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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清平走過來。
他下意識躲開。
以前就比不過，如今人家西裝革履、意氣風發，自己只是一個廚子，更是沒法比。
他雖然不想承認。
但是，他是自卑的。
不遠處。
中年男子熱情摟著林清平的胳膊，粗聲粗氣道：“長庚，好久不見了，咱們今晚一定得不醉不歸～”
林清平笑著點頭：“行！”
一旁。
聶長庚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長庚！
聶長庚？
這男的管林清平叫聶長庚，他完全沒有否認，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彷彿，他真的就叫這個名字。
瞬間。
他福至心靈。
當年，他考上了大學，是林清平偷了他的錄取通知書，冒名頂替他上了大學。
對。
他爸是大隊長。
想到那一年，因為自己復讀，所以叔叔經常進山，說是砍柴，實際上是想要找一些值錢野味、草藥賣錢，給他買紙筆墨水，給他攢錢……
要是自己考上了，叔叔就不會因為山上摔斷腿。
叔叔不摔斷腿，嬸嬸就不會這麼累，也就不會失足落水淹死。
嬸嬸不死，叔叔也不會氣死。
他們都活著，弟弟妹妹也不會這麼怨恨他，一輩子都不想要再看到他。
瞬間。
聶長庚雙眼猩紅。
該死！
你們該死！
他整個人生，都被林清平一家給毀了。
理智走失。
他直接衝進了包廂，在林清平驚恐的目光下，把他打了個半死。
警察把他抓起來，得知了原因，立馬展開了調查。
結果屬實。
林清平的學歷被取消。
自己卻依然還是那個初中學歷的聶長庚，不會把原本屬於自己的學歷還給自己。
因為，他沒有去讀大學。
讀大學的，實際上是林清平。
這算什麼懲罰？
只是讓他失去了一個原本不屬於他的學歷，90年了，他早就辭去了體制內的工作下海，現在成了一家企業董事長。
這一切。
都基於偷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上了大學。
可笑！
太可笑了！
聶長庚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出來後，想辦法混進了他公司，在他一個人的身後挾持了林清平，一步步登上了他公司的頂樓。
四面八方。
都是警察用槍指著他。
他無所畏懼，拖著林清平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可笑又可悲的一生。
……
餘敏從床上彈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呼，呼，呼……”
她全身都被汗水浸溼了。
“小聶！”
回想起夢裡的一幕幕，餘敏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她雙眼朦朧，大滴大滴的眼淚如同珍珠般落下。
“怎麼會有這麼豬狗不如的東西！”
她把自己埋在被子裡，放聲尖叫：“啊啊啊……”
看了眼時間。
早上8點，抹了一把臉，她匆匆下床。
洗漱。
穿衣。
穿上鞋子，拿起腳踏車鑰匙，開啟門就要往外衝。
迎面。
章燁端著空空的臉盆，好奇地問了一句：“今天過年，你這是要去哪兒？”
下一刻。
他看到了餘敏紅腫的眼睛，頓時，臉色嚴肅：“你哭了！”
餘敏想著聶長庚的事情，心不在焉，根本沒有聽進去，自顧自的往前走，和他擦身而過。
章燁一把拉住她：“敏敏，發生什麼事兒了？”
餘敏這才回神。
抬頭，迎著他盛滿了擔憂的雙眼，她心裡漲漲的，出聲聲音有些啞：“我……”
“我沒事兒。”
章燁自然不信。
見此，她盡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些，攤手：“真的沒事兒。”
“我就是做了一個噩夢罷了。”
章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鬆開手：“沒事兒就好。”
她笑笑。
轉身要走。
章燁想了想，追了上來，問道：“你要出去？”
“嗯，去一趟縣裡。”
章燁自然而然接話：“正好，我也有事兒要去一趟縣裡面。”
餘敏驚訝。
去年，顧爺爺的家產返還給他了，他在江華縣待著也無聊，就帶著顧亭江回了北京。
當然。
餘敏不知道。
顧老爺子離開最重要的原因，是再也忍不了這個沒本事的外孫，這麼多年了，和小敏是關係還沒有一點兒進步。
看著就來火。
言歸正傳。
她也沒多少什麼，道：“行啊～”
今年的錄取通知書，不是透過教育局，而是透過各地的革/委/會。
因此，餘敏便準備去當地的革委會詢問一下。
其他學校也就罷了。
清華、北大這種頂級學校，江華縣這麼一個小地方，大概也就他們三個人了。
革/委/會的人不可能沒印象。
進了城。
章燁問了今天的第三次：“你去哪兒？”
餘敏並沒有記得這麼清楚。
但是，聽到這話，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回答了：“我準備去革/委/會。”
聞言，章燁眼裡迸發出驚喜。
與此同時，他全身的壓抑瞬間消散，語氣輕快道：“我陪你一起吧。”
餘敏看了他一眼，沒拒絕。
到了目的地，餘敏給了看門大爺兩支菸，他立刻給他們帶信。
很快，大爺就回來了：“進去吧。”
兩人道謝。
然後，緩緩走了進去。
這麼容易，和大爺關係不大，主要是兩人提及了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在過去十年，清北出來的學生都是人才，更不要說如今。
能當上領導，都是有敏銳性的。
革/委/會主任親自接待了兩人：“餘知青、章知青，你們都是先進知青，餘知青還是咱們縣的英雄人物呢，果然是一表人才，快請坐。”
餘敏客氣道：“謝謝安主任。”
章燁也道：“安主任過譽了。”
安邦笑呵呵：“兩位當得起，就不要謙虛了。”
“對了，你們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終於說到正題了。
章燁不說話，看向餘敏；安邦瞭然，眼神也停留在她身上。
“是這樣的，安主任，今年高考的錄取通知書是送到你們這兒，我有個弟弟，他水平和我差不多，但是一直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
“不知道，是否還有錄取通知書沒有放下去呢？”
“或者是，還沒到？”
安邦皺起了眉頭：“不可能呀～”
“這次錄取通知書，已經全部發下去了。”
他心想：估計是沒考上。
但是，為了賣這位準清華大學學生一個人情，他主動問道：“這次江華縣的錄取人和所在大隊我這裡都有記錄，你弟弟叫什麼名字，那個大隊的，我查一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