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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拿到名冊,在第一頁上看見李均奈的名字,到裴冥被調離京都,背後著熟悉她身側有個行腳幫出身的黎生。
坊間的傳言,李府表面的貧窮,引人同情的遭遇,和見到美貌夫人後的心軟。
所有的一切,是早就籌備好的。
背後之人,從一開始就籌謀著,無論誰來要債,都將是無功而返。
國庫空虛,國家動盪,皇陵出現意外。
有人對南啟下手!
宋枝枝斷言!
她不得不感嘆一聲,對方智謀近乎與妖孽。
就算是她來的不是李府,而是別的宅邸,怕是也會有這樣,那樣不同的事情。
只要開始,便是結局。
宋枝枝抬頭望向天空,手掌輕柔的放在貓妖的頭上,“你的主子,確實很聰明!”
貓妖的瞳孔極速轉動,剛欲開口,那半邊耳朵就被宋枝枝揪住,生拉硬扯的,將它從李夫人的身體里拉出來。
“不過,他聰明的有些過了頭!”
貓妖幻術極為奇特,術法不可破,人為看不穿。
偏偏遇見了宋枝枝這雙能看穿萬物假象的眼睛,眸底連著彼岸,掌心觸及忘川,從沒有什麼能瞞過她的眼睛。
想來那人遇見這樣一直得天獨厚的小貓,也是極為難得,放在後方庭院,做這等齷齪事情,養成這般隱晦樣子,當真是暴殄天物。
宋枝枝不由的想,若是能將此妖送往冥界戰場,定然也是一方守軍大將,“可惜了!”
貓妖被宋枝枝生生撕裂出來,慘叫聲驚動了門口終於突破重圍,衝進來的玄靈督眾人。
他們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停住腳步,“天啊!”
“枝枝隊長在幹嘛?”
“那是貓妖嗎?”
“這院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趙大吞嚥掉喉嚨中的口水,大吼一聲,“枝枝隊長,威武!”
聲音嘹亮,宋枝枝嚇得一哆嗦。
可就是這一哆嗦,壞事了。
貓妖被宋枝枝從李夫人身上撕下來,已經氣息孱弱,不過是她一棒子就能敲死的畜牲。
她那把匕首,不是凡物,能吞噬萬物,任何生靈被盯上,死亡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畸零蟒牙鍛造而成的匕首,本身就是毒王的一種,麻痺她四肢,矩形她妖丹運轉,也不過是瞬間而已。
她將貓妖與李夫人身體剝離的時候,匕首有所鬆動,便就是這一瞬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貓妖,在死亡之境中尋到一絲縫隙。
她探手穿透內腹,徒手挖出妖丹,打入宋枝枝口中。
“額...”
腥臊味入口,宋枝枝撇開手上牽制的貓妖,想要將卡在喉嚨中的妖丹扣除。
可是妖丹入喉,又哪裡是那麼好拿出來的。
幾乎是瞬間,就滑到了胸腔心尖上,宋枝枝記得說不上來話,張口吐不出來。
貓妖得意非常,淒厲的笑著,“主上神明,啟是爾等凡人能堪破,你當你看穿萬物之眼存在,便能如何?你既然存在,便就能消滅!”
隨著她悽慘的笑聲消失,身軀也化為灰燼,捻落一地塵埃。
變化來的太快,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就只剩下宋枝枝脖子上掛著的半截貓尾,無力的催著,點點血花,砸在地上。
黎生最先反應過來,跑到宋枝枝面前,跪下,“主子!”他焦急的喊道。
宋枝枝此時已經被那枚妖丹侵入軀體,如同烈火灼燒一般,使勁的扣著嗓子,嘴角都撕裂開來,嘔出幾口鮮血,也沒能將妖丹弄出來。
一整個有些絕望!
真是陰溝裡翻船,倒黴透了。
她是人,活吞妖丹,等死吧!
媽的,宋枝枝想罵人!
不對,是罵妖!
見黎生急的臉色蒼白,她也只是安慰的擺擺手,表示自己暫時沒事。
可是她臉龐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赤紅,又怎麼能叫黎生放心她沒事呢。
兩人腳邊,沒了貓妖入侵,李夫人悠悠轉醒,待看清宋枝枝後,弱弱開口,“多謝,恩人!”
宋枝枝難受的要死,張口說話,卻只發出一聲氣音,“不...”
嗓子被妖丹灼燒,燒壞了。
李夫人想要起身,可是她半個身子都被掏空了,貓妖下手嚴重,徒手取丹,死的倒是快。
卻苦了尚未跟它沒有剝離開的李夫人,腹部一個巨大的血洞,淵源不斷的血從她身下流淌出去。
她還能醒過來,都是一腔執念,迴光返照罷了。
命數已盡。
宋枝枝垂眸在她手心中寫道,“我本想救你!”
李夫人笑容溫溫柔柔,即便是同樣的容貌,在她用來,便少了嬌媚,多了書香氣,溫婉優雅,即便是要死了,依舊神情自若。
就像是午後和閨中密友,交換手帕的模樣。
“罪孽纏身,不敢苟活!”
宋枝枝嘆息,繼續寫到,“錯不在你!”
李夫人搖搖頭,“卻是因我而起!”
宋枝枝不再勸了,如此通透女子,她說什麼都太多。
不如給她留點時間,告別他人吧!
“均奈...”柔柔的呼喚,倒是叫李均奈回神,愣怔片刻,連滾帶爬的爬過來,一把抱住李夫人的身體。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觸手便是鮮血,他怎麼都無法止住,手掌甚至不敢觸碰那個血窟窿,無助的看向周圍,當目光鎖定宋枝枝後,一改神色。
跪地磕頭,“宋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夫人吧,她是無辜的!”
宋枝枝搖搖頭,她何嘗不知道她無辜,可是她就不了她。
心死之人,如何能救。
“均奈,不要為難恩人,是恩人給了我機會與你道別,你且聽我說說話!”
李均奈跪在李夫人身邊,伏底身子,“你說,夫人,你說,我聽著!我聽著呢!”
“夫君當年知曉我被妖物纏身,沒有了結我性命,鑄成大錯,乃是第一罪!”
“助紂為虐,受妖物裹挾,傷及人命,乃是第二錯!”
“三錯,你一錯再錯,將人命視為草芥,磨滅文人風骨,李均奈,你已經罪無可恕!”
明明是有情人最後的分別時刻,誰都沒有想到,李夫人竟然開始細數丈夫的過錯。
“夫君,你自戕,下去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