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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杉在一旁睡覺。
雲菲拉著她躺在床上,姨侄二人聊著天。
雲菲突然發問:“敏敏,你和小姨老實說,是不是餘紅軍逼你下鄉的?”
“真不是。”
餘敏直搖頭:“我不想呆在那個家,也擔心你們,所以拜託韓叔叔那邊在你們附近的大隊下鄉。”
雲菲心裡感動。
拍了拍她的手,順勢問道:“維彬哥和吳姐還好嗎?小夢他們的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餘敏搖頭:“還是老樣子,三天兩頭不舒服。”
聞言,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誰說不是呢?
餘敏心裡也有些悲觀。
下一刻,她想到自己的奇遇,心情一下子好轉起來。
上天還是有眼的。
所以,給了她改變命運的機會。
“對了,小姨,我給韓叔叔和二舅都寄了信,要是有回信,下次放假去縣裡應該就到了。”
雲菲又驚又喜:“你給維彬哥和二哥寫信了?”
“爸爸看到他們的信一定很高興。你是不知道,爸爸在這裡,每天都在擔心你和大哥、二哥他們。尤其是二哥,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進了農場……”
說到這裡,雲菲聲音有些哽咽。
餘敏也覺得心酸,但她故作輕鬆:“小姨,你放心,有我在,咱們都可以常常和二舅通訊,有我們的鼓勵,二舅一定能撐下去的。”
“你說得對。”雲菲擦了擦眼淚:“只要我們一家在一起,沒有什麼困難克服不了。”
一晃,三點了。
餘敏又得走了。
雲菲喊住她:“先和你外公告個別,昨天沒叫他,今天埋怨了我一天呢。”
餘敏抿嘴笑了。
外公醒了,又是一番依依不捨,餘敏看了眼手錶,狠下心:“外公,我走了,明天再來看您,你好好照顧自己,我給你拿的東西千萬不要省著,該吃就吃,多吃點兒。”
“尤其是那個奶粉,專門給你補充營養的,一天喝個3大碗。”
雲杉幸福的笑了:“那能這麼奢侈?”
“敏敏,我身體沒什麼大礙了,你又留了藥,有你小姨在,明天你就別來了,在家好好休息。”
雲菲立即接話:“爸爸說得對,你白天要上班,晚上還要過來,身體怎麼吃得消?”
餘敏不同意:“沒事兒的,我年輕。”
外公病情一天沒有徹底好轉,她一天就放心不下。
沒給兩人再說話的機會,她大步溜走:“好了,我走了。”
雲菲哭笑不得。
“這個孩子!”
雲杉嘆氣:“這孩子,和她媽一樣倔。”
……
一晃,又過了3日。
時間來到1969年9月5日。經過5天的輸液診療,外公病情徹底好轉。
他已經停止輸液,只需要每天吃藥控制就行。
小姨手裡的青黴素還剩下兩支,歸還給了餘敏儲存。
牛棚還是不太安全。
為了避免意外,餘敏把使用過的針管玻璃瓶包裝袋全部打包放到空間裡,抽空丟到了2023的廢棄知青辦裡。
這些天。
她也和牛棚裡的其他人熟悉認識了起來。
牛棚總共住了8個人。
除了她外公和小姨,剩下5個大人和1個小孩兒。
小孩子才8歲,看起來瘦弱單薄,聽他爺爺說,從小有心臟病。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哦,他爺爺就是那晚給她開門的老頭,名叫顧正陽。
外公告訴他,顧爺爺以前是做生意的,40年代把全部家產捐了出去,解放之後也沒做生意,年紀大了退休在家養老。
他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在廣播站工作,兒媳婦在供銷社工作,日子平靜又幸福。
運動開始了,由於家庭背景……兒子兒媳婦不堪受辱自殺,他為了孫子,苟延殘喘。
餘敏聽了,感覺不可置信。
她看顧爺爺的精神面貌,根本看不出來遭遇了這麼大的變故和打擊。
同時,對他心生敬佩。
另外4人,也幾乎都是一樣的原因。
有一對老教師夫婦。男的是公費留洋歸來的數學老師,女的是國民時期的大家閨秀。
男的叫謝玉,女的叫蘇繡。
原本,謝老師不用下/放,可他不願意和蘇婆婆離婚,因此兩人才一同到了這裡。
其實,他們有一雙兒女,可都和他們斷絕父母關係了。
其餘兩個。
一個是大收藏家,於豐年;一個是翻譯家,陳利民。
兩個的年紀和外公差不多,都六十多歲了。
他們的情況和外公差不多,只不過,沒有韓叔叔運作,和兒女分散開了。
大家都很團結。
一起取暖,互相鼓勵。
餘敏在能力範圍之內,也只能讓他們吃的好一些,用的好一些。
6號。
她嚮往常一樣上工。
還是摘花椒。
突然,她眼前一孕,整個人直接朝後仰。
“敏敏!”
張蘭芳剛好在她附近,嚇得魂飛魄散,直接撲過來接住她。
周圍的嬸子也紛紛被驚動。
“咋了這是?”
“快,趕緊送到醫院去。”
“……”
餘敏醒來。
入眼是一片灰色的水泥天花板,不等她反應過來,張蘭芳發現她醒了,又驚又喜:“敏敏,你醒了,昨天真的把我給嚇死了,還好醫生說你只是疲勞過度暈倒了~”
隨著這個聲音,她記憶回籠。
哦,她暈倒了!
她真誠的道謝:“蘭芳,謝謝。”
“謝啥?”
張蘭芳擺手:“你餓了吧?我去食堂給你打點兒飯。”
不說還好,一說她頓時覺得肚子咕咕咕直叫。
她點點頭:“辛苦你了。”
張蘭芳笑著給她遞了一杯熱水:“先喝點兒熱水,我很快就回來哈。”
餘敏點頭。
她走了不一會兒,餘敏就感覺有點兒想上廁所,於是,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窗外在下著小雨。
餘敏問了一個路過的護士廁所的位置,走到一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周浩宇,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她轉過頭。
是徐珊。
她正雙手緊緊抱著周浩宇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前,一臉感動。
餘敏長大了嘴巴。
不光是因為這驚人的一幕,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不遠處拿著飯盒,臉色大變的劉鳳。
在她身旁,張蘭芳尷尬的不知所措。
“啪嗒!”
飯盒掉落在地上。
眾人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