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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姨,靜姨……”
天黑之後,方辛芷來到了石園,因為不見方自在回家,她想來問個究竟。
王靜安開了門。
“辛芷,怎麼了,有事麼?”
“我爺爺到現在都沒回來,他白天說去採摘血藻,可是這都天黑了,早就該採摘完了,靜姨,你看見了我爺爺了嗎?”
王靜安不動聲色。
“他是去採摘血藻了,我親自帶他去的,怎麼,他到現在還沒回家?”
“是呀,所以我也奇怪,爺爺會去哪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再等等,說不定晚些他就回家了。”
“可是,爺爺從來都不會這麼晚回家的。”
“你先別急,回去耐心等一會兒再說。”
方辛芷無奈,只好轉身回去了。
王靜安望著方辛芷離開,忽然心有所想,便急匆匆地去了隔壁楊霍的小院。
“清揚,開開門。”
楊霍正在屋中修煉,借血藻之功沖刷丹田竅,此時便收起功架,開門將王靜安迎了進去。
“娘,怎麼了?”
王靜安拉著楊霍的手坐在桌邊,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清揚,辛芷來找他爺爺了,但是還沒懷疑到我們頭上,你吃了血藻,齒牙會變紅,明兒個你用海鹽將牙齒洗白,不要留下血藻的痕跡,免得被辛芷知道,若是他知道你吃了血藻,她就會懷疑是我們殺了方自在。”
楊霍才明白是這麼回事。
“知道就知道唄,反正我們已經不與辛芷往來了,再說了,讓全水族的人都知道我們殺了方自在,正好可以揚一揚威,叫其他人不敢再覬覦我們的血藻。”
王靜安一呆,兒子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方自在一死,肯定有其他人也要動血藻的歪腦子,自己母子說不定又要遭其他一些人的脅迫。
若方自在死於自己母子之手的事傳出去,這些人說不定反而會忌憚一些,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母子是怎麼弄死方自在的。
只是這樣一來,辛芷可就要徹底與王家決裂了。
“唉——”
想到這裡,王靜安不由得嘆了口氣,雖然赤焰聖姬的出現打亂了方、王兩家的關係,可是她問心無愧,因為事情是方自在引起的,但如今自己母子殺了方自在,則是給了方辛芷仇恨王家的理由,她是真的不想見到方辛芷怒目相向。
即便是在娶方辛芷過門無望的情況下,她也不希望方辛芷主動來仇恨自己。
說不上為什麼,可能,僅僅是自己軟弱,不敢直面世間的一切醜惡和仇恨。
“娘,你為何嘆氣?”
楊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王靜安看了看楊霍,卻搖了搖頭,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總之她不喜歡被人仇恨的感覺,尤其是被方辛芷這樣一個自己那麼喜歡,一直都想將她娶過門的人仇恨。
“娘,你是不是怕辛芷會難過,會跟我們翻臉?”
楊霍對這個娘已經多少有了一些瞭解,她不會無緣無故嘆氣。
王靜安想不到一下就被兒子看穿了心思,倒是頗為意外。
“清揚我兒,這次我們王家,怕是真的要跟辛芷斷絕一切關聯了。”
楊霍聽到王靜安語重心長的話語,頓時知道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這個問題,自己也想過,自己也不希望與辛芷的關係變得這樣壞,就算不能與她結為連理,起碼,還可以有一個美好的念想。但若讓她知道自己和母親殺害了方自在,則以後就是徹底的陌路,甚至要反目成仇。
唉——
辛芷,你要怪我們母子,就怪好了,方、王兩家的對對錯錯,孰是孰非,我已不想理會,反正已經失去了你,隨便怎樣都行。
念及此,楊霍長吁了口氣,將坐著的身軀挺直了一些,決心不再為方辛芷的事為難和煩惱。
“娘,斷絕就斷絕吧,反正辛芷都要去赤焰門,赤焰門距此何止萬里,或許,我們這輩子都可能不會與她再見面,斷絕了又有何妨?”
楊霍故作坦然地道。
王靜安望著楊霍一陣,卻看破了他假裝的坦然,其實清揚只是比自己堅強一些,他覺得與辛芷的這段感情已經沒有了結果,便也不怕和辛芷的關係變得更壞,其實在他心裡,又何嘗不是為辛芷感到可惜?
可惜,可惜也沒有用。
母子倆於是雙雙陷入了沉默。
“什麼人?”
忽地,王靜安眉毛一挑,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警覺地注意著外面的動靜。楊霍被她一驚,也注意起外面的動靜來,但是,外面似乎什麼也沒有。
“娘,怎麼回事?”
“剛剛好像有人在用神通偷聽我們說話。”
王靜安神色凝重地道。
楊霍猜測也是這麼
回事,但是能夠將神通逼近自己的屋子而不被母親察覺的人,肯定是比母親的修為還高,那麼這個偷聽的人會不會是陽戴天?
“不好,這個偷聽的可能是赤焰聖姬派來監視我們的那個人。”
楊霍剛剛這樣想,王靜安便說出了與他的猜測一樣的猜測。
“娘,不必緊張,就是他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告訴辛芷我們殺了她爺爺,這件事辛芷遲早都會知道的。”
楊霍有些不以為意地道。
王靜安沉默了一陣,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只是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快就被人窺破了。
果然,只一陣間,門外便傳來了方辛芷的聲音。
“清揚哥哥,快開門。”
母子倆對視一眼,楊霍即去把門開啟。
方辛芷神色肅穆地站在門口,門外不遠處,則站著那個陽戴天,一雙虎目冷峻地望著敞開屋門的屋子。
方辛芷走進屋,在楊霍母子臉上來回地掃視著,眼睛裡似乎含著隱隱的淚光,神色也有些悲痛。
“靜姨,清揚哥哥,我爺爺是被你們謀害了,對是不對?”
楊霍和王靜安又對視了一眼,王靜安滿臉的愧疚,神色顯得很是侷促,顯然,她不善於應付這樣的場面。
“辛芷,方爺爺為了佔有我們王家的血藻,借你母親之手害死了我外公,我們這麼做雖然對不起你,但絕對不會對不起你爺爺,一報還一報,僅此而已。”
楊霍話語平靜地道。
方辛芷從楊霍口中聽到這句證實之語,既不意外,也不震驚,只是靜靜地站著,眼睛望著楊霍那有些冰冷的神情,一陣之後,這才一眨眼,將早已滲滿眼眶的淚水眨巴了下來。
“辛芷……”
王靜安想安慰方辛芷,卻只能喊出一個名字,說不出任何安慰之語。
方辛芷伸袖抹了抹眼淚,沒有說話,她覺得楊霍的話並不過分,她只是接受不了爺爺被殺的事實,尤其是死在了自己朝朝暮暮心心念唸的清揚哥哥和他的母親之手。
清揚哥哥,難道我們不能結成良緣,便要以這樣的結果來收場嗎?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可以不為爺爺的死很你,但是我會因為你這種肆無忌憚、蔑視我的感受的做法恨你,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想到這裡,方辛芷毅然轉身,大步地離開了楊霍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