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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時,林玄從一堆廢石料堆中醒來,鋒利的碎石邊角已將他劃得遍體鱗傷。
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已清醒一點,只是他太虛弱了,已經兩三天沒有進食了,此時哪裡還有力氣。
“我沒死,難道成功限制了厲鬼復甦。”
看來是這樣的,只是體內的三隻詭好像靜止了一般,他竟然已經無法喚出了,這就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馭鬼師的能力。
他可以想象,如果強行使用的話,新的平衡可能會立馬打破,他將再次死於厲鬼復甦。
接下來怎麼破局,讓他十分頭疼,畢竟曾經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他也從未駕馭過這麼詭異的詭。
詭衣和詭刀,他可以理解,但騙人詭屬於他無法理解的範疇,更說不上限制,看來只能依靠逆蘇丹了,只是自已目前還差九百詭道值。
林玄看了看周圍,這裡顯然不是自已家附近。
“來,先喝點水!”一個魁梧的身影一把扶住林玄。
林玄將那隻手緩緩推開:“這是哪裡,你又是誰?”
魁梧大叔呵呵一笑,眼神中充滿了落寞:“這還能是哪,落空山,就像這山名,一切希望落空,我叫李三。”
“還有,咱們現在都是礦奴。”
林玄掙扎想起身,但是他卻做不到,養父的話時刻縈繞在他腦海中:“頂天立地,寧不為奴。”
“簡直可笑,好不容易成了馭詭師,竟變成了礦奴。”
李三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既來之而安之吧,你現在遍體鱗傷,再不吃點東西,我保證三日後亂葬崗就是你最後的歸宿。”
“謝了!”林玄咬著手中堅硬的餅子,吐出了兩個字。
“你身上都爛得不行了,泡一泡會好很多。”
李三扶著林玄走到木桶裡,裡面充滿了石灰味。
林玄仰望著厚厚的岩石,身上的蟲孔發出吱吱響聲,不時間有幾隻灰白的幼蟲從他的面板間飄出。
接下來的每一天,李三都會來照顧林玄,林玄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在這裡雖然少了些自由,但是卻比外面更像是一個人。
雖然那些飯菜有一股發黴的餿味,但那又怎麼樣。
“我曾想仗劍走天涯,哈哈,可笑......”林玄發出一聲苦笑。
這時一名工頭走了過來,“這小夥子還不錯,我就說能救活吧,今天開始,你的編號是0809,應該可以幹活了。”
“老大,他......”李三上前一步。
工頭指了指,手指都快戳到他鼻子上了。
“0607,你閉嘴,一天挖三十塊血石礦,如差的多了,你們一起受罰,規矩你是懂的。”
工頭慢悠悠地走後,李三帶著林玄拿著鐵鎬和竹簍,指著礦場大廳內那一排排屍體。
“在這裡,你最好老實一點,你看看下面那些人,都是想逃跑的。”
林玄看了看下面的大廳,總共數十根石柱,有十餘根石柱之上,用一根粗大的鎖鏈吊著一個個不知死活的人。
“走吧,別看了,這裡的生存之道就是迎合,你要是完不成任務,就要受罰,一旦受罰了,你的體力就越發跟不上,這是一個惡性迴圈,放心吧,這幾天我會盡量幫你的。”李三拉了拉林玄。
林玄拿起自已的鐵鎬和衣服,只見上面寫著數字0809,在這裡他連名字都沒有,只是一個幹活的工具人,戲稱為礦奴。
“咱們挖礦呢,講究一個快準狠,不要用蠻力,要用巧勁,就像這樣,傷到手就麻煩了。”
李三十分耐心教導著林玄。
林玄選擇暫時接受現實。
拿起鐵鎬不斷挖著礦,隨著一聲鈴響聲響起,他看了看自已身後的竹簍,那不到一半的竹簍,顯然沒有三十塊。
“這是......”
林玄拿起一塊礦石,看了半天,這裡面的材質,怎麼看得有點像老道給自已的那個小盒子。
“難道這東西可以剋制異詭的能力?這難道是我失去力量的原因?”
林玄也懶得想了,如此一來也好,起碼還活著。
李三從身後走來,一聲不吭,從自已竹簍中拿出一些礦石放入其中,然後拍了拍他,示意他跟上。
此時這片區域的工頭站在高處看著陸陸續續來領飯的礦奴,幾名惡奴對沿途的每個礦奴進行查驗,達標的站在左邊領飯,不達標的站到右邊受罰。
林玄此時站在人群中等待著查驗,此時有一隻手悄然地摸到他的竹簍之上,多年的摸爬滾打已讓他的感知變得十分敏銳。
他一轉身,一隻手如一把鉗子一樣,死死抓住那隻手,透過粗麻布的衣袖,他感覺到這隻手十分纖細,這顯然不是一名男子。
“大哥,我求你幫幫我,求你幫幫我。”
林玄看著這個女孩,她玉面含羞,眼波似水,秀眉如黛,樸素嬌憨的模樣,有點像他心中的夢中女孩。
女孩一把將林玄的手放到自已的胸口處,冰冷的雙手觸到那一抹潤滑,少年心中怦怦直跳。
“大哥,你是好人,我還有父母兄弟在外面,我不能死。”
林玄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苦楚,沒有多問,淡淡道:“你還差幾顆?”。
“還差兩顆。”
他心中盤算了下,如果只是差兩顆的話,並不會連累李大哥,只是自已都是被別人照顧的,此時卻要照顧別人,不由搖了搖頭。
林玄依然從竹簍中拿出兩顆遞了過去,女孩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轉身便跑到了隊伍的最後方。
“三哥,對不起。”
“你自已身體還未完全恢復,那鞭子可不是那麼好抗的,我這還多一顆,也可讓你少挨一鞭子,記住,在這裡,你會發現善心是一種愚蠢的東西。”
李三拿出一顆礦石放到林玄的竹簍中,拍了拍他。
林玄雖然身在黑暗,他依舊相信光,雖然照不亮整片天地,至少可以照亮自已的心靈。
餐前檢查,很快就輪到了林玄。
“0809,礦石二十九枚,鞭責一次,飯量減半。”一名惡奴大聲說道。
隨後一名惡奴將林玄按倒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之前那個女孩,對方轉頭不敢看他。
隨著一聲鞭響,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他的後背傳來,他的那件工服在這一鞭之下,直接裂開一道十餘公分長的口子。
林凡緩緩爬了起來,咬了咬牙,一股冷汗從他的全身各處散發出來,滴落到地上。
林玄領著自已的飯蹲坐在李三身旁。
李三將自已唯一的雞腿咬了一口後遞給林玄,“喏,給你吃,我天天吃,都吃膩了,不嫌棄吧。”
“不要,謝謝三哥。”林玄推辭。
“你小子是不是嫌棄我,那下次我不咬了。”李三呵呵一笑。
“真給我?”林玄確實很久沒吃過肉了,看著也是十分嘴饞。
“讓我再咬一口。”李三笑眯眯看著林玄。
“這麼小的雞腿,你再咬一口就沒有了。”林玄也是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這樣就對嘛,你小子就是活得太壓抑了,生活是一座山,我們就慢慢推開這座山,不著急,知道嘛!”李三摸了摸林玄的頭。
“三哥!”林玄看著李三那粗眉大眼。
“嗯?”李三口裡吃著飯。
“我一定救你出去。”林玄咀嚼著飯食,他的眼睛不敢看李三。
“別想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在這裡活的每一天都是賺到的,等你三哥哪天混到大工頭,沒準什麼時候就出去了。”李三呵呵一笑。
......
入夜時分,林玄的背上已經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此時其他房間內時而傳來婦女的慘叫聲。
林玄心中自是極不舒服,他一直夢想成為一名俠客,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但現在他也只能縮在床上。
“這是慕容家的惡奴,也是看管我們這些人的護衛,習慣就好了。一天不死幾個良家婦女,不找點樂子,礦場多寂寞啊,他們怎麼待得下去。”李三的聲音從隔壁床鋪傳了過來。
“三哥,你是怎麼來這裡的,我看你好像還挺有學問的。”林玄細聲問。
李三的聲音逐漸沉寂了下去,隨後只聽到他一聲嘆息。
“哎,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我本是南安鎮的一個教書先生,你嫂子被惡霸看上了,後來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到了。”
“她不堪受辱,自盡而亡,我當時也拿著一把大刀就衝到惡霸的家裡,結果門都沒進去就被人一腳給放翻了,後來就到了這裡,十年了,你說我應該放下嗎?”
林玄聽完,一拳打在床邊上。
“辱我兄嫂,我必殺之,三哥,此仇不報,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