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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媽媽走後,華清揚連忙去扶起薈兮,關切道,“薈兮,對不起,跟著我讓你受苦了,你有沒有怎麼樣啊,我沒來晚吧,剛才她沒欺負你吧。”
“沒事的,小姐,我沒事的。”
“小姐您千萬別這樣說,奴婢能跟著您是三生有幸,如果不是您,奴婢可能早就被那無良兄嫂買到窯子裡去了,哪裡還能有命活著站在小姐面前。”
薈兮想起自己之前的經歷又是眼睛一陣發紅,她九歲那年母親過世後兄嫂就將她賤賣,可是她當時年幼什麼都不懂,也無力反抗,是小姐華清揚在窯子裡救了她,還替她贖了身。
到了華府後她難改一嘴的家鄉話,平日裡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老是被府裡其他下人欺負嘲笑她是鄉下佬土包子,是小姐堅持將她帶在身邊,為她取名,替她謀劃,教導她識字算數,指點她為人處世。
此情此恩,今生結草銜環做牛做馬都難以報答,她命好有幸遇上了她的小姐,日後若是有需要把豁出性命為她小姐的,她也在所不辭。
薈兮對她的稱呼永遠都是小姐,不是四小姐,對她母親的稱呼永遠都是夫人,薈兮說,在這府裡,她只當她們兩是主子。
許是起身的時候一用力,華清揚小腿一抽搐,忍不住齜牙一嘴,疼得叫了一聲。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怎麼又是一身傷的回來,咱們快點進屋吧,我趕緊給你包紮包紮,可不要被夫人看到了。”
“好,我的薈兮最好了。”華清揚朝著她寵溺一笑,果然主僕同心,兩人想一塊去了。
華清揚推門而入,期盼已久的春悄無聲息的襲來,將她們的小院攬入懷中,繁花似錦,落英繽紛。
她的心情瞬間跟著舒暢起來,好在無論外面如何艱難險惡,自己始終都有這一隅偏安。
她們所居住的靜怡軒是華府最偏僻的院落,以前就是下人們住的大雜院收拾出來的,與華府的正院相隔甚遠,卻也是最僻靜的,適合休養生息。
華清揚非常喜歡這裡,因為這是她的家,而她也是有家可歸的人。
“對了,佩姨呢?”華清揚轉身對薈兮問道。
佩姨是她母親的貼身女使,這些年為了照顧母親,愣是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耽誤了,在她心裡,早就把佩姨也當成自己的母親般看待了。
“佩姨在照顧夫人呢,小姐,這幾日夫人的情況好像更不好了,有時候意識不清楚的時候還會說胡話......”
“好,我知道了,薈兮,這段時間辛苦你和佩姨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感謝你們。”華清揚眼神凝重,滿是擔心。
“小姐這是哪裡的話,最辛苦的人還是你,你看,你這次又遍體鱗傷的回來。”薈兮眼角難掩淚花。
華清揚轉身掏出十兩銀子遞給薈兮,吩咐道,“薈兮,你拿著這錢到集市上去買幾隻雞回來,給她熬些有營養的湯,我母親現在的身體太虛弱了,需要補補,如果還能有剩的話,你給自己置辦件衣裳。”
薈兮如今正是豆蔻年華,花一般愛美的年紀,卻因為跟了她,經常穿得破破爛爛的,她可不想讓薈兮像佩姨一樣在最美好的年紀裡被耽誤了,而且她知道府裡好多下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
說完連忙回屋處理起自己的傷口,療傷止血是其次,不及時處理的話日後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然後將留有血漬的衣服泡到木桶裡,隨手換了件廣袖流仙裙,淡雅的鵝黃色,只有袖口邊和裙邊點綴著幾朵粉嫩色桃花,就匆匆趕往母親葉蓁的寢室。
望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臉色蒼白雙唇發青的葉蓁,華清揚不由得悲從心來,她覺得自己太沒用了,這麼久了還想不出救治母親的法子。
“瘋丫頭,你又去跑去哪裡瘋玩啦。”葉蓁一見到她佯裝嗔怒的責備道。
“我,我去跟清瑤她摔跤了。”華清揚一時也不知道該編個什麼樣的理由搪塞過去。
“啊?怎麼回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摔跤呢?”
“哎呀,娘,沒關係的,正所謂不打不罵不相愛,我們現在是越打感情越好了呢。
她聽說您最近的病情有所好轉了,還說替你開心呢,而且啊,還給了我一些銀兩,叫我記得給您買點好吃的呢。”
說話間腦袋裡閃過的卻是華清瑤侮辱母親的那番話,不由得悲從中來。
“哦,這樣啊,沒想到瑤瑤這孩子,小時候那麼驕縱霸道,長大了倒是還挺懂事的。”葉蓁笑道。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兒我打小就是個小霸王,跟咱們華府裡的人誰沒摔過跤啊,那摔著摔著最後不都抱一起了,那關係啊,就好得跟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一樣了,嘻嘻。”
“哎,娘,你放心吧,女兒現在在這府裡啊,好過得很,跟誰都相處的很愉快,您就放心吧,好好養病啊。”
覃意佩給她倒來一碗水,發現她身上有了傷,卻也不點破,華清揚點頭示意,感謝她的體貼。
葉蓁嘆了一口氣,“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長大了不一樣了,可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任意妄為,再說了,你將來可是要嫁給睿王,要嫁入皇室的人。
還是要多學點禮儀與規矩,可不要到時候失了禮數鬧了笑話,讓楊妃娘娘和睿王臉上無光……
不過這也不怪你,都怪我常年臥病在床,對你疏於管教,要是我的身體狀況能再好點,就能……哎,都是娘害了你,拖了你後腿啊……”
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華清揚惶恐,連忙跪地,“娘,您千萬別這樣說,這事不怪您,是女兒的錯,我以後一定好好學規矩,不讓您丟臉也不讓您操心,您只管安心養病就好。”
如果不是與那睿王的婚約,她今日或許也不會被華清瑤她們擠兌,但是這是母親的良藥和心願,她一定會照辦。
“娘,您最近身體可好些?大夫跟我說你最近好得很快,再過幾天就能下床了。”
其實葉蓁的身體狀況華清揚最是清楚,她臥病多年,起初那邊的人還會每個月按時給他們月例。
但是自從父親當了侯爺之後,經常忙於公務,無暇管理府中內務,他們就經常藉機剋扣她們的月銀,到後面連大夫都不給請了,無奈之下她只能出去外面偷偷學醫來救治。
“我……我不打緊的,如此……如此甚好啊,你啊,以前都是我說一句,你頂十句的,哪像你哥哥他……如今你長大了性格變好了,越來越像你大哥了......”
葉蓁說多了就開始咳個不停。
“也不知道你大哥最近怎麼樣了,不知道在那邊過得好不好,咳咳咳。”
這雙兒女始終是她的牽掛,也是她的心病,之前為了讓華凌恆能過上好日子,不用跟著她們母女倆吃苦受罪,她愣是忍痛將自己的兒子送走,小凌恆被抱走的那日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至今回想起來,葉蓁仍是悲痛萬分。
所以如今她病痛纏身,他也不來相看,委實是她的報應吧。
華清揚連忙上前扶住她,輕拍了幾下她的後背,“娘,你放心吧,他現在過得可好了,今日我還看他去圍場看錶演了呢。”
是啊,有那閒工夫怎麼都不來瞧自己的母親呢?
華清揚怕母親多問了又難過,於是連忙解釋道,“哎呀,娘您就放心吧,俗話說祖母疼長孫,大哥在那邊肯定會過得很好的。”
其實她的大哥被抱走沒兩年,祖母就因為生了一場大病,加上年老體邁,有心無力就轉交給當家主母樊灼撫養了,但是這是華清揚萬萬不敢實話實說的,母親葉蓁還以為大哥在祖母跟前替她這個兒媳盡孝呢,如果被她知道了實情,只怕病情會更加惡化。
“如此,如此甚好啊,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有空來看看我們......”說完又沒什麼力氣,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哄完母親葉蓁睡著後,華清揚連忙趕往德安堂為她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