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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荊州七郡全圖之上詳細標註了荊州境內的所有河流、山川,五百人以上的集鎮、城關,荊州的大好河山躍然紙上。
此圖尺幅之巨大,繪製之精細,翻遍了荊州的庫館和皇家的典藏都是找不出來的。
劉表望見此圖,大呼一聲離了座位。
座下的臣僚們更是交頭接耳,讚歎連連。
他不顧眾侍官的攙扶,一路小跑到這幅地圖面前。
他用顫抖的手摩挲著這幅巨大的地圖,從沒有感到過自已統治的疆域竟然如此遼闊。
抬頭仰望,覺得一股神聖與偉大降臨在自已的身上,他從興奮變得沉默,直到最後老淚沾巾。
劉琮在一旁看火候純熟,也到了他說話的時機。
“父親,這是孩兒歷時三年零七個月,動用了三百多名各地的測繪官員和上萬軍民共同繪製的《荊州七郡全圖》。”
這麼大的工程靡費心血與財力,肯定不是他劉琮一個二十多歲的貴公子能組織得了的。
這其中完全是蔡瑁依靠他的威信與財富才得以功成,只不過為了讓二公子劉琮當眾露臉,才把這個功勞安在他的頭上。
也正是因為蔡瑁把自已的功勞讓給了劉琮,他才沒有準備什麼特別的壽禮。
本來想送點兒金銀財寶等庸俗之物,卻不想探馬回報說劉琦率二百俘虜迴轉荊州。
他頓感喜不自勝,率領人馬搶了劉琦的功勞,當做自已的壽禮。
而二公子劉琦在此次壽誕上送上了兩件功勞,引得了所有人的矚目,也讓劉表分外驚喜。
此時劉表的眼睛已經離不開這圖紙,嘴裡不住地誇讚。
“自荊州刺史部建衙以來,未有過如此精確的圖紙。”
“琮兒,你這不是給為父送了個壽禮,你這是為荊州立了一大功啊!”
聽到劉表對二公子劉琮的誇讚,蔡瑁急忙從座下起身,順著劉表的話往下恭維,為二公子造勢。
“二公子先為主公您修建宅院,又為荊州獻上輿圖,先孝而後忠,真乃是主公之幸,荊州臣民之幸啊!”
蔡瑁這話明顯是把二公子劉琮當成荊州繼承人來捧的。
劉表豈能不知道他這點兒心思,但是他現在實在是開心,確實動了廢長立幼的心思。
面對蔡瑁這番試探,他並沒有反駁。
眾文武看見蔡瑁這樣露骨的話並沒有被劉表訓斥,便也明白了劉表的心思,一個個紛紛起身,跟在蔡瑁的後面,施大禮祝賀。
“恭祝我主喜得忠臣孝子!”
“恭祝二公子在此次大會喜奪魁元!”
劉表聽了笑著說:“你們怎麼知道我要把此次大會的魁首獎給劉琮啊?”
眾文武一齊說:“二公子仁孝,其禮物別出心裁,我等心悅誠服!”
一群人齊刷刷恭維的話語,就像是鋒利的刀子,划著大公子劉琦的耳膜,讓他覺得刺痛與喧囂。
眼看座下的文武官員幾乎都起立了,連不是二公子劉琮擁躉的中立派也被裹挾著站了起來。
如今座下的只有各軍閥的使節,還有就是大公子劉琦和他幾個少得可憐的擁護者。
這幾個星星點點留在座位上的人十分扎眼,更扎劉琦的心。
大公子與二公子的勢力一眼分明,劉表對二位繼承人的喜好眾人皆知。
如今看來,大公子劉琦走到了被廢的邊緣,除了忠實擁護他的老師伊籍之外,其餘人都有些動搖與顫抖。
漸漸地也有人慢慢起身,想做跳反登船的最後一撥人。
劉琦看著這些極限跳反的人,恨的是咬牙切齒。
但是以他這種窩囊的性格,再氣也是悶頭內耗自已,面對著這樣洪流一般的大勢,他也不敢站起來反抗。
劉琦整個人越想越幽怨,深深地埋低了頭,都不敢看這懸殊的場面。
像一個犯人一樣,劉琦靜靜地等待最後的宣判。
劉夏不明白他們還有底牌,劉琦為什麼這麼自暴自棄,他也不管什麼避嫌了,挪到了劉琦的身邊。
劉夏拉著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拉站起來。
“公子你怎麼了,咱們還有最後的機會啊!”
劉琦回頭看了看劉夏座位上的兩個老頭,“劉大人,你拉來這兩個老頭是真是假都沒法證明。”
“還是算了吧,我就不要上去丟這個人了。”
“我二弟來做這個嗣子也挺好,他確實比我更賢能。”
劉夏看著他自顧自委屈的窩囊樣子,恨不得一巴掌打得他轉個1080度的大圈。
不管劉夏怎樣推拉,劉琦就像是懷裡抱著一塊石頭,怎樣都推不動。
劉夏絕對不允許優勢這樣完全傾斜於二公子劉琮。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朝著一群深深鞠躬而擺得端端正正的屁股大喊一聲。
“慢!”
主座上笑眼盈盈的劉表忽然驚訝地望向人群之後,尋找聲音的來源。
眾官僚們在聲聲驚疑之中也急忙分出一條道路來,現出座下的劉琦和劉夏。
劉表的目光直直地打在劉琦的身上,照得他無處遁形。
“誰喊的慢啊?”劉表的語氣依然低冷而富有磁性,聽之十分震懾人心。
劉夏又推了兩下劉琦的手臂,劉琦微微抬頭,看見父親威嚴的目光,嚇得一言不敢發。
劉表又追問一聲,“誰喊得慢?劉琦,是你嗎?”
劉琦連連搖頭,大喊不是,只顧著發抖也不提他事。
劉夏心裡憤恨,從沒見過這麼窩囊的主子,為了緩解這冷肅莊嚴的氣氛,他急忙從座位上起身。
“回主公,是臣喊的。”
劉表有些埋怨地問:“你是對這盛況有什麼不滿嗎?”
“不敢!”
劉夏端正回話,言語不卑不亢。
“臣只是覺得百家臣子都已經送過了壽禮,二公子也盡了心意。”
“唯獨大公子還沒有表露,我怕外來的諸位使臣誤以為我荊州子嗣之間不甚和睦,便擅自喊了一聲慢。”
劉表皺著眉頭,遞給他一個怨懣的眼神,意在責怪他多管閒事。
但好在劉夏話說的在理,劉表再不願意也沒法反駁。
畢竟大公子劉琦就算再庸碌,也沒有犯什麼大錯。
劉表高抬著頭顱,用向下的餘光掃視著劉琦。
“劉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啊?”
言語清淡冷肅,拒人於千里之外。
“父親,孩兒來得太過倉促,我......我沒有——”劉琦膽怯,不相信劉夏真的請到了二位大賢,便想說自已沒準備什麼東西。
劉夏急忙打斷了他的話,提高了聲音搶著說:“大公子準備的壽禮,當在今日諸家文武臣僚、使者節臣、王孫公子之上!”
蔡瑁輕蔑地一聲嗤笑,覺得劉夏也是個跳樑小醜。
“你請沒請到兩位大賢暫且不說,我已經下令讓人別放七十歲以上的老頭進來。”
“你就算請到了,又能怎麼辦呢?”
“只要今天的壽誕大會一過,主公的心意定了下來,就不可能更改了!”
此時他洋洋自得的面孔轉過臉去偷偷嘲笑,忽看見魏延率領著一幫老頭在一旁吃吃喝喝。
“誒!不對呀!”
“我不是讓侍衛別放老頭進來嗎?”
此時他又想起剛剛給劉表拜壽的那群老功臣,個個都是皓首銀鬚。
一股心慌的感覺從心底裡瞬間衝湧了上來。
蔡瑁眼神慌亂,在下面的座位中尋找劉夏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