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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賬房先生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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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李宗羲如約來到與楊玉科約定的地點“楊記米行”。報上名號後,楊玉科滿臉堆歡地出來,將他迎進前廳,請他坐下,另有下人送上一盞茶。“李先生,您稍坐,我去去就來。”

前廳裡已經有五六個人,都是讀書人裝扮,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平視,正襟危坐的樣子。一盞茶喝完,下人續上茶水;第二盞茶喝完,下人接著續茶。楊玉科卻遲遲不見身影。眼看到了中午時分,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出來招呼大家:“抱歉了,東家這陣走不開,怠慢了大家。大家也不要著急,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沒多會兒,下人給每人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抄手。抄手是一道四川特色小吃,即山東人所說的餛飩、廣東人所說的雲吞。大家都枯坐了半天,餓得飢腸轆轆了,紛紛端起碗來,狼吞虎嚥吃個精光。

剛剛放下碗,楊玉科進來了,笑眯眯地望著大家:“這抄手味道可還行?”

“味道挺好!”“不錯!”“巴適!”讀書人回答。

“那麼,請問碗裡有多少個抄手呢?”楊玉科還是笑容滿面。

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出聲。剛才都顧著吃來了,哪個還注意數抄手的個數?這時候,李宗羲站起來,不慌不忙地回答:“一共19只抄手。”

楊玉科繼續問:“很好,敢問都是些什麼餡兒啊?”

李宗羲回答:“總共有3種餡兒。一種是瘦豬肉餡兒,有7只。一種是白菜餡兒,有5只。一種是花生餡兒,有6只。”

楊玉科說:“數量不對啊,你這隻有18只抄手。”

李宗羲說:“另外有一隻抄手沒有包餡兒,是空心的。”

楊玉科一邊聽,一邊將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李宗羲,右手不住地捋鬍鬚,頭點得像打鼓。等李宗羲說完,他哈哈一笑,大聲說:“諸位請回吧,李先生請留下。”

幾個讀書人沮喪地離開了。楊玉科上前握住李宗羲的手,說:“恭喜李先生,成為‘楊記鹽號’的賬房先生!”

原來,楊玉科請李宗羲前來寫字是假,讓他與幾個讀書人一起參加賬房先生“面試”是真。“面試”的題目,便是一碗抄手。所要考試的內容,是細緻入微的觀察能力。作為一名賬房先生,如果不具備這樣的能力,是很容易被日常運營中大量的資料和表象所欺騙。事實證明,楊玉科沒有看走眼,李宗羲正是他心儀的人才。

為了聘請李宗羲,楊玉科開了每月5兩銀子的酬勞,逢年過節有紅包,年底還有分紅。一年下來,總有100兩銀子上下的收入。

李宗羲有些躊躇。楊玉科給的酬勞確實太多了,畢竟當時一名正七品的縣大爺年俸也只有45兩白銀。可是,他留在成都是為了準備3年後的鄉試,如果要給楊玉科做賬房先生,勢必會耽誤功課,影響鄉試,豈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更何況,對於楊玉科來說,作為一個不知根底、素昧平生的外地人,去給米行做賬房先生,恐怕是不合適的。別的不說,自己從沒管理過賬目,一切都得從頭學起,要是有個三差兩錯,對米行造成什麼損失,那可就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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