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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剛連忙點頭:“彩儷,去叫唐正上來。”
張彩儷已經在給唐正打電話了,對方卻告訴她,他有事外出了。
他們要找的人,此刻正陪著一個老頭,在工業園裡散步。
天葵158工業園,佔地面積約16萬平方米。園區裡的產業,以製衣廠為主,其次是鞋廠、帽子廠、印刷廠等。幾乎都屬於加工型企業,都有三大特點:勞動力密集、環境汙染大、利潤低。
“彭爺爺,咱們的鞋廠,給人家代工一雙市面上賣幾百塊的乃可鞋,工廠含料全包賣給品牌商的出廠價是70塊錢一雙,扣除材料費、房租水電、稅,還有人工費,一雙鞋廠家只能賺10塊錢!然而為了這10塊錢的利潤,咱們的生產商們,卻爭的頭破血流……”
彭國誠點頭,這個問題,他何嘗不知?可這不單是寧城的問題,也是全國的通病。
“最可笑的是什麼,您知道嗎?”
“是什麼?”
“這些國家,早咱們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開始搞經濟。自己富裕了,就把這些汙染環境的產業轉移到咱們這兒來,幫他們賺的盆滿缽滿,結果他們卻反過來指責咱們,不重視環境,要制裁咱們!”
彭國誠聽後,忍不住大樂,然後拍了拍唐正的肩膀:
“你說的很對,可誰讓咱們國家人多呢?沒有工廠,這些人又該如何謀生?”
“船到橋頭自然直。”
到了2023年,寧城的工廠,也已所剩無幾……
“說回正事。你昨天帶啟東去吃涼草,目的不純吧?”
“嗨,我見那有個妹子漂亮,就介紹給他了。您不是希望他能多跟女孩子接觸接觸麼?”
“我的時間很寶貴。”
要不是他昨夜由於心神不寧,失眠了,今早他也不會特意過來找你小子。
天沒亮,他就把幾個磚家叫到家裡來,讓他們看看唐正拍的照片。
假設唐正說的那種情況會發生,後果會不會很嚴重?
其中一位較為年輕的物理學磚家,當時就告訴他說——
水災只是其次,火災更可怕!那些亂接的電線,有些都已經嚴重老化,隨時會短路,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
年長的氣象學磚家,也指出,最近幾天,有個季風低壓一直在寧城以南一百多公里的海面上徘徊……
總之,就算沒有水災,這些外來人口密集的棚戶區,也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
這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他早想整改了。
只不過整個寧城,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必須有個正當的理由,才能全城開展“大檢大改”。
“彭爺爺,我外公,還有我爸,給客戶做了10多年的服裝代工。如果我現在就跟他們說,讓他們轉型,自產自銷,您覺得他們會同意嗎?我想他們不會,他們只想接大單。我想轉型,就必須得讓他們先嚐到甜頭。您的情況也一樣。”
“甜頭?”
“對,帶雙引號的甜頭。您現在就回去開會,拿照片給他們看,然後生氣,提出要整改。他們反對,您很無奈,只能暫時不了了之。之後發生了意外,您就拿相關責任人開刀……”
彭國誠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唐正,心說這個比他孫子還小兩歲的小子,怎麼跟老油條似的?他補充了句:
“這事怎麼少得了媒體參與?”
唐正立馬給他豎起了個大拇指:“您是懂輿論的……我接個電話……喂,老爸,什麼事?”
“10分鐘內馬上回廠裡,不然你和老婆今晚就搬出去住!”
“噢……那彭爺爺,我先回去做衣服了。”
“去吧。”彭國誠笑著搖頭道。
他想不通,以這小子的閱歷和能力,在廠裡當個小管理,綽綽有餘……是了,他的妻子不是懷孕了嗎?正巧車間裡年輕漂亮的妹子多……
能力不錯,就是花心了些。
不用10分鐘,唐正就回到廠裡,且直達總經理辦公室。
“叩叩。”他還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進。”是老媽的聲音。
唐正推開門:“嘿嘿,唐總您找我?”
辦公室裡,除了唐文剛夫婦,就只有賀先生四位客人。這四人,其中兩人,唐正都算認識。只是對方不認識他。
賀先生見到唐正,再看看唐文剛夫婦,似乎猜到了什麼。
他之所以點名要見唐正,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
唐文剛開門見山:“如果讓你給賀先生他們設計幾套校服,你打算怎麼設計?”
唐正想了想:“林河市的緯度與寧城相近,氣候也差不多。每年10月下旬開始轉涼,到次年4月初轉入夏季。
但10月、11月、3月、4月,氣溫又都不會太低,穿一件短袖或長袖容易著涼,厚了又會熱;12月、1月、2月,這個三個月最冷……”
唐文剛可沒空聽他扯這些:“直接說你的設計思路。”
“我的設計思路是做兩套校服,一套薄的,一套厚的。學生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布料必須得特別講究,親膚透氣是少不了的。林河市,村完小數量多。小孩子活潑好動,衣服不僅要耐穿,還要耐髒……”
賀先生起初並不把唐正這個小年輕放眼裡,但聽了他這麼一番分析後,他就不敢小瞧這小子。於是問他:
“如果我們採納你的思路,那薄的校服和厚的校服,學生就得各買兩套,才方便換洗。可你也說了,我們林河市,農村學生多,我怕他們的家長捨不得花這些錢。”
唐文剛和嶽紅霞都在看著他們的兒子,心裡同時在想——他怎麼懂這些?這真是我兒子?
“如果我們能把4套衣服的成本壓下來呢?校服嘛,隨隨便便穿個兩三年都不會破,這期間,家長不用給孩子多買衣服,等於間接的給他們省了錢。”唐正解釋。
“成本能壓到多少?”賀先生追問。
“料,由你們準備。我們給一個學生做4套衣服,共8件,只收你們79塊錢的代工費!”
他們這幾天走訪了不少服裝廠,其中有間大廠,給他們的報價是:一條褲子的代工費是10塊錢,上衣是15塊。
唐正給他們的報價,無疑是最低的。
跟著賀先生一起來的高挑女子卻道:“你能做主?何況我們連衣服的款式都沒見著……”
平均一件衣服的代工費,已經不足10塊錢,看上去少,但如果面料等由客戶提供,他們不虧,中間還省了很多事。
唐文剛夫婦,覺得兒子更陌生了。
他看似給對方讓了大利,實則是在欺負外行。
一是面料問題,二是校服的褲子,其工藝要比上衣簡單得多。
想不到這混小子,也有這樣的城府。
嶽紅霞笑說:“小唐,不要紙上談兵,你先回設計部,讓那裡的同事配合你,抓緊時間設計兩套衣服出來,給賀先生他們看看。”
唐正猛點頭:“好咧,這就去辦!”
兒子一走,嶽紅霞立馬給設計部的主管打電話,讓她們全力配合唐正設計校服。
唐正則叫他的美女徒弟朱夢真上來,給他打下手。
朱夢真現在穿著工衣,她早把之前的連衣T恤裙脫下來了。
那件衣服現在也不知被多少女同事試穿了一遍。有些肥胖的女同事還沒有自知之明,明明自己穿不下,還要硬套……
設計部主管叫翁美玉,28歲,瘦高個,人談不上漂亮,但有種說不出的氣質。
唐正悄悄拿她們跟朱夢真對比了一下,發現還是這小妮子的顏值能打。就是人傻乎乎的,真擔心她會被別人騙……
與其擔心她會被別的男人騙走,不如被他騙……
唐正帶朱夢真去找了個安靜角落,然後開始畫圖。期間他需要什麼,或者需要朱夢真去準備什麼,都會跟她說。
他一口氣畫了三款,畫完後,正好下班。
“你去買兩份飯回來,我中午不休息。”唐正給了朱夢真50塊錢。後者拿著錢,到附近的快餐店買飯。廠裡有食堂,只是員工想打包的話,得自己準備餐具。
園區人太多了,剛下班就去買飯的朱夢真,快到12點40分才回來。
廠裡的絕大多數員工,在員工食堂吃飯。他們吃完飯就回宿舍休息。
這個點,整層辦公室,這會兒就只有唐正兩人。看上去空蕩蕩的,格外安靜。
朱夢真給唐正打了兩葷兩素(5塊),給自己打了兩素(2塊),理由是她不愛吃肉。她還了唐正45塊錢。
“這麼多菜,我吃不完,你夾些去?”唐正道。
朱夢真搖頭:“不了,我這些都吃不完。”
唐正也不強求,他吃完就繼續幹活。朱夢真見沒人,不好意思留下來……
“你不想跟我學技術了?車工學會了?正好我現在有空教你……”
對方的話,又讓她改變了主意。跟她同一天進來的同事,大部分都是有相關工作經驗的,只有她到現在還沒上手。之前帶她的那位師傅,一直不願意教她。
“縫紉機怎麼使用,你應該懂了。但是它會經常出現哪些故障,比如卡線……”唐正先給她講解裝置,再告訴出現故障怎麼修。
接下來,就是上手。
也許是緊張的緣故,朱夢真的手比較緊,反應較為遲鈍。唐正木有辦法,只好手把手教她怎麼用。
不知不覺中,兩人慢慢的……
共用一把……小凳子……
前~後~……
心不在焉的朱夢真,還時不時回頭,她好像……
座了到什麼……
以前,一有異性靠近她一米,她都會反感。不知為何,她整個人似乎並不排斥唐正……
會不會是因為師傅長得太好看的緣故?
“你能不能專心一些?”每當這個時候,唐正就會佯怒,讓她集中注意力。
須不知,注意力不急中的人其實是他。
他剛剛偷偷驗了一下——果然是……
貨真價實!
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