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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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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的馬車經過那對母子時,小喜撩起車簾對侍衛輕喊了句“停下”,馬車隨即停在道路旁邊。

小喜並未下馬車,撩起窗簾看著這對母子,女人正大口嚼著裴三剛給的乾糧,旁邊的百姓緊盯著女人,本想著這些貴人離開,便上去哄搶,沒想到馬車竟然就停在邊上。

“裴總管,將水給她”,說罷,小喜便將自已的皮製水壺遞給裴三。

裴三恭敬接過,開啟遞給女人。

女人看到遞到嘴邊的水壺,才堪堪停止咀嚼,順著水壺看向裴三,又想起剛才耳邊似有女聲,越過裴三的肩頭看向了小喜。

和一個眉目如畫的姑娘對上目光,姑娘年齡不大,和善地輕輕點了點腦袋,便放下窗簾不再露臉。

“快吃吧”,裴三知道小喜的心思,便催促女人。

女人回神,含糊地應著,將餅放娃身上,拿起裴三遞給的水壺喝了一大口,然後繼續咀嚼,只有自已活下去,吃飽了有奶水,懷裡的娃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小喜知道自已只能幫著這一次,隊伍內的乾糧不多,這對母子的後續呢?其他的百姓呢?小喜沉默地低頭,賑災一定要快。

小喜一系列的行為,裴恆並未有任何表態,似乎知道這才是小喜會做的事情,柔中帶剛,心有丘壑,對於這個世界總有善心。

車隊又開始朝前行進了起來,身後的女子吃完了手中的幹餅,摸了摸胸口藏著的另一塊,抬頭望著遠去的馬車。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您的,大恩人。

隨即便抱緊了懷中的孩子往家裡趕,要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在寒冬臘月裡帶著孩子受苦,但家裡無顆粒米,丈夫隨其他逃荒人跑了,留下自已和孩子,孤兒寡母,已經撐到極致,再晚一點,估計自已已經沒了,至於孩子,女子用額角蹭了蹭孩子的面龐,至於孩子......自已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小喜隨著裴恆進入縣衙,站在邊上一言不發,看著裴恆的親隨侍衛對整個縣衙進行盤查。

大半天過去,如裴恆所預料的結果一樣,縣衙府庫內僅些許糧食。

而大部分有品級的官員早已逃跑,就剩一個文書在縣衙內調動剩餘的兵力維持秩序,以免百姓走投無路撞擊縣衙。

裴恆坐在大堂主位,漠然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曹文書,冷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府衙在無甚多存糧的情況下,還有幾十個衙役跟隨你守門?

曹文書瞬間冷汗順著脊背下滑,臉色卻如常,恭敬回道:“回大人,留下的幾十個衙役和小人皆是本地百姓,我們不忍離開故土,故一直守在衙內。我們每日儘量減緩消耗存糧的速度,但架不住糧食也就這麼點了。多次向朝廷陳明情況,希望朝廷派糧,但訊息如泥牛入海,毫無回信。正不知如何處理,大人您就來了”。

裴恆嘴角微勾,說道:“既是這樣,倒是難為你了,起來吧,今晚一行人住在貴衙,請曹文書準備下”。

曹文書起身應是,退身至門外轉身離去,吩咐下人準備乾淨的房間。

裴恆看著他離去,轉頭看向小喜:“你如何看待?”

小喜也看向了裴恆,這個男人真是喜怒無常,又讓人挑不出毛病。

小喜轉頭看向門外才回道:“他在撒謊,世子爺的問題讓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可以說是緊張。但之前應該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平復極快”。

“那如何破局?”裴恆盯著小喜的側臉,他知道,小喜更牽掛那對飢寒交迫的母子。

“去府外多處打探下,這個府衙是如何進行採買的,頻率如何,近一年有無異動,而曹文書除了府衙外會去哪裡?”面對無糧可用,小喜有些焦躁了。

“好”,裴恆轉頭看向裴三,裴三點頭便轉身下去吩咐。

隨後裴恆就像喃喃自語般:“盯緊曹衡的一舉一動,安排籌糧一事,將那對母子妥善處理”,話落,小喜感覺到身邊一陣空氣波動。

小喜眼珠微轉,便朝向一邊的柱子開始發呆,至少那對母子能平安。

裴恆轉頭看著小喜的側臉,慢慢摩挲著自已拇指和食指,一直等到門外的天空逐漸暗沉,近半個月了,京城該是有動靜了。

“爺,下屬回報了”,裴三知道事情緊急,也不再多禮,進門靠近裴恆,低聲回道:“去了附近和較遠的街區,用糧食換來的訊息。府衙在一年前定期會有人送食物上門,上半年旱災越來越嚴重,外面無甚糧食,也不再對外進行採買。

半年前的一晚,鄰近百姓聽到府衙內發生械鬥,有幾人匆匆從衙內往外逃竄,不知蹤影。此後又發生了嚴重的雪災,故府衙內一直自給自足,基本無人踏足。百姓也疑惑,究竟衙記憶體了多少糧食,即使有,也應該消耗得差不多了”。

裴恆點點頭,看向小喜,小喜有些怔然,注意到裴恆的目光,回神說道:“不對,邏輯矛盾。就像他們說的,他們與衙外的百姓是鄉親,但做法卻是把他們作為敵寇。朝廷只收到了雪災的訊息,從未接收到這裡有旱災,是誰封鎖了訊息,又是為何擋住了百姓的生路?”

小喜不禁走了幾步,想到了前世官場的險惡以及邊境的危險,停住了腳步,看向了裴恆:“災情發展到如此糜爛的地步,朝廷固然有責任,但這邊問題極大。甚至不排除,與我們說話的並不是原有的府衙成員,可能是”,小喜停頓。

“是匈奴人,即使跪禮再恭敬,膝蓋也過於僵直”,裴恆順著小喜的話說道。

小喜拳頭輕握,敢情他全都知道,便不再多言。

裴恆看著小喜有些氣惱的臉色,倒是輕笑出聲,笑聲中並無譏諷之意,看著小喜可愛的一面不禁喜悅。

小喜不再看向裴恆,就著清水吃了點裴三遞過來的乾糧。

夜晚來臨,曹衡來到大堂稟報廂房已打理妥當,請裴恆一行人前去就寢。

今夜註定是不平靜的,雖是有心算無心,但裴三的打探行動再隱蔽,也可能會走漏風聲,所以曹衡等人為保險起見不排除提前採取行動。

小喜穿著整齊、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腦袋靠在膝上想著。

床邊突然出現一團人影,小喜一僵,抬頭看向來人,是裴恆。

裴恆一襲素衣,長身玉立,嘴角莞爾,輕搖腦袋示意小喜噤聲,便轉頭看向門窗。

小喜順著裴恆的目光看向門口,一柄刀具插入門縫,往一邊推著門栓,聲音極輕。

一道黑影一腳邁入廂房,小喜尚未看清來人,身旁一陣清風,裴恆出手直接用左手將其一隻手腕折斷,用右手將其咽喉處折斷,動作太快,小喜只聽到兩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便看到黑衣人無聲軟癱倒地。

第一次直面殺人的場面,小喜下意識地用手掌捂住自已的口鼻,驚恐地看向這一幕。

裴恆轉身迎上小喜害怕的目光,瞬間冷臉,沉默轉身離開廂房。

小喜冷靜下來,看著離自已幾步外的屍體,便繼續待在床上,細聽外面的聲響。

房外的聲音從微不可察到巨大響聲,半個小時後才恢復正常。

等一切歸於平靜,裴三出現在廂房門口,示意身後兩人將屍體清理。

看小喜穿戴整齊,便走近說道:“姑娘,外面清理乾淨了,時辰尚早,先前往另一處休息吧?”

小喜看向裴三點點頭,下床穿鞋,隨著裴三往外走。

到另一處小院的廂房門口,停住腳步看著旁邊燭火通明的房間。

“世子爺就在邊上,姑娘莫怕”,裴三溫和說道。

“他是怕我趁亂逃跑,所以一直等到最後才處理門口的屍體?”小喜依舊盯著隔壁的房門。

“這......今日小喜姑娘受累了,先就寢休息吧”,說完,便推開房門,示意小喜踏入。

小喜也的確累了,但不想再沾床,便坐在房內的桌邊,撐著腦袋迷迷糊糊入睡。

耳邊聽到鳥鳴聲,小喜緩慢睜開眼,發現自已竟穿戴整齊地躺在床上,不禁好笑,是該慶幸裴恆是個正人君子不成。

注意到外面天大亮,便推開房門出去,打算覓食後再看看情況。

裴三不在,門口的侍衛看到小喜出現,便引著小喜前往後堂吃早飯。

小喜不多問,吃完在侍衛陪同下轉了一圈,注意到衙內除了石塊、木頭上有昨晚打鬥的痕跡,幾乎沒什麼血跡。裴恆不在,多了幾名眼生的侍衛。

府衙牢房內

裴恆坐在太師椅上,看著裴一對曹衡用刑,地上一灘血水。

曹衡自昨晚被抓後,忍受鞭打鐵烙後依舊不開口,裴恆知道遇到硬茬,且時間緊迫,便讓侍衛全部退出牢房。

裴恆獨自一人坐在太師椅上,看著曹衡,曹衡費力抬頭對著裴恆譏諷一笑:“有種就殺了我”。

“呵,你倒是硬氣”,裴恆冷笑,“去,給本世子看看他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是”,隨著一聲低聲應和,曹衡眼神一凝,眼前便出現一名黑衣蒙面男子。

隨後,曹衡經歷了這一生都無法再經歷的刑訊方式,他無法想象弱小的中原人竟然也會有這麼慘無人道的審訊。

裴一行刑時全程沉默,直到曹衡氣若游絲地張嘴:“我說,我全都說”。

裴一停下手,退到裴恆身後便消失不見。

裴恆站起身,拍了拍手:“來人”,牢房門開,兩名侍衛陸續進入,一人展開紙筆準備書寫,一人守著曹衡以防不測。

裴恆頭也不回地便出地牢,牢房外裴三走上前稟報:“糧食已運到,是否派糧?”

“按生存口糧,一人一份,多拿者格殺勿論”,留下一句話,裴恆離去。

裴一清晨帶回了京城的訊息,此時的京城可更熱鬧。

一直到黑夜,裴恆才回到小院內。

一進小院,看到小喜站在院內的榕樹下,透過樹杈望著夜空中的月亮。

“各地風情不同,此地的月格外明亮”,裴恆走近小喜。

小喜聞言回身,對著裴恆行禮:“世子爺萬福”。

“嗯”,裴恆揹著手點頭,與小喜一同站在榕樹下望著月亮。

過了會兒,低頭問小喜:“在想什麼?”

“悠悠萬世,百姓愁苦”,小喜抬頭看向裴恆,沉重地說道。

裴恆嘴角微勾,伸手輕勾了下小喜的鼻子,“無需多擔憂,第一批糧食已於下午派發下去了”。

小喜心頭微松,是個好訊息,小喜自認沒有通天的能力將這個世界換個日月,但“見其生,不忍見其死”,這是小喜始終無法融入到這個時代的原因。沒有人權,只有高高在上的皇權。生死被上級階層牢牢把控,沒有平等、自由。在封建制度下,底層的人生來便不配做人,只是牛羊。

小喜轉頭看向面前的榕樹:“興,百姓苦;亡,亦百姓苦。幸運的是,光明未到,人們一直身處黑暗,沒看到過光明,便能活一世便算一世,能活一日便過一日。而不幸的是,這個光明還需要很久,久到看不到”。

裴恆靜靜聽著面前的姑娘訴說,雖寥寥數語,但似有千言萬語。在清冷的月光下面前的姑娘似要看透時間長河,羽化登仙。

小喜瞬間感覺手腕被抓緊,有一些疼痛,轉頭疑惑地看向裴恆。

“醉臥美人膝,醒握天下權。但本世子心裡只有你一個,沒有其他人,更沒有梁璃。娶她,是為了權利。而你,本世子不願意放手”,裴恆鄭重地說道。

“世子爺,小喜只是個普通的姑娘,無甚特殊。梁小姐的確是你的良配,小喜卻只是障礙,對您的仕途沒有任何幫助”,小喜也認真回道。

小喜說完,便被裴恆就著手腕的力道拉向自已,小喜整個人被裴恆圈在懷裡。

裴恆低頭直直地看向小喜,語氣決然:“無論你願還是不願,這輩子都得在本世子身邊”。

感受到裴恆的威壓,小喜默然不語,扭了扭手腕,裴恆無絲毫松力。想著不能再刺激他了,便任由他抱著。

此時的裴恆不管小喜的真實意願,他相信,懷中的姑娘會想通的,無論身還是心早晚也會是他的。他不願用強,但實在無法時,裴恆知道自已本質上根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什麼手段也會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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