。
可是卻又會在心裡生起難過的情緒。
林洛陽感受到了。
哎等等?
這篇抄寫的課文怎麼有點熟悉。
林洛陽在心裡有些驚訝。
還想再仔細看看的時候。
腦海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然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