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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所率領的兵團瞬間進入警戒狀態,他們迅速列成四方陣,將嬴政的馬車緊緊圍在中間。
馬車內,嬴政翻閱著李斯呈給他的木簡。
“以暴制暴不可取,怒火積壓到一定程度會蔓延整個九州。”
“屆時必定天下動盪,民不聊生。”
“需一讓再讓,以仁化萬民,要給他們生路。”
嬴政合上木簡,隨意地丟到一邊。
他閉上眼睛,聽著外面傳來的衝殺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斯何時變得如此仁義了?”
嬴政掀開黑色的左側馬車簾,深邃的眼眸越過身穿甲冑的大秦精銳,看向那群拿著扁擔、木棒,穿著破爛麻衣,腳上踩著草鞋的反民。
他們手上的武器根本無法穿透大秦士兵的甲冑,攻擊是如此的無力。
而大秦的精銳們隨意揮動著長矛,每一次揮動,都能輕易地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他們此舉如同送死一般,但每個人眼中都帶著無窮的恨意。
嬴政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大秦的律法並沒有很苛刻?”
“他們為什麼要反朕!?”
霎時間,陰雨連連。
待到陽光出來時,已經是血流成河,無數的屍體躺在地上,被飛過來的烏鴉啃食。
蒙恬下馬望著那黑色的馬車,請示道:“陛下,亂民以平,活著的首領還有那數萬百姓,等待陛下處置。”
“將那首領押過來。”嬴政沉著臉,掀起車簾,踩著趴伏於地計程車兵的脊背,下了車。
“是!”蒙恬極速領命。
嬴政沉穩的揮了揮手,數千士兵便迅速為他清理出一處乾淨的地方,整齊的擺上案几,放上茶湯。
案几旁,還整整齊齊的放著兩團蒲團。
嬴政走了過去坐下,隨意的抿了一口茶。
他垂眸看向綁住雙手的,被人架到面前的陳勝。
陳勝的臉上沒有絲毫害怕,雖然雙手被綁,但他的腳還可以動,他隨意的坐在嬴政面前。
沒有丁點的尊重,更是抬頭直勾勾的盯著嬴政,雙眼中帶著恨意。
蒙恬大怒,剛想拔劍懲罰陳勝。
嬴政隨意的抬手,蒙恬便識趣向後退了幾步。
“假惺惺。”陳勝罵道。
嬴政臉色平靜,看著對面的敗軍之將,問道:“大雨延誤戍邊並不是死刑。”
“爾等以此謠言來蠱惑眾人,反朕,是否太過可笑?”
誰料。
陳勝並沒有因為嬴政揭露謠言,而露出任何表情,反而十分平靜的說道:“律法我熟讀,遲三到五天,不過只是斥責而已。”
“那你為何還要反朕?”嬴政眸子微眯,心中有疑惑。
“律法可笑的東西!”陳勝看向嬴政眼裡滿是憎惡 ,他嗤笑著,語氣中滿是嘲諷。
他語氣的嘲諷嬴政絲毫不在意,但他的話卻刺痛了嬴政的心。
“我秦自商鞅變法開始,以法治國,日益強盛,法之公平遠超六國,所以我大秦才會掃滅六國!”嬴政反駁,言語中頗有些自傲。
“公平?”陳勝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在眾人寒冷的目光中仰天大笑。
“秦孝公之子-嬴駟,當年年少氣盛殺了多少人?”
“律法中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為何沒死?這種大罪還要連坐,你們為何還存在?”
“你給我談律法?”
陳勝看了一眼嬴政逐漸變冷的眼神,絲毫不懼。
“當年頒佈律法的商鞅,以秦國之大功臣,為何被殺?”
“當年遊說諸國,縱橫百合之張儀,為何無緣無故被貶,後抑鬱而終。”
“當年武安君白起,何等雄邁,其威六國皆服,為何被殺。”
“史書還鐵筆一寫,說他居功自傲,意圖謀反,他是大秦何等的英雄還要揹負如此的罵名。”
“這就是你所說的律法之公平?”
“哈哈哈。”嬴政大笑,陳勝望著嬴政表情的變化大怒,“難道你的臣民臨死之言,在你眼中是如此的可笑嗎?!”
“為大秦之安穩,為百姓安定,任何人都可以死。”
嬴政的陰鷙眸子驟然一冷,語氣淡漠,寒冷無比,他對面頓時陳勝汗毛乍起。
但仍是剋制住自已內心的恐懼,直視著嬴政。
嬴政道:“朕問的是你們為什麼要造反?”
“謀反是為了自救,自救必然要冒犯上位。”
“爾等說律法之公平?但嚴苛的律法只對我們這些百姓有用,況且當官者還會層層加碼。”
陳勝越說越激動,“律法有哪一條說小吏有資格需罰錢,可那些小吏卻隨意的找理由罰錢。”
“他們可以隨意懲罰,剝削我們吃食,這公平嗎?”
“他們可以貪功,冒功,這公平嗎!?”
嬴政眸子微垂,然後緩緩說道:“你們可以提意見,可以找縣官,申冤。”
“申冤?”陳勝抬頭,眼神更加憎惡,他怒吼道:“我們去申冤,可卻成了成為刁民,亂民,反民!”
陳勝站起身,他再也不想忍了,他看著蒙恬,嬴政還有他們身後的無數土兵,眼眶泣血:“我們想洗去冤屈時,你們在哪?!”
“我們走投無路時,你們在哪?!”
“我們快餓死時,你們在哪?!”
這一字字,一句句血的怒吼用盡了他全部力氣,他轉頭看向受傷的親人,朋友,兄弟。
看著瘦弱不堪,面板乾癟,極其已經餓到見骨的他們,帶著窮人們的憤怒。
開口質問著他們的君父:“我們活下去,只能用命去反抗時,你們卻來了。”
“真是可笑,這個世界太可笑了。”陳勝笑著,笑著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了出來,看起來悽慘無比。
嬴政並沒有因為他悲傷的話而動搖其心,但卻垂著眸,想起與扶蘇見的最後一面。
“天下都用移民戍邊,修築長城之勢,來指責朕。”
“他們應該去北方看看,若不修築長城,匈奴之禍,必將蔓延中原。”
扶蘇聲音帶著哭腔:“父皇,我大秦橫掃六國雖再無敵人但連年征戰,惡官強徵,百姓已經苦不堪言。”
“父皇又修築長城,每日六個時辰,此苦非人之能受。 ”
“若再如此,我大秦百姓必反啊。”
“滾!滾去北方,去蒙恬軍中看看!”嬴政大怒,但看著扶蘇單薄的背影,暗自垂淚。
他不忍自已性情軟弱的兒子去受罪,但又想讓他成長,嬴政內心煎熬。
【兒呀,別怨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