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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黃道爵睡得很不好。
不光是擔心地窖裡的小妹和爺爺，還有一隻手久久摟著他的腰。
譚先生用繩子將奶奶綁起來，又貼心地在上面蓋一層厚毛毯。
完事後還拍拍手，朝黃道爵笑道：“走，我們去睡覺吧。”
他口中所說的是“我們”，黃道爵一開始還不明白，這個人又要搞什麼鬼。
直到別人將他強行按在床上，將他摟在懷裡。
“你要做什麼？”
突如襲來的舉動讓黃道爵心裡頓感害怕，擔心眼前的人又要做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只見雙手被大手暴力捆住，另一隻手舉槍抵住他的下脖頸，整個身體像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譚先生跪駕在他的身體上，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似乎在享受著這種掌控的快意。
冰冷堅硬的槍管玩味般緩慢往上移，在此種情況，面板外部受到的任何接觸都敏感至極。
恐懼讓黃道爵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全身不禁感到一陣惡寒，只需要輕輕釦動扳機，他短暫的生命便就此消散。
求生本能讓他拼命掙扎，可依然被牢牢困住床榻上。
讓一個少年在這般情況對付一個健全的成年男子，簡直是痴人說夢。
剎那間，黃道爵腦海閃過無數個逃脫的計劃，但又一個個被否定。他清楚，任何魯莽的行動都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
難道順從真的是唯一的答案，他只能任由面前的人擺佈了嗎？
他不甘心，死死咬牙盯住譚先生，用力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束縛。
至少不能因為感覺做不到，而放棄。
然而，譚先生細細地欣賞著黃道爵的小動作。半刻鐘後，才不舍地將按住的手鬆開。
此時，黃道爵的手腕已被捏出一圈紅印。
“好啦，不玩了，睡覺了。”
譚先生的話語雖平淡，但動作粗暴地將黃道爵抱在懷裡，小聲在他耳邊威脅：“要是再敢動，我馬上就先殺了你的妹妹，然後再把你殺掉。”
此話說完，懷裡的少年立刻停止掙扎，譚先生才安心閉上雙眼。
這個晚上，黃道爵不知道自已是什麼時候睡著，醒來時，窗外已是一片明媚。
久違的陽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床沿。
雪，不知何時已悄然停止。房簷上的冰柱流著融化的水滴，抱了他一晚上的譚先生消失不見，彷彿一切僅是一場噩夢。
廚房傳來炒菜的香氣，黃道爵下意識看向餐桌。
桌上盛有一碗熱氣騰騰的蛋炒飯，而炒飯旁邊卻是一把槍。
原來昨晚上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
譚先生恰好在此時從廚房走出，他原本穿在身上的羽絨服，用兩袖圍在腰間，臉上沾有鍋灰，仍興奮地手拿鍋鏟招呼黃道爵吃飯。
“小子，你醒了啊！快來嚐嚐我做得好不好吃。”
在外人看來，無非是哥哥叫弟弟起床的溫馨場面，而黃道爵的雙眼卻緊緊盯著那把槍。
他飛快跑到桌邊拿起手槍，朝譚先生舉起：“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再怎麼說，也應該先把早飯吃了。”
譚先生語氣溫和，眼中絲毫沒有惶恐，他企圖緩慢地向黃道爵靠近。
然而暗處隱藏的動作都被少年看在眼裡，他再次發話：“快把我的家人放了！”
舉槍的手還在微微顫抖，這是他的第一次拿槍，右手食指停留在扳機處，手掌的汗水也要將槍托捂熱。
“他們剛才已經吃過了。”
譚先生淡然回答道，目前他和黃道爵的距離不過半米。
不要試圖與瘋子說理，不要企圖與惡魔交易。
爺爺的話忽然迴盪腦海，黃道爵憤怒地朝前方大喊，扣下了手中的扳機。
......
......
什麼也沒有發生。
狹小的木屋空空蕩蕩，迴盪著剛剛少年的怒吼，由勇敢變為無力。
譚先生走上前迅速沒收了他的槍，又從羽絨服內側拿出一包用塑膠膜包裹的子彈，慢條斯理地一顆一顆上在彈夾中。
“你在拿到槍的第一步，就應該檢查裡面有沒有子彈。”
他嘲笑地看著愣住的少年，直到他將槍裡子彈填滿，然後舉起對準黃道爵的腦門：“現在該我了。”
巨大的轉變讓黃道爵的大腦幾乎宕機，他從被奪槍之後便沒有任何動作，呆呆地盯向牆壁。
“算了，開玩笑的。”
譚先生緩緩放下槍，無奈地自嘲一番：“我可沒這麼喜歡殺人。”
他把蛋炒飯端在黃道爵面前，用香氣喚醒後者的意識：“快吃，吃完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什麼事情？”
黃道爵顫顫地舉起筷子，面前的炒飯材料只有蛋和飯，冒出的熱氣卻如此誘人。
見他還在猶豫，譚先生在他眼前嚐了一口：“沒有毒。”
“送我下山。”
聽到這四個字，黃道爵準備動筷的手應激起來，這個變態居然說話算數。
譚先生還說道：“我不熟悉山路，你把我送到山門口，我們就可以再見了。”
說是再見，黃道爵對這人可再也不想見。
從燉肉到抽鬼牌，從摟睡到蛋炒飯，這短短十多個小時對少年來說經歷了太多太多，他不禁流出眼淚落到飯粒中。
“別哭啊，真不想我走，我還是可以勉強再陪你一天的。”
黃道爵真想他立刻從眼前消失啊，得知訊息後，忽然再看譚先生，也不那麼礙眼了。
譚先生也託舉著手敲擊桌面，眼神隨意瞄向窗外。
就在黃道爵即將準備動筷時，譚先生猛然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屋門拽。
“我們現在就要走！”
黃道爵的心跳在此刻幾乎停止，他不明白，為何譚先生突然改變主意。
但被拉扯的力道不容抗拒，譚先生甚至沒仔細收拾桌上的狼藉，便帶著黃道爵衝開牆門，朝屋外的小樹林跑去。
他跑得飛快，彷彿背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們。
一路上穿過樹林，踏過小溪，譚先生都沒有回答問題。
他只是不斷地催促黃道爵加快速度，即使目前黃道爵也不知道所到何處，已經走過了他熟悉的小山頭。
直到，耳邊突然出現了第三人的聲音。
“這裡是警察，你已經無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