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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衝出去的時候。
已經哭了。
她指著繼父哽咽道:“他怎麼樣說,也是你的親弟弟,親叔叔!”
“我們不是不想還錢,是實在沒有錢!”
“沒錢你們裝什麼裝?”
大伯的兒媳婦立即嗆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們不把瓜賣給我們,影響我們的生意都已經做不下去了!”
“還錢!你們這樣的親戚我們以後再也不想理了!”
堂叔和堂嬸立即附和道:“對,哪有人借錢那麼久都不還的!”
“今天必須得還,你把阿竹叫出來,他剛打工回來肯定有錢!”
他們步步緊逼!
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樣。
繼父卻在這時候歇斯底里道:“我說了沒錢沒錢,我拿什麼還給你們!”
他的聲音都接近嘶啞了!
我很少會見到繼父說話的語氣,這麼重。
但這一次,他是為了我和妹妹才這樣的。
他不是一個想消費子女的人。
所以聽見對方一直說讓我給錢,他就怒火中燒!
他本來就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不能給我和妹妹一個很好的生活。
怕我將來跑掉,不給他養老!
更別提向我開口要錢了。
“我們說了,你沒錢,可是你孩子有錢!”
“他今天回來都包一輛小車回來,能沒錢嗎?”堂嬸尖聲道。
原來,那些在村頭看見我坐洪偉強的車子回來,都以為是我花錢包別人的車回來的。
門外的圍觀者已經越來越多。
我趕緊出去。
錢,我是有的,只是我還沒取出來。
本來是想今晚好好問問媽媽,還有多少沒還清的。
然後第二天去聚會的時候,再取回來還。
可沒想到他們竟然逼的這麼緊!
我走出去對他們客氣道:“現在已經那麼晚了,錢我會還給你們!”
“明天行吧?明天我一定會還清給你們!”
“你們能回去了嗎?”
因為我們的的確確是欠人家的錢。
所以我的語氣必須得客氣。
看著這些青面獠牙的親戚。
像極了十年前,我親生父親遭遇重大變故的那一刻。
一眾叔伯在我親生父親死後,紛紛跳出來瓜分財產。
同樣是血濃於水,他們卻能分的比陌生人還生。
伯父的兒子忽然譏笑道:“看吧,我就說你孩子有錢!人家根本就不想幫你,虧你還養他這麼多年,人家有錢都藏著不給你花!”
“以後沒有我們,你就等著哭吧!拼命地養著別人的孩子,全村最傻的就是你!”
聽到這些話,我的牙關不禁緊咬起來!
好想衝上去對著他像蛤蟆一樣開闊的嘴,重重地來一拳!
他簡直就是在拿刀子,剜割繼父的心臟!
繼父已經夠可憐了。
三段婚姻,四五個親生子女,沒一個願意認他!
現在竟然還要忍受這種話語!
我冷聲道:“你們夠了嗎?錢明天我會還給你們!”
“這樣滿意了吧?”
說了兩句,我的情緒便再也抑制不住。
繼續放出狠話道:“話我今天就放在這裡,我爸,他雖然不是我親生爸爸。
但是我和他的感情,比你們任何和他有血緣關係的,都要深!
你們和他有血緣關係,卻把他逼的像個奴隸一樣!
”
“誰不給誰養老,話別說那麼早,我們走著瞧!
而且我敢說,在你們這批兄弟姐妹裡,我爸絕對是過的最幸福的那個!”
“既然你們不認他,好!那錢還清以後,我們再無往來!我一個人也可以養他!”
這是我的承諾!
是我第一次給家人的承諾!
我從來沒有和繼父深切交談過,我知道他一直渴望的是什麼。
可我因為性格的原因,從來沒有給他一個明面上答案。
今天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伯父聽完我的話後,立刻怒目圓睜,瞪著我罵道:“你個臭猴子,幾斤幾兩都不知道,說這種大話,不認就不認!”
“今晚上就把錢給我還清楚了,不然我燒了你們全家!”
“你一個外村的,也敢在這裡說大話,你要有這麼大的本事,怎麼不回去把你那些親戚搶你們的果園,給搶回來?”
“你和你媽就是鬼搞的,所以到哪裡都做壞事,都被人給討厭,這個應該怪你們自己,怪不了別人!”
我媽聽到這已經哭成淚人。
話都說不清楚了!
十年前,我親生父親病逝,他當過兵,在部隊裡有官職。
所以在家族裡地位比較高,但是一病逝以後。
那些唯唯諾諾的伯伯和叔叔,就把自己的獠牙給露了出來。
上千株的果園,被他們分的一乾二淨。
他們每年有三四十萬的收入,而我們連過個春節都要借錢。
所以我媽聽到這些,心中的委屈不言而喻!
我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落下來。
然後掏出手機,給洪偉強打了通電話。
和他商量著,我把錢給他轉過去,讓他在縣城裡幫我取出來,然後現在給我送過來!
雖然這樣的做法對兄弟不好,但是眼前的侮辱,我實在是不能忍受!
只要身上還揹著他們的債,他們就可以有萬千種理由來侮辱你!
我受不了!
如果一會,我把錢給他們還清以後。
他們再惡語相向的話,我就和他們拼了!
村隊長在我打完電話後出現,擔心我們起什麼衝突。
好言相勸,讓他們先回去冷靜,有什麼話第二天再說!
伯父一家人不僅不聽,更是找來乾柴塑膠等易燃物!
說今晚上見不到錢,就燒了我們家,他一點也不怕坐牢!
我讓隊長別勸,說錢今晚上我一定會還清的!
二十分鐘後。
洪偉強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趕緊往村頭跑去拿錢。
拿到錢後,我讓洪偉強先回去,因為晚上路不好走!
可他擔心我,說什麼也要跟著我過來看看。
讓我挺感動的!
我只好帶著他,回到我那被人踐踏到稀碎的家裡。
隊長好像認識洪偉強,看清了以後,立刻就上前來和洪偉強打招呼:“小老闆啊,你怎麼過來了!”
“你是阿竹朋友啊?”
洪偉強笑道:“兄弟來著的!”
我讓他們閒聊,然後拿著錢來到媽媽面前,問她還有多少沒有還清。
媽媽抹了把眼淚,指著伯父道:“他們六千!”
然後指著堂叔:“他們一千五!”
“還有誰的沒有還?”我繼續問道。
媽媽不說話,搖搖頭。
那就是沒有了!
好!
我讓洪偉強取了五萬塊錢,從塑膠袋裡拿出一萬塊來,然後把剩下的一大塊,交到繼父的手中。
然後數了七千五塊錢,還回去給他們!
錢到他們手上的那一刻,我立即沉聲道:“記住你們說的話,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關係!”
“今後有什麼事都別再來找我們!”
他們什麼話都沒說,把錢拿在手上數了四五次!
然後紛紛在我家門口啐了幾口痰,悠閒地走了回去!
這時候,我才鬆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的債務,終於還清了!
我從未覺得如此輕鬆。
“阿竹啊,你是不是和朋友借的錢,你還回去吧!”
繼父這時候開口道。
我轉過頭,看到他一臉緊張的樣子!
比剛才那些傢伙來催債的時候,還要緊張!
他把手上用塑膠袋包住的錢,封的嚴嚴實實的。
像捧著炸藥一樣不安!
他還是在害怕消費我。
怕拖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