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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前塵往事(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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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免洗完澡將頭髮擦的半乾,躡手躡腳的進屋,蕭子毓已經睡熟了。

顧免趴在床頭藉著月光看了他一會兒,伸出手指戳了戳蕭子毓長長的睫毛,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

他輕手輕腳的跳下床,從衣服裡掏出匕首,割了蕭子毓鬢角的一撮頭髮,又割捨一撮自己的,打了個結,放在了蕭子毓送他的香囊裡。

顧免摸了摸上面的並蒂蓮,笑的傻兮兮的,爬上床等自己的身體回暖,伸手摟住蕭子毓,安心的閉上了眼。

許是白天曲聽風的花生糖勾起了蕭子毓從前的記憶,夜裡蕭子毓一直在做夢。

蕭子毓溜下山第三年,遇到過一個橫行鄉里,欺男霸女的官家子弟。

那日蕭子毓剛義診完,準備收攤的時候被那惡霸攔住了。

五年過去了蕭子毓還是能清楚的記得惡霸當時那噁心的眼神。

拖著自以為很風流實則很油膩的腔調,滿臉橫肉,錦衣華服穿在他身上連衣服都有些掉價。

“小美人,識相一點,乖乖跟爺走,否則,別怪爺爺不客氣了!”

那時的蕭子毓只在山下待過三年,沒有學會用氣質掩飾的相貌,一雙丹鳳眼看人時滿滿的都是誘惑。

雖然會遇到見色眼看的,但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明目張膽的。

四周的人看到是林家那位受寵的小霸王,都躲的遠遠的。

蕭子毓掃視了一圈,周圍本來熙熙攘攘的街道空無一人,他孤立無援。

蕭子毓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功夫太差了,那麼多人完全沒有把握全部撂倒。

蕭子毓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只要離開這裡,他馬上就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天高任鳥飛,他就不信這個肥頭大耳的東西還能找到他。

蕭子毓露出一個挑釁的笑,轉身就跑。

“追!”那惡霸慍怒:“給我把他帶回去!”

那些護衛一哄而上,都朝蕭子毓追來。

蕭子毓回頭,看了一眼緊緊跟在身後的護衛,估摸著距離,捂住口鼻,揚手撒下一片迷藥,轉身就跑。

雖然他身體是差,但是他不信那頭豬能追上他。

蕭子毓唇角還未牽起笑,肩膀處猛的一疼,整個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手心蹭破了皮,肩膀上更劇烈的疼痛襲來。

那惡霸慢悠悠的走過來,嘴一咧,笑容傲慢,指著身後橫七豎八躺著的護衛,道:“不錯嘛小美人,你是第一個能把我的護衛放倒的人。”

“但是可惜了,你沒想到本少爺還有袖箭吧。”

那惡霸笑容扭曲,蹲下身,肥胖的指尖挑起蕭子毓蒼白瘦削的下巴,細細的打量。

“真不錯,這副病弱西子的模樣更美了。”

“這慘兮兮的樣子,也怪讓人心疼的。”

那惡霸說著臉上的笑消失了,惡狠狠的攥緊蕭子毓肩膀上的袖箭,將整個箭頭用力插進去。

“舒服嗎?”他問。

蕭子毓痛極了,本就蒼白的臉上更加虛弱,佈滿薄汗,像是下一秒就要斷氣一樣。

蕭子毓半個肩膀血流不止,疼到了麻木,但他天生一個倔骨頭。

平日裡在靈麓山磕著碰著就要哼哼唧唧半天的嬌氣小師弟,硬生生一聲不吭。

那惡霸似乎是覺得還不解氣,一巴掌扇在蕭子毓臉上。

蕭子毓順著他的力道倒在地上,半邊臉高高腫起,唇角隱隱有一絲血跡。

蕭子毓抬起眼,眼神不屑,輕聲道:“今日你若是不弄死我,他日有了機會,我一定會弄死你。”

那惡霸眯了眯眼,也笑。

嘲諷的笑,笑螻蟻不自量力,笑蜉蝣妄圖撼樹。

那惡霸又是一巴掌甩在蕭子毓臉上,蕭子毓又掙扎著爬起來,失血過多讓他眼前有些發黑。

蕭子毓視線已經模糊了,依舊笑容嘲諷,他強忍著嘔吐的慾望,道:“你就只有這點本事了嗎?”

那惡霸站起身,那不屑一顧的眼神像是在看路邊的雜草,趾高氣揚的吩咐剛才沒有去追蕭子毓而倖存下來的護衛。

“把他拖回去,關在柴房,不許吃喝,什麼時候求饒,再什麼時候放出來。”

“放出來了,再送到我房間。”

那惡霸笑容猥瑣,眼神肆無忌憚的落在蕭子毓身上。

一個下賤貨居然敢挑釁他,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你的肚子更硬!

蕭子毓已經失去了意識,被毫無形象的拖回了惡霸府邸的柴房。

那幾日蕭子毓是真的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

陰冷的柴房,四處漏風,飢腸轆轆,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快死了又被人一碗藥灌活。

上好的人參拿來給他吊命。

蕭子毓嗤笑一聲,半死不活的躺下。

好想吃花生糖啊……

想吃曲師叔的花生糖,又或許,外面隨便買的一顆也行。

身上的匕首已經被搜身的帶走了,連他身上僅剩的那點迷藥也被搜走了,只剩下他藏在另一側的軟筋散。

蕭子毓又將肩膀處的袖箭拔出來,藏好。

只要有一點逃出去的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那惡霸每日裡都會來欣賞一番蕭子毓慘兮兮的模樣,再嘲諷一番。

剛開始的時候蕭子毓還會嘴幾句,被揍了幾頓後學乖了,任由那個傻逼罵,就當瘋狗亂吠。

某一天,在那惡霸又來發瘋的時候,蕭子毓捂住口鼻,趁機將軟筋散撒在他面前,那一頭豬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蕭子毓從地上爬起來,乾脆利落的點了他的啞穴,袖箭抵在那惡霸脖間,留下一道血痕。

蕭子毓陰森森道:“滾起來,帶我出去。”

那惡霸不動,眼神恨不得生吃了他。

蕭子毓無所謂的笑,舔了舔乾裂的唇,道:“你在這樣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再把你剁成肉泥餵狗。”

“反正就算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了,臨死之前拉一個墊背的,倒也不錯。”

蕭子毓手上又用了幾分力,那惡霸嚇的直點頭。

都說流氓怕遇見瘋子,現在的蕭子毓整個人就是不要命的瘋子。

蕭子毓估摸著軟筋散那點藥效過了,拽著那惡霸站起身,一手環住那肥豬的脖頸,袖箭抵在上面,威脅道:“老實一點!”

蕭子毓挾持著惡霸出了柴房,深秋的夜晚已經有些涼了,冷風吹過,蕭子毓有些發抖。

“都退後!誰敢上前,我就殺了他。”

蕭子毓強撐起氣勢,袖箭又深了幾分,有血滴落,門口一堆護衛面面相覷,為了主子的安全只好後退。

一個身姿窈窕的婦人帶著一連串的侍女,提著燈,婀娜多姿的走過來。

“哎呦你個殺千刀的!快放開我的連兒!”

察覺到那惡霸的情緒激動,快要掙脫,蕭子毓的手又用力了幾分,那惡霸瞬間不動了,鼻涕淚水糊了滿臉,看向那婦人。

蕭子毓眯了眯眼,有些眩暈,牙齒咬了咬舌尖,口中嚐到了血腥味兒,人也清醒了些。

“這位夫人,讓他們全部後退,給我一輛馬車,否則,您兒子的死活我就不能保證了。”

那婦人淚水漣漣,哭的好看極了,一雙美目頻頻望向身後,“辰兒,你快讓他們退後!你想害死你弟弟嗎!”

那位被喚作辰兒的青年緩緩走上前,月華灑在他身上,整個人斯文又儒雅。

辰兒虛偽的安撫那位夫人:“姨娘,您放心,連兒的命我一定能保住。”

夫人身後的一個侍女走上前,捂住她的嘴,不顧那位夫人的掙扎,將她拖下去。

那位青年揮一揮手,身後的護衛舉著刀,一步一步的朝蕭子毓走近。

蕭子毓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明白了這位辰兒公子多半和他身前這個傻逼有過節,強撐著精神道:“你放我走,我替你殺了他,還不會讓你背上謀害庶弟的罪名,如何?”

辰兒公子露出一個驚訝又無辜的笑,“您再說什麼?在下今日不是在抓賊嗎?”

風有些大了,吹的蕭子毓眼前陣陣發黑,握著袖箭的手也有些無力,放眼望去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

蕭子毓眼睜睜看著那位辰兒公子一揮手,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解決快一點!”

蕭子毓退無可退,只能看著閃著寒光的刀朝他劈下。

蕭子毓認命的閉上眼睛,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只想戳死身前這個傻逼。

耳畔傳來風聲,兵器相撞間,還有熟悉的,帶著慍怒的聲音。

“我看你們今日誰敢動他!”

師兄!

蕭子毓猛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襲白衣,從天而降的雲不知。

他撇撇嘴,眼眶有些熱意,緊緊盯著擋在身前的身影,放開手裡掐著的那頭半死不活的肥豬,整個人脫力的往下墜,眼淚一顆顆下落,委屈極了。

出來太久了,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人撐腰的了。

雲不知接住飛回來的扇子,轉身接住要跌在地上的蕭子毓,將他打橫抱起來。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了,在山上不是很能嗎……”

“連我都敢揍,怎麼現在被欺負的這麼慘。”

蕭子毓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但是他敏銳的聽出了雲不知話音裡的哽咽。

師兄他好像,哭了。

沒見過,想看看。

現實中的蕭子毓並不清楚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只是後來隱約聽說,一個俊俏的白衣公子,一把扇子,輕飄飄的屠了整座府邸。

在這場夢中,蕭子毓看到了。

他倒下的一瞬間,他的靈魂就脫離了夢中的蕭子毓的身體。

“他”看著雲不知將昏迷的他交給無雙,又吩咐堪顏去醫館請大夫。

烏雲遮住了月亮,也遮住了一片殺戮。

雲不知身形飄逸,一襲白衣輕盈如鬼魅,行雲流水間殺人無形,死神一樣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人命。

那時的師兄眉眼冷峻,完全不見與他玩鬧時的不著調,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破風扇展開的樣子,蕭子毓也未曾見過。

今日在夢中,他見到了。

外觀那麼素雅的扇子,扇面上卻畫的是象徵著死亡的彼岸花。

“師兄我能看看你的扇子嗎?”

“不能,這扇子一旦展開,可是要見血的。”

“切!小氣鬼!”

“蕭子毓”噗嗤一聲笑了,原來破風扇展開,真的是要見血的啊!

原來師兄真的沒有騙人。

“他”看著雲不知將人殺了個乾淨,用血在院裡留下幾個大字,又放了一把火。

“醉雲樓,雲不知。”

“他”控制著身體飄過去,看清後笑意更深。

當年的師兄真的好狂哦……

“他”又跟著雲不知回了一座客棧,這熟悉又騷包的裝潢,一眼看出是醉雲樓。

“他”飄到受傷的蕭子毓身邊,他看著躺在床上面色灰敗的自己,嘖嘖兩聲。

原來看上去快死了啊……

難怪之後師兄非要送他回靈麓山。

蕭子毓一覺睡了好久,魂魄樣子的他就坐在窗沿上,看著房間裡人來人往,似乎每個人都認識他。

“他”想起來了,好像每個地方的醉雲樓的人,都認識他。

雲不知日日守在他身側,上好的藥材成堆的往嘴裡灌,喝一半,吐一半,雲不知就卸了他的下巴灌。

魂魄蕭子毓冷哼一聲,師兄真粗魯。

“他”看著雲不知寫了信讓追雲送給小師叔,生怕那幫庸醫救不活他。

“他”看著蘭喬皺著眉把脈,又寫了一堆藥材,灌給蕭子毓喝

許是補藥灌的多了,又許是他小師叔的醫術太神了,蕭子毓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又回來了。

“他”看著蕭子毓醒來後第一句話是虛弱的笑著說想吃花生糖。

“他”想起來了。

在他這句話說出口後,師兄和小師叔眼圈都有些紅。

雲不知看向蘭喬,蘭喬給他把完脈又背對著兩人在藥方上添了幾味藥,才道:“能吃,但是少吃。”

蕭子毓笑的沒心沒肺,聲音像是吞了砂紙,插科打諢試圖安慰兩人:“哎呀我這不是還沒死呢嘛!都哭什麼呀!”

雲不知瞪了一眼蕭子毓,眼眶紅的像兔子一樣:“閉嘴!”

死什麼死,整天把死掛在嘴邊。

雲不知拍門的力氣很大,感覺整間屋子似乎都動了動。

“他”從窗沿上跳下來,飄到蘭喬身前,想替他擦一擦眼角的淚,卻發現自己根本碰不到他。

“他”愣了愣,手指無力的垂下,視線落在開啟又關上的門上。

“師兄這個鋸嘴葫蘆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啊……”

去買花生糖了為什麼不說呢?

“他”看著蕭子毓撇撇嘴,繼續朝蘭喬撒嬌,又看著蘭喬給他餵了一碗熱粥。

過了不久,雲不知便帶著花生糖回來了隨手扔給他:“吃吧。”

“他”看著蕭子毓驚喜的使喚雲不知撕開包裝,迫不及待的嚐了一口。

吃著吃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好甜啊,齁死了!”

蕭子毓又吐又哭,還要拼命的塞花生糖,明明是甜到齁的花生糖,在當時的蕭子毓嘴裡卻苦到他發顫。

蘭喬和雲不知紅著眼將他懷裡的花生糖拽出來,蓄了好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捧在掌心的孩子,偷偷溜出去玩耍,一趟卻折騰掉了半條命,他們怎麼能不心疼呢?

蕭子毓是他們整座靈麓山四地七門寵出來的珍寶,身上的芙蓉七瓣蓮那麼顯眼,那些人怎麼敢的啊……

魂魄蕭子毓立在幾人身邊,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接兩人的淚。

被燙的縮回手。

可是“他”好像,並不能觸碰到實物啊……

起風了,沙子進眼睛了,好酸啊……

“他”本以為夢境結束了,一轉眼,“他”又站在了蘭喬和雲不知身側。

“你這是……”

雲不知輕鬆的笑:“小師叔,這些日子麻煩你先好好照顧阿毓,我要回去領罰了。”

蘭喬皺眉:“領什麼罰,你是說欺負阿毓的那一家六十四口人嗎?”

雲不知嗯了一聲。

蘭喬還想說什麼,被雲不知打斷,“好了師叔,在我眼裡,那些人都不無辜。”

再次提起,雲不知眼裡依舊滿是怒火,眼眶通紅,恨不得再將那些人挫骨揚灰的恨。

“阿毓被關在柴房三日,沒有一個人救他,哪怕是有人願意給他一口吃的也好。”

“可是沒有人!沒有一個人!”雲不知憤怒的嘶吼,整個人像是一頭困獸,想咬死那些罪魁禍首。

“在我眼裡,他們每個人,都該死。”

雲不知好像不需要回應,只想發洩心中的恨意。

“你知道我找到阿毓的時候他什麼樣子嗎?”

“渾身是血,臉色身上都是傷疤,傷口流膿,形容狼狽,我根本不敢認,那是我們從小精細著養大的師弟。”

雲不知背對著蘭喬,聲線顫抖,像是隨風搖曳的細線,下一秒就要斷了。

“阿毓那麼愛乾淨,又那麼嬌氣怕疼,你說那三日,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為什麼我沒有早一點找到他……”

“我就是個廢物,我連阿毓都護不住……”

“蕭子毓”飄到雲不知面前,伸出手,想要觸碰到雲不知,卻又徒勞的從他身上穿過。

“蕭子毓”將手放在雲不知頭頂,輕柔的摸了摸他的祥雲發冠,“師兄,不要哭。”

“我不疼的。”

蘭喬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溫柔:“錯不在你,你很好,不需要自責。”

“我從來沒有覺得那些人無辜,如果是我,我只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知知,你放心,阿毓身邊有我。”

雲不知擦了擦眼角,轉身對著蘭喬擠出一個笑:“小師叔,我走了!”

蘭喬站在原地,看著少年騎著馬消失的身影,望了很久。

蕭子毓和他並肩站著。

“後來我聽說,醉雲樓滄州聲名鵲起,那家人犯了律法,好像連九族都被誅了個乾淨。”

“師兄,你不想我知道的,我果然無從得知。”

就像醉雲樓原來是為了找他而建的。

就像他背上的傷,竟是為了他。

“他”笑了聲,身形溢位星星點點的碎光,慢慢消散。

一聲帶著無限悵惘的師兄,被風吹散,無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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