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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一年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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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秋在山中渡過了整整一年,而山外的世界卻已經冰霜化凍,迎來了春天。

四月的頭一天清晨,日光朦朧的躲在鉛雲之後,北地的凍土已鬆軟了些許。放牛娃騎著青牛出了門,迎春花開,溪水解凍。可是朔州城的書院,仍然彷彿是被一層厚重的烏雲蓋著一般,陰沉沉的,壓抑著書院中所有士子的心情。

書院後山,高百丈,崖壁邊緣一處獨立的半山腰上,一處涼亭,幾方石凳,名為風雲頂,這裡空氣冷冽溼潤,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春意暖意。周圍的樹木光禿禿的還未發芽,更是看不到春日的生機。

石壁平臺之上,跪著一個年輕人。他雖然披頭散髮,一雙眼窩好似被抽乾了氣血一般,臃腫泛紅,印堂發暗。但是劍一般的細眉和精深的眼眸當中,仍然透著一股如同極北永夜之地的不化冰封一般,堅毅,不屈,倔強和桀驁。

段純陽,陰山一敗的事情傳遍朔州城的大街小巷,莫說是那熊孩子的黃口小兒,就是朔州城護城河爛泥老鼠,都清清楚楚的知道,段純陽在陰山的莽原密林當中,斬同窗同門士子的首級,還將今年第一解元,費長房唯一的關門大弟子閉上絕路,至今是生是死杳無音信。

這倒也說得過去,他段純陽什麼身份,朔州四大公子之一。要麼不出手,出手必然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一夜之間朔州城裡最大的傭兵團,便從段純陽的手中報銷了出去。陰山裡的聶秋火遁留下來的那一場大火,足足的燒了七天七夜!

引的山林之中百獸齊鳴,諸多因為靈參而參與到那場廝殺,惡鬥爭奪的諸多豪強,也頓時安生了不少。

引發火遁,更催動了異火。自然瞞不住當師傅的費長房!

第一時間感應到了聶秋有難,便闖入密林,卻還是來晚了一步。救下了龐鳳雛和昭華,卻丟了自己的寶貝徒弟的費長房,此時此刻面沉如水。

左手邊坐著的是段純陽的師傅,高坐書院第二高位的大先生。右後邊正堂上座上面,是老態龍鍾,好似時時刻刻,都要睡去的老夫子。

朔州書院說一不二的三個人齊聚一堂,剩餘的諸多學監和夫子坐在兩側,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自己的小算盤,但一雙眼睛卻都盯著跪在中間的段純陽。

不管今日結果如何,那內心極度驕傲的段純陽都認為自己賺到了,因為能跪在這裡,面對著書院的三巨頭,他已經做到了前無古人的事情,至於後面會不會有來者,他段純陽顧不上,也懶得去想。

唯一後悔的是,見不到聶秋。一個月了,不見其蹤影。如果還沒有從陰山的黑色的密林中走出來,那八成只有一個結果。

聶秋那個短命鬼,已經命喪黃泉,屍首餵了陰山開春的第一批土下埋著的蠅蛆。

“段純陽,你可知罪!”

掌罰學監是一個瘦高男人,手持竹尺,那是代表著書院刑罰的最高權威。

俗話說,慈不掌兵,無規矩自然沒有方圓。雖然朔州的書院和大唐其他書院一樣,只是一個書院,但是,卻行著自己一套的規則。

士子之間不可以私自比鬥,更不可以隨意奪人性命。

沙長青被段純陽斬首,單憑這一點,段純陽就足矣一命抵一命了,更何況,他段純陽還將費長房唯一的徒弟閉上絕路,至今屍首都找不到,兩罪並罰,在費長房的眼裡,段純陽死十次都不夠。

“純陽不知何罪。”段純陽抬起頭,看著那學監。饒是如今成了階下之囚,卻讓然驕傲的昂首挺胸,充滿自信。

“殺人償命,這道理無論是在大唐,還是在書院,都是鐵律!”掌罰學監震怒,拍案而起。

段純陽挑眉,抬起頭來,那英俊的臉蛋,饒是一月不見憔悴了些許,可依然眉宇之間,仍然能讓不少前來的女學監和女士子看的心跳臉紅。

“殺人償命?純陽何時殺了人?”段純陽皺著眉頭,那目光之中閃爍不定,攤開雙手,那樣子透著一股無辜和被冤的痛苦。

“純陽遵循上師規矩,進入陰山試煉,為的是有朝一日學成之後,能夠報效大唐,為書院爭光。可是剛進書院,便遇見了聶秋和龐鳳雛四人。那聶秋仗著他是費上師門下關門弟子,欺人太甚!”

費長房聽完這話,氣的渾身顫抖,牙根癢癢。還未說話,卻聽一旁的大先生,道:“那聶秋怎就欺人太甚了?”

段純陽腦袋搖的像是一個撥浪鼓一般,道:“我也不知,只聽說那聶秋說,進了陰山,書院的規矩便是擦屁股的草紙一般。讓我跟著他一起,尋那靈參的下落,誰攔著便殺誰。我對他說,上師有令,書院士子不得參與靈參爭奪,他不聽,反倒是那沙長青抽劍要挾與我,無奈之下,動了手,給了一夥趁火打劫的傭兵機會,趁虛而入,沙長青被那一夥傭兵斬首,我也受重傷,被人擊中要害,生生倒退了一境的功力!上師替我做主啊!”

噗通一聲,段純陽跪在了地上,衝著自己的大師傅和老夫子,磕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頭。

“你他孃的放屁!分明是你拿了別人的錢,在半路埋伏我們!怎就有臉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脅迫你入夥去搶靈參?段純陽你他娘臉都不要了。”

龐鳳雛聽完這話,破口大罵,錚的一聲,抽出自己的妖刀。若不是昭華一旁攔著,他怕是早就衝進去在段純陽身上捅個透明窟窿了!

“放肆!輪到找你這頭肥豬隨便說話?”

砰的一聲,只見大先生甩手一拂塵,一道白色的弧光撕開長空,直奔龐鳳雛面門而去。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聽著那破空的嘶鳴,當真是讓人渾身汗毛倒立,頭皮都險些炸開。

眼看著龐鳳雛二百多斤的身體躲閃不及,卻突然一陣親生響起破空的爆鳴!

“和後生士子面前逞能動手算什麼本事!?”

突然,一聲嬌吒聲傳來,李絳仙兀自甩手,卻看到掌心甩開七八片一把銀色的小刀飛出。刀芒劃過長空,頃刻之間便聽到噗噗噗的幾聲脆響。

卻看到那幾片葉子在半空中突然周折一圈之後,刀影碎成一片白光,而後便是宛如化繭飛蝶一般,橫在那大先生之間,生生的扛下來了大先生的一記拂塵。

這李絳仙從未出手,這一把銀色的小刀甩出去,撕裂虛空,伴隨著一陣鬼哭狼嚎一般的刺耳聲音,當真是震懾力十足。饒是在書院裡,地位僅次於老夫子的大先生,也不由得後退一步,將那拂塵安生的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那往日一臉威嚴,被士子學生們稱為鬼見愁的大師傅,看著李絳仙,卻是老實巴交的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只是眉宇間隱隱的散發著一股子怨怒。

“聶秋是生是死還未下定論,夫子已經派出學監進入陰山尋找。只是未見屍體,那邊不代表著人就是死了。費上師不問青紅皂白的就要執行書院的律條,是太嚴苛了?還是針對我門下計程車子?”大先生拂塵一彈,一片青煙在那拂塵中散開,白眉白鬢,倒是襯得那大先生一派仙風道骨。

“聽大先生意思是你心裡有個章程了?”費長房一雙老眼,往日渾濁,此時卻透著精芒。當師傅的下定決心的要給自己剛收的徒弟討公道,那就是要把這個短給護到底了。

說整個天下火遁術的人肯定不光是隻有聶秋和費長房這師徒二人,但是整個北郡,能夠施展這一門神技的也就只有費長房和聶秋而人。

自陰山腳下出事之後,他便知道,不到萬不得已,聶秋肯定不會貿然使用火遁術。

而這一用,就一口氣燒了兩百多個傭兵,當師傅的也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徒弟大手筆。同時也下定決心,不管聶秋是死是活,都要討個公道。眼前的段純陽,性格綿裡針,動手那一刻便算準了聶秋抓不到他的把柄,一時之間,當師傅的費長房心裡也陷入了兩難。

“不如這樣,半年之後便是天下七大宗門網羅天下士子的日子,你費上師和我都是護短之人,咱們也別讓外人看笑話。一年之後,你的關門弟子,和我黃班的段純陽,在那天下七大宗的執事長老的見證下,比鬥一番,富貴在人,生死在天。如何?”

“放屁!”費長房怒了,拍案而起。

“你當我費長房老糊塗了?半年?俗話說睚眥必報,仇不過夜。如今已快一個多月,我那徒弟至今杳無音信,是生是死都不知!萬一我那徒弟死了,豈不是死無對證?!”費長房震怒不已,他平生都把時間留給了煉藥,到不工於心計,這江湖上的勾心鬥角,他自然是比不過老奸巨猾的大先生。

一時之間費長房和大先生劍拔弩張,二人各自代表書院一方勢力,較起勁來,卻也是氣氛緊張。

而就在這時候,突然風雲頂上傳來一聲輕咳。

“長房,你們都少說兩句吧。”

眾人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卻看到說話的是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夫子。

老態龍鍾的夫子睜開了一直閉著的渾濁眼珠,環視四周,臉上保持著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似有似無的笑容。好似世間任何難事在他面前,都不過過眼雲煙一般,不過是一片浮雲。

“吵來吵去,也不過是外人看熱鬧。長房你怕聶秋那小子無法活著回來,話裡的意思不過就是擔心段純陽會派人進山殺他。可我看那小子天資不一般。將來能成氣候,你再仔細想來,若是那小子連這陰山的小小試煉都撐不過去,何談半年之後宗門的大比?若是真撐不過這場試煉,那也是死了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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