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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在鬼街的街道上。
年年問:“你剛剛哼得歌,是你阿孃教你的嗎?”
“嗯,她會哼著歌哄我睡覺。”
“你阿孃一定是個極好的母親。”
兩人慢慢走到偏僻的巷子口,小女孩道:“我的阿孃就在前面,姐姐快走。”
小女孩拉著年年的手,迫不及待地往陰暗處走去。
年年有些猶豫地道:“這地方看著怪嚇人的,我們還是出去吧,你阿孃應該也不在裡面。”
小女孩面無表情地道:“姐姐不想陪我找阿孃了嗎?”
年年這才覺得面前這個小女孩有些不對勁,她鬆開拉著小女孩的手,肅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一個正在尋找阿孃的小妹妹啊,姐姐怎麼了?”
小女孩的臉逐漸變得詭異起來,她的嘴巴隨著她微笑的弧度逐漸變大,直到露出森森尖牙。
年年倒沒有太大的驚慌,她叉起腰氣憤地道:“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非得學著騙人,怪不得你娘不要你。”
小女孩似是被她的話給激怒了,張牙舞爪著向她衝過來。
年年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放到她面前道:“你看這是什麼?”
小女孩停住了腳步,她呆呆地看著年年手裡的珠子,眼神逐漸渙散。
年年幽幽地問:“告訴姐姐你是誰?”
“我是鬼嬰。”
“你剛剛是想帶我去哪?”
“去血海池。”
年年繼續追問道:“誰讓你這麼做的?”
“鬼……”
她話還沒有說完,小女孩就發出一陣痛呼。她的面目開始變得猙獰,一行血淚從她眼眶裡流了出來。
年年見情況不對,逼問道:“快說。”
“啊——”
一聲嘶鳴後,小女孩慢慢化成了一灘血水。
年年無奈地道:“白忙活半天。”
原來她早就看出小女孩有些不對勁,跟著她到這裡來,也只不過想要知道點什麼。
她看了看手裡的珠子,在手裡轉動了兩下。
這是她在鬼姬的寢殿翻找出來的那顆珠子,原本她也以為只是一顆普通的珠子。直到那日,她在客棧裡把玩那顆珠子時,鬼夥計剛好路過,他的眼裡露出痴迷的神色。
然後,她就拿著珠子去問離淵,這才得知這顆珠子竟然是攝魂珠。只是這珠子只對鬼魂有效,並且控制的時間也不長。
看著地上的那一灘血水,她自語道:“是鬼娘娘嗎?”
無趣地聳了聳肩,她抬步離開了巷子。
而就在她離開後,那灘血水又迅速聚攏起來,慢慢變回了小女孩的模樣。
她的腦袋咔咔轉動著,喉嚨裡發出低沉的怪笑。
“糖兒甜,果兒酸,阿孃的娃娃最好看。”
她嘴裡唱著歌,一蹦一跳地往巷子深處走去。
而這一切,全部都被一人盡收眼底。
回到客棧的年年,唉聲嘆氣地坐在床邊。靈石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訊息,她有些著急。
她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尊上——尊上——”
“你聽到我說話了,對不對?”
“尊上——”
“聒噪!”
隔壁傳來不悅的聲音。
年年問:“我剛剛被傲琨抓走了,你知不知道?”
離淵若無其事地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那嗎?”
年年生氣地道:“你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出事的嗎?”
“傲琨要想殺你,完全不必把你帶走。”
“哼,我到今天才知道尊上當真冷血,竟然眼睜睜看著我被壞人抓走。”
“本座也是才知道,自已跟鬼姬打了一個平手。”
年年:“…………”
接著,她的話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驚訝地道:“尊上去找我了?”
離淵沒有說話。
“我就知道尊上不會不管我的。”
年年的話語裡帶著喜悅,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已到底在高興什麼。
她問:“那尊上知道傲琨去娘娘殿幹什麼嗎?”
“本座也是才知道,他的東西被人偷了,追著那人來到這裡的。”
“什麼?”
年年笑得在床上打滾,她捂著肚子,眼淚都快笑了出來。
“他的東西被人偷了?這也太好笑了,怪不得他不願說去娘娘殿幹什麼,原來是不敢說,這也太丟人了。”
離淵問:“有什麼好笑的?”
“這還不好笑。堂堂魔君被人給陰了,他這次還不得氣死。”
年年笑聲太大,震得離淵耳朵疼。
“對了”年年突然又想起什麼,“那個鬼嬰,尊上看到了嗎?”
“嗯”
“她是鬼姬派出來的?”
“未必”
久久沒有等到年年的接話聲,離淵正欲開口,卻聽到了她綿長的呼吸聲。
離淵現身來到她的房間,看到她躺在床上,將自已縮成小小的一團。
這個樣子像極了淋溼了雨的小鳥,將自已的身體蜷起來,避免再次受到傷害。
她確實疲憊極了,來到鬼域後,她日日提心吊膽,夜不能寐。雖然是仙體,但加上她之前中的蠱毒,她也實在吃不消了。
今夜原本能一夜好眠,卻不曾想,被傲琨給擾了清夢。
她好像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蹙,鼻子時不時抽動兩下,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嘴唇翕動,似在囈語。
聲音含糊,離淵並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
只見她的樣子越發委屈,啜泣聲也變大了。
離淵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他低低地道:“你也覺得外面的天地糟糕透了,對不對?”
他揮手關上了窗戶,熄滅了房裡的燭火。
就在他即將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他終於聽清了年年的夢話。
“目斷楚天遙,不見春歸路。”
離淵的腳步一頓,他的眼底有千萬種情緒劃過。
回頭看著在床榻上哽咽的少女,他唯一還能感覺到喜樂的地方,正在隱隱作痛。
他的記憶被拉回到那個春日,他有眼疾,看不見春日的花紅柳綠。可身邊的人,總會牽著他的手去觸控那些嬌嫩的花朵。
他的手撫摸過她種下的每一株花草。
她不會說,也說不出來。
當離淵問起她的姓名時,她抓起他的手在地上寫了一個‘遙’字。
“目斷楚天遙,不見春歸路。”
這是離淵念給她聽的詩,可當離淵給她解釋起詩的意思時,她卻並不高興。
離淵怎麼會不懂她的心思,他的承諾就是在那時許下的,可……始終沒有兌現。
離淵第一次覺得有口難言,“她……恨我嗎?”
可惜床上的少女給不了他答案,或許是感受到了安全感,年年逐漸安定下來,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離淵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年年的屋子。
回到房間後,又拿起了那副畫。
他語氣堅定地道:“我一會找到你的,誰敢攔我,我就殺了他。”
“尊上要殺誰?”
鬼姬充滿挑釁的語氣,在房間裡響起。
離淵不慌不忙地收回畫,他氣定神閒地喝了一口茶,道:“鬼姬還是這麼不懂禮數,倒不如凡人進門前,還知道敲門。”
“我跟尊上可是老朋友了,不必這麼客氣吧!”
她自來熟的坐到離淵對面的板凳上,細細打量著他。
“多年不見,尊上怎的越發好看了?”
離淵嘴角上揚,“那麼多人都喂不飽你嗎?還跑到本座這裡來發春?”
“他們怎麼能跟尊上比呢?想當年,只差一點……”她的手慢慢搭上離淵的手背。
離淵的眸子頓時變得冷如寒冰,房間裡的溫度也陡然下沉,鬼姬悻悻收回了手。
“尊上的眼光可真不怎麼樣,那個丫頭看著就呆頭呆腦的,她哪懂的怎麼伺候尊上。”
“你能被一個呆頭呆腦的丫頭給騙了,看樣子,你也著實精明不到哪裡去!”
一提這事,鬼姬就氣得不輕。她強裝鎮定道:“要不是尊上護著她,我還怕拿不下她?”
離淵嗤笑道:“是嗎?本座怎麼瞧著,你是被她迷的昏了頭?”
“尊上何必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