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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
第幾次被拋棄，被嫌棄。
她的父母嫌她愚笨，她的兄弟嫌她樣貌平庸。
她的朋友……
算了，她沒有朋友。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阿星。”蒼渺蹲在浴桶旁安慰著她。
她痛的沒有力氣講話，只能睜開眼看著面前的女人。
“你能撐過去，然後成為我蒼渺最出色的徒弟，你要是想管這天下，我就把我所有會的教給你，你要想袖手旁觀，我就把我紋身的秘法教給你，讓你在這世上吃飽穿暖，而且，帶你逃跑，不是難事。”蒼渺摸著她的頭，眼神帶著心疼。
“師傅…我…聽你的…”小星的喉嚨沒恢復完全，她講話都是痛的。
“阿星。”李青山站在門口，逆著光，阿星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蒼渺看到了。
李青山，在哭。
“你現在後悔，我們就停止這個實驗。”李青山咬牙，只要小星說一句不想，他就算頂著所有人的壓力也要讓她跟著蒼渺逃。
“不……他們……”小星搖搖頭，她當然知道李青山逆天而為的代價。
師父師父，是半個父親。
她又怎麼能讓自己的父親成為眾矢之的。
整整一年，她不停的接受訓練，甚至和蒼渺種下了連心蠱。
她不想看蒼渺難過，她想看蒼渺笑。
剛把她救活的那段時間，蒼渺笑的沒心沒肺的。
越瞭解她的過去，蒼渺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想不想，變漂亮。”蒼渺在溫泉的另一邊看著沉默不語的小星，一年過去了，她除了脖子上的刀疤是粉白色的，其餘地方黝黑粗糙，哪怕她天生美人骨，也被掩蓋住了。
“算了，除了你和他，沒人喜歡我。”好半晌，阿星才幹巴巴的回了這句話。
“那就給他們看看，我們的喜歡有多值，怎麼樣。”蒼渺滑到小星身邊，捧著她的臉“就當是為了我和李青山，我們一定會把這身強加在你身上的皮，給扒下來，恢復你原本的模樣，我要讓他們看看，我的徒弟，是個強大又漂亮的女孩兒。”
“……好。”小星點點頭。
她從墨家和法家的演武場下來，又被蒼渺泡苗疆的秘藥，每次結束，乳白色的湯藥就變得給灰撲撲的，而她身上也一塊塊死皮掉下來。
這種痛不亞於扒皮。
“這孩子……的臉……”墨家鉅子看著已經恢復本來面目的小星發呆。
“咋了老薑，你也覺得我這徒弟很漂亮？”蒼渺打趣。
“阿渺，你跟我出來。”男人轉過身。
蒼渺不明不白的跟在他身後。
“怎麼了老薑，你魔怔了？”蒼渺皺眉。
“燕京司馬家，曾和他的妻子生了個女兒，可惜十五歲的時候，那孩子出了意外，死在了手術臺上，從此那位太太便變得…有些神志不清，我看阿星的臉，和那孩子有點像，如果她成為…”鉅子還沒說完蒼渺就打斷了她。
“阿星就是阿星，她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替身，她永遠是她。”蒼渺看著男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覺得我蒼渺是苗疆人，我這徒弟我保不住，裴家早晚會知道，可老薑，我們和你們的協議裡有一條，若是漢人敢無故攻入苗疆……”
蒼渺停頓了一下，隨後笑眯眯的說出八個字。
“格，殺，勿，論，不，計，罪，過。”
她蒼渺保護不了姐姐已經很可悲了。
她絕不會讓這悲劇發生第二次，絕不！
“要是他們有種，就攻進來苗疆，我可不介意提著裴家人的屍體去燕京談判。”蒼渺平日裡不隨便拿苗疆聖女的身份顯擺，可不代表她不會。
“要是我當了那位小姐，他們會不會幫蒼渺一起找人。”小星走出來，看著他們。
“阿星！回去！”蒼渺一臉怒容。
“你只需要回答我，會，還是不會。”阿星眼神平靜的看著墨家鉅子。
“如果你是司馬家的大小姐，他們會聽你的。”鉅子笑得意味不明。
司馬家那位太太，瘋瘋癲癲的，阿星未必會成功。
就算成功了，也必須承擔起司馬家少主的責任，相當於阿星用自由給蒼渺增加了找人成功的可能性罷了。
“我答應。”阿星面無表情的看著鉅子“但你也要答應我，出人幫蒼渺。”
“好，我就喜歡你這種爽快的晚輩，蒼渺，你這徒弟，能不能借我一個月？”鉅子看著蒼渺。
“…如果她少一根頭髮，我殺了你。”蒼渺瞪著男人。
她知道，現在找到蒼嬈才是頭等大事，她不能浪費阿星的一番好意。
“我很期待，苗疆聖女和司馬少主的聯手。”墨家鉅子看著面前的兩個女人，二十出頭的那個皺眉不滿，而十六歲的那個，則是面無表情。
李青山善於占卜，他不可能不知道，小星就是未來的司馬少主，她將會頂替那個死去的司馬小姐，成為司馬伕人的女兒。
時機成熟時，就是裴星徹底死去的時候。
她將會成為，蒼渺手裡最好的刀。
蒼渺在墨家和小星分開了快兩個月，等她從另一個城市回到g市的時候，小星，不，應該叫司馬德敬，被司馬家的人護送回了小院子裡。
“想必這位小姐就是我們家少主的師傅了，我是少主的隨行管家，您叫我田叔就行。”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恭敬的捧著一封信，遞給了蒼渺。
“這是……”蒼渺拿過信，這是司馬家的情報匯總。
“以後，一有小姐尋找之人的訊息，我們都會送來給小姐，這是夫人吩咐的。”田叔退回了小星身後。
“替我多謝夫人。”蒼渺點了點頭。
“不，夫人說了，是她應該感謝您，感謝小姐照顧了少主這麼多年。”田叔語氣恭敬，絲毫不敢怠慢了蒼渺。
蒼渺挑眉，看著小星。
“好了田叔，麻煩你帶著各位，去酒店休息吧，我想和師傅敘敘舊。”小星語氣溫和。
“是，少主。”田叔轉身就和保鏢們上了車。
“少主，菊花茶？”蒼渺看著小星。
“要最便宜的那種，貴的卡嗓子。”小星也學會了開玩笑。
兩人坐在院子裡的小桌上喝著茶。
“你沒有受委屈，就好。”蒼渺把茶遞給小星。
“你知道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小星抿了口茶。
哪怕用她的命換蒼渺的命，她都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