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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文墨,尤其是在見慣了京都各種頂尖人才的展示的才華後,這些人的表演也就不那麼出彩了。
另外兩人,一個正把玩著女子的柔胰,絲毫沒注意。
一個雖然挺拔端坐,也看著表演,但那目光甚是清明,一點波瀾未起,顯然也是感到乏味至極。
申學政將他們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下有些慼慼,這麼多優秀學子,難道一個也入不了貴人的眼?
就這樣,各人心思各異,很快輪到了第四名,祈崢。
這下,成潯眉梢輕挑,常青林正襟危坐,連叔凡也將美人推開,語帶寵溺:“本侯先看看祈大人的公子有什麼才藝,等會兒再幫你揉手可好。”
美人委委屈屈的看著他。
叔凡恍若未見,而他也不是真的在詢問美人的意見,先前的話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楚昭扭頭對著祈羽道:“令郎擅長什麼你可知道?”
祈羽嘴角咧開一個弧度,想也不想道:“崢兒沒有不擅長的。”
是的,祈崢課業出色,行為舉止端方有度,謙遜又知進退,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如玉君子。
楚昭雖然也贊同祈羽的話,私心裡卻覺得自家寶貝女兒更優秀一些。
祈崢身長玉立,丰神俊秀,一襲銀色錦衣,繡著淡淡的金絲雲紋,行走之間,銀衣如水,玉緞飄逸,瀲灩而溫柔。
他緩步走至中央,目光下意識看向一個方向。
她正低著頭,沒有望向這邊。
祈崢眼神一暗,緩了緩,再掀開眼簾,悲歡不顯。
他拱了拱手,聲如碎玉,攪亂夜色,也迷惑人心。
“學生表演的是,舞劍。”
楚昭訝異的看向祈羽,以眼神詢問:文武雙全?
祈羽也奇怪,但很快壓下眉間異色。
徐聞很快遞來一柄寶劍,祈崢接過,劍身玄鐵而鑄及薄,透著淡淡的寒光,劍柄上嵌著一顆白玉。
伴舞的曲是《夕陽蕭鼓》,鼓點起的一瞬間,祈崢動了!
“唰!”祈崢沒有花哨的動作,甚至沒有手腕輕揚,劍鞘脫手而出。
鼓聲時而輕緩,時而急促,祈崢聞聲,腳尖輕挪,點劍而起,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狂風席捲,時而輕盈如燕,時而驟如閃電,看得人熱血沸騰。
銀衣少年手中的銀劍配合著身下動作飛舞,動作乾脆颯然,樂聲激昂慷慨,只見劍鋒橫空,整個人猶如一條匹練刺破長空。
“咚咚!咚!”一陣密集的鼓點猶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似要把每一個人都緊緊收攏在其中,讓人心臟一陣緊縮。
但很快,樂聲轉低,幽幽寥寥,含著說不完的情緒,猶如情人之間的呢喃。
長劍似有所覺,又在將要鋒芒乍露時猛然收勢,化做點點細雨,綿柔的撒在人心上。
直刺,斜劈,勾挑,轉腕,少年向來溫潤的臉上冷銳一片,風揚衣動,身手矯健,動作不見多複雜,卻極快極俊,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得不說,這劍舞,由勁瘦挺拔的少年舞出來,確實是非常精彩的。
“咚!”最後一個鼓點落下,眾人還未從那震撼的餘韻中回過神來。
祈崢動作乍停,鋒利的劍刃最後一次在空中叫囂,少年挽了一個極美的劍花,銀劍收於身後,劍刃也再次藏於劍鞘之中。
沉寂,在無邊的燈火下蔓延。
之前的一切,彷彿一個極輕極美的夢,夢裡的一切,曇花一現。
只是心裡的那抹震撼猶在,不斷提醒著人們它真實的發生過。
不知是誰先明悟過來,搶先拍手大讚:“好!”
“劍氣如虹,飄逸瀟灑,舞的真不錯!”
聽到身邊的讚美,楚含笑下意識抬起頭來,正好對上祈崢悄悄看過來的視線,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亮光灼灼,就像是在等著表揚的孩子一般。
眼底深處,彷彿還小心藏著某些不敢表露的心思。
楚含笑一怔,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再看過去,祈崢已轉開了視線。
“這位公子就是祈知州家的公子嗎?”常春林眼中是不加掩飾的讚賞,話雖然是對著祈羽說的,可是眼神卻一眨不眨的落在祈崢身上。
“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是犬子。”祈羽腳上含笑,應聲道:“今年虛歲十八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常春林撫掌大笑,“這劍舞的不錯,看的出來,是有真功夫的。”
“大人謬讚。”祈崢淡淡道。
“不必菲薄。”
“本官沒記錯的話,你還是和他人並列的第四名?”
“是。”
“這就更不可多得了。”
常春林身子倚靠在座椅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望向堂下寵辱不驚,俊逸非凡的少年,越看越滿意。
叔凡也笑眯眯說道:“祈大人,祈公子如此出色,想來也是祈大人教導有方吧。”
祈羽臉上笑容愈發大了一些,“下官愧不敢當,這都是崢兒自己的造化,他平素就很刻苦,書院夫子也頗為盡心,我這做父親的,倒是白擔了一個教導之名了。”
雖然嘴上說著不敢當,但任由誰都聽得出來,他話中的愉悅和驕傲掩也掩不住!
叔凡便也笑笑不再說話。
祈崢從堂上退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他身旁就是謝鞠塵。
謝鞠塵臉色更冷了一些。
他從方才就一直緊盯著祈崢,心裡把祈崢當賊一樣的防,自然就看到了他頻頻往楚含笑那裡看去的目光。
雖然祈崢沒有明確表達過他對楚含笑的心意,但男人對男人的想法還有什麼是不瞭解的!
祈崢定然是愛慕她的!
再看到楚含笑迷濛的樣子,謝鞠塵心口跟什麼堵起來了似的,一陣氣短胸悶。
將心底的不忿斂了斂,謝鞠塵緩步走出,他並不想在春日宴上大出風頭,因而只是讓人拿了筆墨紙硯上來。
衣袖舞動間,落筆橫姿、勁挺,動作優雅至極,不過片刻,一紙行書揮毫潑墨而成。
紙張被呈了上去。
“興來走筆如旋風,醉後耳熱心更兇。忽如裴旻舞雙劍,七星錯落纏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