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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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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房,舉行儀式的房間內。

汪東宇三人加上一個影靈楚協,將壓在肉身楚協身上半個成年人大小的碎石板合抱著推到了一旁。

三人還想上前扶起楚協的肉身,就見肉身自己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身上還有一些傷口,衣服也破開了好幾個洞,很是狼狽。汪東宇三人很是驚奇,該說這就是超凡者嗎?被壓在地上這麼久,還能自己站起來,這身體素質果真是異於普通人好幾倍。

下一秒,更震驚、更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在三人眼前。只見,楚協的影靈迴歸到肉身體內,靈魂、影子歸位的瞬間,身體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復原。只是短短几分鐘,楚協身上的傷勢就恢復了,連傷疤都沒有隻露出了健康的膚色。

“兄弟你真是厲害,今天多謝有你。否則,我這小命非交代在這裡不可。”

邱樹涵一邊感慨著,一邊上前打算和楚協握手,表示最真誠的感激。

其他二人也上前說,異口同聲道:

“是啊、是啊,謝謝學長。”

楚協有二十二歲,比廖凡、汪東宇都要大上兩三歲,而且看起來也只是個大學生,所以他們叫楚協學長也不違和,至於邱樹涵比楚協年紀稍大。

兩人也打算照著邱樹涵那樣,與楚協來個真誠的握手。

楚協這是站在原地擺了擺手,面色平靜的說道:

“幾位的謝意我心領了,握手就不必了。”

說著,他繞到三人身後,收回了插在地上的劍,又走向了靠在牆上奄奄一息的王虹身旁,俯下身體檢查起她身上的傷勢。

汪東宇三人看到這一幕,相互看了一眼,皆是默不作聲,眼神十分複雜。

這有兩方面的原因:

一是王虹是鬼,他們作為普通人害怕不敢靠近,這很正常。

二是之前羅家豪叫著女鬼媽媽,三人也都聽見了。

羅家豪和賈明宇兩師徒串通一氣,讓他們險些丟掉性命,可在剛才楚協被牽制的情況下,要不是這位阿姨,他們就被凌遲鬼給弄死了 。

雖然凌遲鬼是衝羅家豪來的,雖然這位阿姨是為救羅家豪才如此奮不顧身的,但她畢竟間接救了他們一命 。

這就讓三人心裡很是矛盾,不知面對這位阿姨該如何是好。

汪東宇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出來,三人中他的年紀最小,和羅家豪都只有19歲,只不過他的本性溫良。他走到楚協身旁,先是瞥了這位阿姨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問向身旁的楚協:

“學長,你能幫這位阿姨嗎?”

楚協側頭看了汪東宇一眼,又看了看身後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的其他二人,對汪東宇搖了搖頭,眼神複雜、遺憾的說道:她本就身上有傷,再加上她之前一直抱著凌遲鬼靈體承受了和凌遲一樣的酷刑,已經到了極限,也許……”

後面的話,楚協也不想繼續多說下去了,他回過頭來重新審視王虹,內心湧現了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汪東宇俯瞰向楚協,在對方不加掩飾的眼神中他看見了茫然與無助,甚至還有些悲傷的情緒夾雜在其中,他明明這麼強大,卻還是有做不到的事嗎?看來超凡者也終歸是人,而不是神。

就在這時,房間的走廊外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聲音很是急促,可以聽出它的主人幾乎是狂奔到這個房間中。

很快,房間內就又多出了一個人,這人在場的大家都認識。羅家豪掃視周圍,一眼就看見了靠在牆上奄奄一息的王虹,幾乎是飛撲上對方面前,然後跪倒在地,眼圈泛紅,喊道:

“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王虹有些渙散的目光看向羅家豪,她的身體更加虛幻透明瞭,只聽她嗓音虛弱,語氣溫柔的道:

“豪豪,該道歉的是媽媽,如果當年媽媽在堅強一點,是不是我們豪豪就會又不一樣的人生呢?”

她說著,還想把手搭在羅家豪臉上,可她實在太虛弱了,又擔心身上的陰氣會衝到兒子的身體。羅家豪將體內因修行積攢的真氣全部調到手上,一把抓過母親有些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帶著哭腔道:

“不,媽媽。是我鬼迷心竅,如果我在知道真相後,沒有聽信賈明宇選擇用法術殺人逃脫來法律的責任,就不會造成這一切……該死的人應該是我!”

羅家豪抬起頭,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楚協,想懇求這位強大的超凡者救救自己的媽媽,可回應他的只有楚協的嘆息,和一句平靜的話語:

“和她好好道個別吧。”

至少你有這麼個機會。這是楚協的心裡話,他並未說出口。

“豪豪,”

羅家豪雙眼已然通紅,大滴大滴的眼淚奪眶而出,想要按楚協說的那樣開口說些道別的話語,可嘴唇一張一合始終吐不出一個字。

王虹,緩慢的抬起頭,對楚協道:

“謝謝你。”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羅家豪,溫柔的眼神有又對世間的留戀與不捨,眼睛眨了眨,瞳孔中就只有了眼前的孩子一人:

“不管如何,媽媽很高興再見到你,原來豪豪長大了是這個樣子,和我真像啊……”

王虹的身體愈發透明,半邊身體也變成了塵埃消散在了虛無中,被羅家豪緊緊抓住的手也落了個空,這個靈魂快從世間徹底消散了,在即將消散之前只聽她說道:

“我愛你。”

這是名叫王虹的女人、母親,在生命的最後唯一烙印在這個世界上的,永恆不變的真言。

……

跪坐於地的羅家豪早已是泣不成聲,哭得像個孩子。汪東與三人眼圈同樣泛紅,只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此刻他們對於羅家豪的恨也因王虹的死抵消了大半。

對於楚協來說,這不過是他人生當中又一次短暫的經歷罷了,沒必要因為一個認識還不超過一天的女人難過,可為什麼心裡還是像針紮了一樣痛,明明已經在內心打定注意要封閉自己的情感了,為什麼還會難過呢?

是因為對方也是一個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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