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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陸楠回酒店陪著施藝。他半躺在床邊,施藝依偎在他懷裡。
“施藝,你想聽聽我的父親嗎?”陸楠低聲說。
“嗯,跟我講講。”施藝也低聲回應。
“我的爸爸陸士源是個非常嚴厲的人,對我嚴厲,對員工嚴厲,唯獨對我媽成淼溫柔。他的工作能力、領導能力都很強,30歲就把士源集團經營的非常好了。但我不太喜歡他武斷、一言堂的做派,所以才開了這間工作室,試著用自己的方法管理公司。”
“說實話,我很敬佩他,也害怕他。他從小對我就很嚴厲,屁股上沒少挨巴掌。”
施藝抬起頭,有些心疼的看著陸楠,“疼嗎?”
“當然疼,陸士源打我那是真打。除非我媽攔著,他才稍微收斂。”
“他不讓我玩遊戲,不讓我吃零食,不讓我看電視,不讓我亂花錢,就連現在他還會問我學習,問我工作室經營。大學期間他還不讓我開車,寒暑假才能自由一點。金叔是陸士源給我媽配的司機,平時我都是悄悄用。他說學生就應該規規矩矩,要有學生的樣子。我不明白開車怎麼就不規矩了呢。”
陸楠微微揚起嘴角,當他回頭看陸士源這種嚴厲的管教,對父親又融入了幾分理解。
“就是因為他的嚴格和苛刻,才養成了我現在的性情,不苟言笑,不近人情。按他的話說,嚴肅可以讓人冷靜思考,冷靜是為了讓自己更加穩重。我覺得他說的有一定道理。”
“我們兩人的爸爸不一樣,但都是愛我們的。妞妞兒的爸爸不想看媽媽再受煎熬才選擇離開的,很難想象他當時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陸楠聲音很低,很溫柔,“他原本那麼愛你們。”
施藝肩膀一緊,輕聲抽泣。“我知道,他愛我們,到現在還愛著我們,但我對他太陌生了,我20歲才有爸爸……”
陸楠低頭用臉蹭了蹭她的頭髮,眼角也泛起淚花,“妞妞兒不哭了,你哭的我心快碎了。”
陸楠和施藝就這樣躺著,聊到半夜,才漸漸睡去。
施藝又在酒店住了3天,她白天用陸楠送過來的膝上型電腦畫圖、追劇,有時候也會出去閒逛、散心,晚上就跟陸楠歪在床上說話。
陸楠知道施藝難過,所以剋制自己沒有過分的跟她親暱。他只抱著她,抱一抱就不難受了。
離開家的第6天,施藝決定回去了,她決定試著接受這個爸爸。陸楠交代好工作,就跟著施藝一起上了飛機。
陸楠來到施藝的家鄉才想起來,5年級暑假,他跟陸士源在這附近進購鋼材時住過一段時間,大概住了一個星期。
“就是這兒。”他指著施藝家附近的學校操場說,“我經常在這拍籃球,其他事不太記得,這個操場印象挺深的。”
施藝咧開嘴角,眼睛彎彎的,對陸楠說:“緣分天註定。”
陸楠陪施藝走到樓下,她得自己去面對,就沒讓陸楠陪著。陸楠在學校操場附近等她。
施藝抬起手準備敲門,卻頓了頓。她依稀聽見裡面的說話聲。
“弘安,你看看鍋裡的湯燉好了沒有,施藝快回來了。”
“好了好了,這就端過去……你快嚐嚐我炒的排骨怎麼樣,熱乎著的。”
“聞著都香,手藝不減當年。等施藝來了咱一起吃。”
施藝眼角滑落一滴淚珠,這是感動、欣慰和釋懷的眼淚。
她食指彎曲叩了叩門。很快,江琴給她開門,兩人一起迎著施藝進去,又是招呼她洗手,又是催她上桌吃飯。施藝覺得這樣挺好,並沒有再多說話。
飯桌上,施弘安欲言又止,“施藝……”他神情焦慮難安,“我,我還是……。”
江琴打斷施弘安,給他使了個眼色,“先吃飯吧。”說完給施藝夾了一塊排骨,示意她快吃。
江琴見施藝遲遲不肯動筷,以為對施弘安還心存芥蒂,看了看他,露出不安的表情。
“媽。”她又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對面的施弘安,“跟你們說個事兒。”施藝頓了頓,“我交男朋友了,在樓下,能不能……叫他一起來吃飯?”
江琴愣了一下,放下筷子,拍著手掌笑得前仰後合。
“我閨女長大嘍~快去請進來,這麼冷的天,怎麼能讓人家一個人站外面。”
施弘安沉著,低著頭,揚起嘴角。
施藝見他們都沒有反對,笑顛顛的下樓叫陸楠。最初陸楠不太情願,說自己什麼都沒準備,空著手很沒禮貌,下次準備好了再拜訪。施藝家可沒那麼多規矩,硬是把他拽上樓,一起吃了午飯。
江琴看著這英俊又穩重的小夥子,合不攏嘴,不停地給他夾菜。
午飯過後,陸楠牽著施藝的手在河邊散步,天氣很冷,但兩人的心卻是熱的。靠近岸邊的河水結了薄薄的一層冰,施藝的腳輕輕一踩就“咔嚓”碎了。
“今天回去嗎?”施藝問。
“你想讓我回嗎?”陸楠歪頭回問她。
施藝搖頭,“不想。”然後將身體倚靠在陸楠胸前,嬌滴滴的說:“謝謝你,陸楠……”
陸楠用胳膊環抱她,低語:“妞妞開心了,我就開心。那我……明天再回去?”
施藝又點頭,臉上洋溢著笑容。
江琴想讓陸楠住家裡,但陸楠覺得不方便,畢竟施藝的爸爸才回來沒幾天,他們需要空間去磨合,就自己去住了酒店。施藝陪他到晚上才回家,第二天一早又送陸楠去了機場。
今年的春節非比尋常,施藝多了一個爸爸。為了拉近距離,施藝有時會主動找施弘安,讓他講講這些年他經歷的故事。
他說他扒著拉煤的火車去了很多地方,最遠去過新疆。他說新疆特別大,水果好吃,風景也好看,就是路不怎麼好走,山路多。
他說他一邊打零工,一邊雲遊,之後他發現只要去過的地方都在修路,建房子,修路、建房子不得需要水泥、沙子、石子嗎?他就經常去建築工地、砂廠幹活,學到了不少門道。
他說他跑了3年,全國都跑遍了。最後在太原跟幾個工友合夥開了砂石廠。
他說那家砂石廠經營的還不錯,可是收入越多,人就越是貪心不足。他出去談生意的時候,那幾個合夥人爭股份,把其中一個合夥人打死了。鬧出這一檔子事兒,他也不想摻和,拿了自己的那一份錢,到了瀋陽。
他說他在瀋陽做起了鋼鐵生意,那會兒好多大廠子去國外收廢鋼,他沒那麼多資金,只能在國內倒騰。
他說他有幾次倒鋼材沒踩好點子,賠了好多錢,他就開始研究鋼鐵期貨,學著看價格走勢,用期貨合約對沖。
他說他用這個方法掙了不少錢。後來倒騰鋼鐵掙差價的生意不好做,需求飽和了。他用那幾年的積蓄開了鋼鐵加工廠,收廢鋼,生產螺絲、鋼筋,用了8年時間才把工廠做起來,十多年才有了現在的規模。
他說這些年只顧著賺錢,沒有其他女人,他心裡也只裝得下江琴。
過完春節,施弘安帶著母女倆去了瀋陽,看到了施弘安一手經營的金陽鋼鐵廠。
他跟江琴、施藝商量,搬到瀋陽去。江琴說還有一年就退休了,她在塑膠製品廠工作了很多年,有感情,想退休了再搬家,剛好施弘安有時間把瀋陽的房子歸置好。施藝沒有意見,畢竟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裡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