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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薇薇放下木雕，輕聲哦一句，無精打采的。
宋薇薇想過邀請秦明，為了不傷他自尊，還想要不就把成年禮辦寒酸一些，被宋書海一口回絕。
而他最近總是躲著她，時時還請假不來上課，有意無意的避著，宋薇薇以為被他知道自己幫忙還賬刺激到他的自尊心。
旁敲側擊的問，可秦明冷淡地說 : “沒有，你別瞎想。”
然後又是不見人。
但是每天中午她的課桌上總會莫名其妙出現一本手寫的練習冊，標註著宋薇薇所有待提高的弱項和詳細解析。
宋薇薇心裡怪怪的，酸酸的，做什麼也提不起興趣，乾脆就不請他，她也不是上趕著要和他交朋友。
楊琪躺在宋薇薇的大床上滾啊滾，“你說他來了幹嘛又走啊？他家那麼偏，也不在這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你家的藕粉桂花糕最好吃了，哪天宋爺爺不要這個廚子，你記得告訴我。”
宋薇薇輕聲失笑，看楊琪大咧咧的滾來滾去，肚皮撐的都快穿不下禮服。
“他家也不偏的，一個南一個北，離的有點遠而已。”
宋薇薇怔怔自喃，聲音輕飄飄的，飄到楊琪耳朵裡就像蚊子哼似的。
“什麼？薇薇你說什麼？”
宋薇薇白了她一眼，坐到一旁生悶氣。
生日後的幾天，秦明還不見人影，唯一來的這天，臉上又掛了彩。
宋薇薇有些生氣，“秦明，你打架了？”
秦明迅速撇過頭，遮住受傷的一邊臉，抬腳就要離開。
“秦明，”宋薇薇伸手攔住他，“那天，你過來我生日宴了？”
“……”
宋薇薇自說自答，“我不是故意不邀請你，我只是……”
“只是覺得我不配那種場合，和你的朋友不搭？”
秦明冷冷地開口，步伐停頓片刻，然後繞過攔手的女孩，將黑色的衛帽套起，快步離開。
宋薇薇震在原地，腳底像灌了鉛，張了張嘴，最後對著秦明的背影大喊，“不是的，我從來沒有那麼認為。”
她只是擔心秦明會胡思亂想，事實證明，她沒有多慮。
同學們都猜測秦明可能不讀書了，因為他連期中考都乾脆不來了。
“我知道原因。”
其中一個學生神秘兮兮的開口，所有學生都安靜了，湊過來問。
“說說，什麼原因。”
“因為，他家裡可窮了，欠了很多錢，他爸捲款私逃，怎麼可能還讀的起書，能混到現在就不錯了。”
湊一塊的學生明顯不信，嘁一聲，說他胡說。
那名學生急了，從一堆課外書裡扒拉出一張舊報紙，攤開，指著一段。
“不信你們看，我在我爸的舊報紙上親眼看到的，他就是秦震天的兒子，捲款私逃逼的受害者家屬都跳樓了。”
這個訊息像重磅炸彈一樣，瞬間在班裡炸開了鍋，逐漸蔓延至全校。
楊琪一個箭步跑到宋薇薇面前，喘著氣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經過告訴宋薇薇。
宋薇薇擦黑板的動作一頓，心臟漏了半拍。
楊琪 : “唉！神明要隕落了。”
“……”
12月初，京都已經逐漸入冬，傍晚時分的風冷嗖嗖的。
只穿了一件單薄外衣的宋薇薇被凍的瑟瑟發抖，秦明還沒回來，她站在老舊小區下面，人來人往的都裹著厚厚的外套，與清涼的她格格不入。
她只覺得自己腦抽，這麼大冷天跑這麼遠找秦明，找他幹嘛呢？
解釋她對宋書海邀請他一事並不知情嗎？還是勸他不要自卑，好好回去讀書莫欺少年窮？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薇薇都不抱希望了，剛來時的激動逐漸變得氣餒，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吃錯藥了，總是為他費這些老勁還吃力不討好。
轉身看見秦明那一刻，所有的陰霾一掃而過，好像一切都值了。
“你怎麼在這？”
秦明拎著一袋子蔬菜，看見熟悉的身影先是一愣，又立刻脫下大衣，套在宋薇薇身上，雙手使勁磨搓。
“這麼冷，你不要命了，等不到我不知道回家嗎？”
攤開搓熱的雙手哈一口氣，捂在宋薇薇凍紅的耳朵上。
“我腿僵了，動不了。”
宋薇薇的聲音帶著顫抖，牙關一直在打架。
看著宋薇薇，可憐的像只兔子，心裡那塊石頭有點軟下來，秦明嘴裡的斥責怎麼也硬不起來。
下一秒，宋薇薇就被打橫抱起，秦明抱著她的時候嘴角扯了一下，動作也不麻利，然後朝著馬路邊走。
“我給你打輛車，趕緊回家吧，等會你父母該著急了。”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去上學，不是說好一起去A大嗎？”
秦明盯著這張凍紅的小臉，胸口跳的有點快，片刻後，垂下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打在挺翹好看的鼻樑上。
薄唇張了又閉，最後，計程車都停在面前了，秦明還是沒說，把她放進後座。
一雙嫩生生的手緊緊揪著秦明的衣領不放，宋薇薇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固執的人。
“薇薇，如果你能等我，等你考上A大，我就告訴你。”
“那你會參加高考嗎？”
秦明狠狠一震，一分鐘都說不出話來。
“會。”
在計程車開走的瞬間，他朝宋薇薇肯定，肯定到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直到計程車消失在夜色裡，秦明轉身，撿起散落一地的蔬菜，朝著漆黑的樓道走去。
有了秦明那晚的承諾，即便他沒有再來上學，甚至在快期末時東西都收拾乾淨了，宋薇薇還是堅持帶著每天的試卷作業給他。
好像自己在拯救一個逐漸淪陷的少年，宋薇薇覺得自己那時是有點母愛氾濫。
“秦明，期末的試卷我會把你的那份帶給你，看你有沒有偷懶。”
宋薇薇收拾著秦明做完的試卷，檢查一遍後，塞進書包，抬眸看著傷的更重的秦明，眼睛都有些淤青。
秦明不說，宋薇薇也不問了。
收拾完，宋薇薇將地上的一袋零食塞給他，“楊琪買的，說提前慶祝我們金榜題名。”
宋薇薇悄悄觀察秦明，他用雙氧水擦拭著傷口，聽到這話，停下動作，接過零食，向楊琪道了聲謝，又接著塗。
宋薇薇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