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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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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蘇蘇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穿越過來的那天,當時,她正躺在酒窖裡的地上,臉剛好靠在酒罈邊上,滿地碎片。

酒窖裡光線昏暗,她醒來的第一感覺便是頭昏腦脹,似是宿醉後的頭痛,她也沒放在心上。起身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像是凌晨四點的天,昏昏暗暗,但又看得清周圍的環境。兩排擺放整齊的酒罈放在另一邊的牆上,還有自己身後的架子上放著一些小酒罈子,她走過去看了一下罈子上面有人用正楷寫的字,白薄,椒漿,蒼梧清,九醞酒……全是酒的名字。剛剛她就是在這下面醒來的,她好像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地上會有那麼多碎片,她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不一會兒,她頭疼欲裂,幾欲倒下,連忙扶住了旁邊的架子。她心下一墜,這好像並不像是酒醉後的頭疼……

忽而,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一下、兩下。

頭痛加重,腦鳴聲中,她聽見了門外人清朗的聲音:“蘇蘇……蘇蘇,你可在裡面?”

聽到這個聲音後,她不知為何,腳步虛浮站的越發不穩,突然撞到了架子上,酒罈子嘩啦啦的摔了一地。她又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往自己的腦子裡鑽了進去,時而化成釘子捅也似的扎;時而也化成光束, 嗖的往裡面鑽;時而又似有萬蟻啃噬,又似有千百條蟲子爬來爬去。疼痛感結束後,熟悉感襲來,接著有段並不屬於她的記憶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是一個同她一樣叫歐陽蘇蘇的古代人,並且所有的記憶都與諸葛孔明有關。等等,諸葛亮?!沒搞錯吧?!接著外面人大喊一聲“蘇蘇!”破門聲響起,她暈倒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她也不知是什麼時間了,她看向簾布隔開的窗外,陽光明媚,心裡盤算著,大約是午時的樣子,旁邊的人發覺她醒後從書卷裡抬起頭來,但並未掀開床簾,而是隔著模糊不清的簾子同他講話:“醒了?”。

她淡淡地“嗯”了一聲,但心裡很是激動,因為原主的記憶告訴她,床簾外面的便是諸葛孔明,也就是令人淚下的《出師表》的作者,孔明燈、木牛流馬、八卦陣等等的發明者諸葛亮,她緊張地用手抓著被子,一雙眼睛使勁地盯著窗外之人,但只模模糊糊的看見了一個銀藍色的身形以及一張白淨的臉,看不清五官。

“昨晚……”簾外人又做聲了,但他似是做了虧心事一般,立馬轉了個身過去,背對著她說:“是我不該對你發怒,只是外面太過於兇險,我怕你哪日不歸了,我也不知道何處去尋你,你莫生氣了,我剛剛為你煮了點粥,你先起來喝點可好?”

昨晚?她忽然開始回憶起來,一段驚心動魄的記憶出現在腦海裡,而她也開始後怕了起來,因為……原主已經死了。

黑色的衣袍,被刀劃破的衣服,臉上的口子以及脖子上的傷疤,與黑衣人的搏鬥……

她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早已包紮好的傷口,忍不住發抖, 因為那一段記憶對於她來講是有些可怕的。

“你怎麼了?”簾外的孔明發覺了異樣,連忙放下書卷,起身過來掀開了簾子,同時歐陽蘇蘇轉過頭來,與他四目相對,他的眼睛如同皓月一般溫柔,但在平日裡由於書卷的薰染,因而此而變得專注又認真,但歐陽蘇蘇卻覺得他看人時帶有一種深邃又深情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原主的影響還是因為孔明太好看的原因,她突然想吟句詩,就是幾百年後某位詩人寫的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半晌,歐陽蘇蘇未做聲,只是一直看著孔明,也忘記了害怕,孔明被看得有了幾分羞怯,只是叮囑她要她去喝粥了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孔明走後,原本安靜的房間更加安靜,不禁使她想起那句孔明未來會流傳很久的那句話,“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一想到這,她愈發想不通,因為她是突然來的,不知緣由、不解何世,換句話說,就是莫名其妙的就來了,不過,她並未多想,她也懶得去想。

至於後面的事,她只記得她去喝了粥,其他的與諸葛孔明對話,以及令她懷疑人生的想法,她也記不清了。

後來又過了些時,她又認識了一個好友——崔州平,他也是同她一樣突然穿越過來的,甚至還比她久,混的也比她好多了。至於是怎麼發現的嘛,身為現代人的我們可能會覺得比較好笑。

可能是因為原主的性格比較散漫,就很隨便,常常四五日不歸家,而自從她穿越過來之後,由於每日處於懷疑人生的狀態,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事情,所以便不是幫著諸葛孔明磨墨,就是和諸葛孔明一起看書,要不就是和他一起畫畫、練字,成為了諸葛孔明名正言順的書童,乖得很。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快兩個月時,諸葛孔明好像獎勵她似的,帶著她去了他好友家玩。

那時的荊州剛好下了冬季第一場雪,草廬外的梅花也開始綻放開來。

“今日要去何處?”歐陽蘇蘇換好了衣服後,走出房門,看到了正在等她的孔明。

“我的一個老朋友,老早便想帶你去他家玩了,無奈之前你總是不著家。”諸葛孔明拿了把傘,看向衣履較為單薄的歐陽蘇蘇皺了一下眉,“你就穿成這樣出門嗎?”他搖搖頭,轉身進了房裡,給她取來了一件銀色的大氅,為她繫上。

繫好後,他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嗔怪道:“外邊天冷,也不曉得套件大氅,平日裡的聰明勁用哪去了?”一瞬間,歐陽蘇蘇頓感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出了門,一股寒風朝他們襲來,一下子兩人頭上落滿了雪花,黑髮瞬時落成了白髮。孔明撐起了傘,歐陽蘇蘇冷的發抖,用大氅把自己裹了起來,到了山下時,她發覺除了馬伕,只有他們兩人。

馬車裡比馬車外暖和一些,歐陽蘇蘇透過模糊的窗簾看向窗外的景色,結果發現除了白茫茫一片,已經沒有別的能看的,索然無味。又看向正閉目養神的孔明,她輕輕嘆了口氣,豈料只是輕輕的一聲,竟被他給聽見了。

“為何嘆氣?”他問。

“額……”歐陽蘇蘇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同外面的雪地一樣,就隨便扯了個理由,“外邊冰天雪地除了一片白,便是一片白,果然還是沒有先生你好看。”

孔明聽後輕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也沒有往下聊。

馬車停在了一戶較為簡陋的木屋前,歐陽蘇蘇下了馬車後,立馬裹起了大氅,走至大門前叩了叩門,不一會門開了,歐陽蘇蘇只看見一名書童裝扮的男孩,看著與她好像差不多大,而這男孩看見她後,倒是不以為然,只是對孔明說道:“剛剛我見先生還正念叨先生您呢,沒想到先生您就來了。”

“文諾,快去燒點柴火去。”文諾話音剛落,崔州平剛好出現在了屋門口。

歐陽蘇蘇抬眼,一個姿容似雪的身影出現在了眼裡,她又定睛瞧了瞧他的模樣,一雙眉目似是用丹青精心勾勒般好看的,讓歐陽蘇蘇久久移不開眼,甚至及至諸葛孔明與他站在一起時,她有一種兩位神仙正在相聚的感覺。

屋簷下,崔州平發現,歐陽蘇蘇看他看的直眼的傻樣時,他笑道:“這便是你新招的書童?當我看見他時,還真奇怪,站在你身旁的是不是個年糕條子呢?”歐陽蘇蘇正發愣呢,旁邊的孔明趕忙提醒她:“蘇蘇,發什麼愣呢,快叫崔先生。”

“崔先生好。”她連忙行禮(汗顏)。

到了屋內後,崔先生依舊拿她說笑,而孔明只是一笑而過。

“你這新招的小書童,看我時的眼神和一個小姑娘似的,要不是他穿著男子的衣裳,我倒還真以為他是哪家的小姑娘了。”他飲下了一口酒,面色微紅。

“蘇蘇是我養大的,若真是個女子,我早便知道了。是吧,蘇蘇?”孔明看向正在啃雞腿的她,此時的他,面色也染上了酒意,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淡漠,眉目也變得更加深邃。

“是的,先生。”她迎合著他,因為歐陽蘇蘇她曉得他喝醉了,對面的崔先生聽後,發出了爽朗的笑聲,蘇蘇也不知道他為何發笑。

喝完酒後,孔明與州平二人唱起了歌來,後面的情節,也是讓蘇蘇發現崔州平是穿越者的原因。

“亮,可還記得我上次教你唱的歌?”崔先生問孔明。

“記得。”說完,孔明唱了兩句歌詞,聽完後,蘇蘇頓時似是被雷劈一般,因為,他唱的是薛之謙的《醜八怪》,正好這是高潮那兩句,唱完後,他還勤學好問地問崔州平:“州平兄,你可知這‘醜八怪’是為何意啊?”

歐陽蘇蘇又看向州平那忍俊不禁的樣子,又聽他胡說八道的講:“‘醜’即使用眼看,即‘瞅’,至於‘八’,即使用手‘扒’, ‘怪’即‘荒誕’。‘瞅扒怪’,即是看著他人親手扒開那些小人之徒的荒誕面容。”

“那……‘能否別把燈開啟’?”孔明疑惑的問。

“扒開面容之事,即是在一個黑暗的年代,不可打草驚蛇,故不能點燈,此句‘瞅扒怪’,正好與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相呼應,這首曲正好是我外出遊玩之時,從一個路旁耕種的農民口中聽來的,聽到之時,我深受震撼,國家落難之時,男兒應當志在四方,為國家犧牲,也應當在所不辭!”崔周平一番勝似成功學大師的演講令在場所有除了歐陽蘇蘇以外的人為之拍案叫絕,就連文諾也不例外。

而崔州平嘆了口氣又說道:“只是可惜了,我…………”接下來,她沒聽了。

因為歐陽蘇蘇一直在思考,若是薛之謙知道有人說他是農民後,他會怎麼想。不過崔州平為什麼會唱醜八怪呢,她看向正在與旁人說笑的崔州平,除非他同她一樣也是穿越者,不行,這個年代挺危險的,絕對不能叫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這個地方,她也不能一個人單獨行動,於是她用手將嘴上的油一抹,勇敢地站了起來對著崔州平說道:“崔先生方才說的這首歌我也會唱,甚至這首歌的創作者以及真正的出處,我也知道。”

雖然有點突然,甚至有點失禮的意思,但崔州平聽後,內心驚訝,不過面容上並未顯現出來,而是說道:“哦?可方便唱一下?”

說完,歐陽蘇蘇清了清嗓,果真唱了起來。

“醜八怪 能否別把燈開啟 我要的愛 出沒在漆黑一片的舞臺 ……”不過她只唱了幾句,沒有再唱下去了,唱畢,她內心覺得有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因為這首歌是現代的,在古代唱出來總會讓人覺得心裡有點奇怪,給人的感覺不是詭異,便是尷尬,她也不知道,那崔州平到底聽懂了沒有?

崔州平聽後,果然便是第一個鼓掌的,他拍案叫絕:“不錯不錯,不錯不錯,這書童果真不同尋常。”

“此曲是一名薛氏才子所寫,是我之前在江湖流浪同師兄弟們賣藝時,沿途所聽來的。”此句一出,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孔明聽後,眉頭輕皺,而崔州平只是笑呵呵的,誇什麼“有其孔明,必有其蘇”一些相關的話,崔州平的書童文諾也流露出了讚賞的目光,這也是後面她為什麼會跟文諾玩的這麼好的原因。(“蘇弟果真是多才多藝,會的曲子也多。”一年後的某一天,文諾說。)

到傍晚的時候,蘇蘇才與孔明回隆中,到了草廬以後,孔明忽然非常嚴肅認真地同她講:“之前……很抱歉,若不是我,或許你不會在江湖流浪了,原先三娘本來是想讓你做我的通房丫頭的,是我不肯,三娘才叫你送給那歐陽氏的,只是沒想到,他會因為惹怒了朝廷而慘遭滅門,我來隆中之前去尋過你,誰料未尋到你,我以為你早已……”講至悲傷處,歐陽蘇蘇竟看到他落了淚,內心也有種釋了懷的感覺,或許這便是原主死前的願望吧。

不過後面是如何與崔州平玩這麼熟的,也是崔州平親自來尋她時,對了許多暗號,諸如“會下蛋的公雞”,“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還有什麼“小雞燉蘑菇”之後開始的。

但是她並不會知道,臥龍崗,只是她在漢代的開始,她心中也明白,從一開始她便在諸葛孔明身邊就說明她的身份也並不會那麼簡單,原主記憶中的黑衣人,她也不搞不清是何人,而她脖子上的傷疤也在警告她,萬事皆要小心謹慎,如若踏錯一步,便可能會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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