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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老齊將車開到洲山莊園大門口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陸辰淵進門後,看到孫姨正在廚房清洗餐具,便走過去詢問:
“吃飯了嗎?”
他向二樓客房的方向抬抬下巴。
“蘇小姐回來後看著情緒不太好,也不和我說話,做的飯一口都沒動,只能倒掉了。”孫姨如實回答道。
“熬點白粥,我上去看看。”
陸辰淵輕輕推開客房的門,房間裡僅有床頭壁燈亮著,她也正睡著。
女孩穿著短絨毛睡裙側臥在床上,沒有蓋被子,反而是將其緊緊地抱在懷裡。
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露出粉白色的小腿和腳丫,纖細的胳膊也在外環著柔軟的鵝絨被。
他坐在床邊,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端詳一個女孩。
細長的脖頸上還有短短的絨毛,一頭微微卷曲的長髮鋪開在枕頭上,許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頭髮並不是黑亮的墨色,而是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隱隱散發著金色的光。
嘴巴的顏色比之前好些,白皙裡透著水蜜桃般的光澤。睫毛像兩個小扇子,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陰影。
坐在床邊,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水果清香,許是下午已經自己艱難地爬起來洗過澡了。
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上還有青紫的痕跡,雖然已經休養了一段時間,但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他突然想起中午,她攥著小拳頭站在自己面前時候彆扭的樣子,嘴角染上了一絲笑意。
她才及他的胸口,估摸著也就只有一米六吧。陸辰淵在高中時期就已經長到了一米八六,大學畢業回國體檢時是一米八八。
這將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也給當時的她帶來很強的壓迫感。
她的眉頭忽然輕輕皺起,桃唇輕啟,好像在哼哼唧唧地嘟囔著什麼。
他聽不清,便俯下身去將耳朵貼近。
“……媽…媽媽…遙遙……”
他剛剛聽清一點,她驚醒,看著眼前放大的男人側臉,輕呼一聲,掙扎著往後縮。
陸辰淵坐正後,輕聲開口道:“是我,別怕,我來看看你。”
珮遙看清人之後,稍微放鬆了戒備。聞著他身上似乎有些酒氣,於是開口問他:“叔叔,你喝酒了嗎?”
“嗯,一點點。”陸辰淵如實回答,“你有沒有吃藥?”
“……”珮遙自覺心虛,低下頭輕輕搖了搖。
“飯也不吃?”他挑眉,“還在生氣?”
她其實沒有生他的氣,她知道這次如果沒有他,自己可能會有更壞的結局。她彆扭的其實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沒在生你的氣。”
“那還不吃飯。”陸辰淵在床邊站起來,“孫姨熬了粥,一會兒好了端上來你喝點,然後把藥吃了。”
他聲音輕輕的,很好聽,明明是一句命令的話,卻有點哄騙的意味在裡面,讓人抗拒不起來。
“嗯…”
“身上傷口還沒好,儘量少沾水,需要洗澡的話讓孫姨幫你,別自己逞強。”
陸辰淵這句話說完,一下子給小丫頭憋了個大紅臉。在心裡嘀咕著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洗了澡。
他轉身剛要走,珮遙叫住了他:
“叔叔,我明天可以回去自己家裡取手機和書包嗎?”她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望著他。
“再等兩週吧,你現在行動起來還不太方便,等你好點讓老趙帶你回去取。”隨後彷彿想起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舅舅。”
陸辰淵出去後,沒多久孫姨就端來了白粥和溫開水,她聽話地喝了小半碗後,將標明計量的藥也按照說明書服了下去。
他就真的好像長輩一樣,為她做了很多從小除了媽媽,從未有人為她做過的事。珮遙的內心很是動容。
她忽然覺得,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舅舅,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