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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了嗎？溫家別攻破了！”
“怎麼可能，溫情和溫若寒不都是大乘境強者嗎？這天下還有誰能敵得過他們二人？”
“噓——說不來你可能都不信，正是江家那位二公子，藍家現任家主江景！”
二月，江景還所在裡堂烤著火暈沉沉時，不夜天城的訊息傳來。溫情不敵夜南枝，重傷後攜著溫若寒躲進了大殿支撐起結界。
虞紫鳶早就整裝待發與江家的族老一同前往支援。
其他三大家，或許也在支援的路上。
任溫若寒怎麼也想不到，本打著敲山震虎的算盤，結果卻在這位三百年的獸王面前栽盡了跟頭。
只是……莫名地，江景心中有些不安。
夢境的那場大火，江厭離一身黑衣，手握高過她頭的同體漆黑鐮刃。
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江景心中寒顫，江家給予自己這麼些年的庇佑，即使自己不是原主，四年時間，他卻也打心底把虞紫鳶當師傅看待。
“怎麼了？要不要再添一些炭火，二月天也冷的很。”薛洋朝著手心哈氣，搓動著雙手生熱。
“我出去一趟，你別亂走。”江景交代。
披上了厚厚的真皮狐狸貂毬，邁入寒風中，他想要探查一下江厭離的實際情況，一旦……江厭離真的與滅世有關，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雪早就落盡了，早晨還是會在屋簷下留下冰稜，像是懸在路人頭頂的劍，隨時都會落下。
隔壁院子。
“師姐~”
“你啊你啊。”江厭離溫柔地撫摸著魏無羨的腦袋，安慰道，“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告訴師姐好嗎？”
魏無羨假作沒事，將頭擱在桌子上搖晃，語氣俏皮，“沒事啊，就是出去一個月，想回來見見師姐。”
“你小子，還不肯說實話。”
……
江景縮在暗處，心中疑惑，溫家之事還未完結，魏無羨怎麼提前回來了？
“師姐，江景他……變化真的好大。”
暗處人兒心中一驚。
江厭離颳了刮少年挺立的鼻子，“他可是你表哥。”隨之嘆了一口氣，“去藍家聽學的那段日子，我還覺得很慶幸景哥兒那性子終於開啟，願意接納別人了，唉，可一回來，又恢復了以前那個生人勿近的樣子。”
“不是的師姐……現在的江景給我的感覺……就像……就不像是他，你明白嗎？”
“可能也是因為他已為藍家人的緣故吧。”江厭離想到什麼，臉頰微紅，“當初不也是我們促成這段親事的嗎？多好現在，上次年節一起吃飯，藍忘機還挺聽他的話的。”
魏無羨一下子卡住了話題，很多情緒鋪天蓋地迎面而來，壓得他喘不來氣。
“師姐，你幫他說話不幫我。”
“啊？”江厭離放下手中的針線，一臉認真的盯著魏無羨，“阿羨，師姐問你一句，你老實跟師姐說，你跟江景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彆扭？”
暗處的江景附耳傾聽，上一次彆扭還是在三年前藍忘機跪在江家門口，魏無羨前來求情那次，除了這，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能跟魏無羨有什麼交際。
但明顯，魏無羨不是很願意提及到江景。
“師姐。”魏無羨嚥了口唾沫，面前之人是他最親之人，對於江厭離，他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老實說出心裡話，“我認為江景很過分！”
“怎麼過分了？”
“他明知道藍忘機對他有情，深入骨髓，可你還記得三年前那次他賭氣回家嗎？一待就是三年多，你知道我找到藍忘機他那時的樣子嗎？整個人貼在一具烏漆嘛黑的臭臭的，黏糊的屍體上舍不得撒手。”
“江景寧願見他如此也不願意說一句告別的話。”
江厭離點了點頭，剝了橘子皮，將果肉塞進魏無羨口中。“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江景畢竟是江家人，母親也是向著他的，不然也不會不讓藍忘機三年前搜府。”
“對啊對啊！”魏無羨嚥下去，接著說，“夫人就是太溺愛他了，以至於將他寵的無法無天！”
“在櫟陽，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不得使用靈力，人家倒好，轉身跟溫情打在一起，要不是溫情善心未泯，撐起結界，怕是整個櫟陽都要遭殃。”
這點倒是江厭離不知道的，安靜地擇下一片橘子，哄著魏無羨張口，“接著說，那小子如何讓我們阿羨不順心了。，我再怎麼說也是他堂姐，等他回來我收拾他！”
“師姐~”魏無羨賣乖，他也不明白內心那種迴避感究竟源於何處，就是不想見他，不想提及到他。
分明他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修煉天才，江景之前的二十年還在為築基奮鬥，可一下子去了趟藍家，直接登頂合體境，和家主一樣的修為。
“阿羨，景哥兒是我們的家人。”江厭離摸著少年的腦袋，“家人和家人之間有些矛盾很正常，但是——我們不能視家人為仇人，懂嗎？”
江景指尖用力，在手心留下月牙印，他心中批判著自己心胸狹隘，僅僅是因為一段模糊的幻境就對家人產生了懷疑。
“我知道。”魏無羨選著顏色好看的堅果，“可是師姐，我挺挫敗的，藍忘機那小子竟然分身境了，他才進入出竅境多久？！現在和夫人一個境界！”
“咯咯咯……”少女發出輕靈的笑聲，“這就是你仇視景哥兒的原因啊？”頓一頓，收斂住，微嘆說，“景哥兒可憐，雖然修為上去了，可是壽數不長，我可不希望你那樣。我就希望，你和江澄都平平安安的，我要看著你們娶媳婦，到時候可還要好好充一下做姑姑的款！”
“師姐。”魏無羨沉寂了一段時間。
“怎麼了？”
“我……”他心中還是害怕的，面前是自己最親的人，即使江厭離態度有一絲絲微妙改變，都會令自己害怕。“我……”
“說！”
“我如果像江景一樣……”
“跟景哥一樣，一樣怎麼了……阿羨？”
魏無羨點頭，迎上江厭離瞪大的眼睛，兩腮鼓起不敢說話。
“你是指……你也喜歡男生？”江厭離認真看著面前的孩子，噗嗤一笑，“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不就我以後當不成姑姑了嘛，有什麼要緊的，阿羨為難的樣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可愛，忍不住想捏一捏。”
“師姐~”
江景悄悄地來，悄悄地溜走，心中的一點不安徹底煙消雲散，幻境告訴他這女子最終會犯下滔天罪行，成為萬惡之首。
簡直放他孃的屁。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中了邪仙的巫蠱之術，冬天裡總是有夢魘，滅世的慘狀，江厭離嗜血的笑容。
嘖嘖，江景內心諷刺自己多慮，給只雞給她殺，江厭離估計都只會求著師傅給放掉，還嗜血呢。
招搖山頂，金燦燦的桂花依舊繁盛，抱山散人打了個噴嚏，心中猜到肯定是她那孫子在罵她老眼昏花。
“江景你個蠢驢玩意，等你來上界了看我不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